御醫用鹽水給我清洗傷口。因箭射進身體裡比較深，不但要清洗表面，還要清洗肉裡。清洗表面的皮膚還好，清洗肉裡面的皮膚，那簡直就是酷刑了。裝滿鹽水的細竹筒剛剛插進肉裡，鹽水碰觸皮肉，鑽心地疼。
我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微蒙，已然是早晨了。姜堰趴在牀頭，睡得正香，蘇息在另一側的牀頭，靠着柱子打盹。
我微微動了動頭，環視了一下四周。立即發現，這裡不是燕山行宮，而是在掖庭的靖安苑了。我大吃了一驚，難道昨日夜裡，我們就已經回到掖庭了？
我不敢置信地擡頭去摸自己的頭，手一動，才發現自己的手被緊緊握在姜堰手中。他的五指修長，與我十指相扣，意外的好看。
這一動自然也驚動了他，他幾乎是立即跳起來，眼睛看着我，好半晌回不過神來，我眨了眨眼睛，他才猛地覺醒，灼灼地看着我：“青雕兒，你醒了？感覺怎樣，要不要喝點水？睡了這麼久，也餓了吧？你想吃什麼，我讓御膳房給你做，鴛鴦五珍怎樣？你一直很喜歡的。”
我被他嚇着了，細看才發現，姜堰眼窩陷下去一圈，下巴上還冒出了青色的鬍渣，顯得憔悴極了。
我愣了愣，聽他話裡的意思，我似乎昏迷了很久，不禁納罕起來：“我昏迷多久了？”
“五天。”他伸出一個手掌，將我的一隻手緊緊貼在他的臉頰上：“青雕兒，你再不醒過來，我就要瘋了。你不知道，這五天我幾乎都要撐不住了，青雕兒，你嚇死我了。”
蘇息也清醒了，眼裡有關切，低頭跟我說：“娘娘，你可算醒了！這幾天，王上都要擔心死了，寸步不離地在你跟前守着。”
我看得出來，姜堰寸步不離，蘇息又何嘗不是呢？
姜堰扶我躺高了些，給我整理被子，就這樣看着我笑。蘇息識趣地告退，說去御膳房吩咐做些可口的清粥來，我餓了幾天，也該是餓了。
“那時候你躺在我懷中，我就在想，爲什麼中箭的人不是我？”姜堰坐過來將我半摟在懷中，將下巴抵在我的額頭上：“你推開我的時候，我根本不敢想，如果那一箭射的方位歪了一些，我要怎麼辦。青雕兒，你救了我，也救了姜家的天下！”
我將他推開了些，低頭看自己的衣服，並不是當日那一身，有些着急起來：“箭，我收起來的箭呢？”
“放心，那隻箭，我已經收起來了。”姜堰摟緊了我，目光中有寒芒一閃而過：“這些年我縱着他也縱得夠久了，這一次，他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就別怪我容不得他了！”
我放心了一些。
“你怎麼會想到，要把那隻箭收起來？”姜堰頓了一下，問我。
我心口一跳，仰頭看他：“我當時把箭拔出來，看見了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我想着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說不定這隻箭會是重要的證據，所以就偷偷留了下來。本來想等沒人了再給你看，沒想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