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都砸在我的心上。我早該血冷了,我早該不在乎這一切了,可是這一句質問的陳訴,讓我整個人都木僵了。
季青雕命喪我手,李素錦因而遭受牽連,她們是這掖庭枉死之人!
李素錦的眼睛漸漸閉上,呼吸冰冷,可她臨死前用力瞪大的眼睛,卻一直佔據着我的視線。姜堰扶我起來,我卻不能轉開視線,直到他伸出一隻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他抱住我,身體有輕微的顫抖:“幸好,你沒事。”
“可她死了。”我空洞地說,手指在袖中握成了拳頭。
姜堰安撫地拍我的肩背,一直不說話。蘇息帶着人去追兇,不一會兒就回來,搖頭:“沒有追到,跑不見了。不過,奴才撿到了這個東西。”蘇息說着,遞上來一塊木牌。
姜堰接過來,微微與我分開,遞到眼前去看。他看了兩眼,不動聲色地將木牌放到懷中,嘆息了一聲:“李素錦捨身救主,厚葬,後賞其家!”
他吩咐完畢,打橫抱起我,從容地走過去,放到御駕之上。他用自己的袖子給我擦拭臉上的鮮血,見我睜着空洞的雙眼,微微皺了皺眉頭,伸手到我頸後一捏,我只覺得後脖子一痛,人就倒了。
耳邊聽得他說:“睡吧,一切都交給我。”
鞍山祭祀的後續結果,我除去了一個心腹大患,也換了舊夢纏身。
可我最終也沒有太久的時間來愧疚過去之事,從鞍山回來的第三天,姜堰臨幸了納蘭蒼蒼,納蘭蒼蒼一朝得寵,封爲婕妤,號嬈,賜居原先郭美人居住的如意宮。因害怕這個名字不吉利,姜堰親自改了名,如意宮變成了蒼雲宮。
得到消息的那一天,我呆坐在湯泉宮,一直閉門不出。
我並不在乎姜堰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我只是不明白,男人的情感,難道真的這麼不值一提?他對我的那些寵,難道……就都是假的?要不然他怎麼能在我出事後的第三天,就寵幸了另一個女人?
我真的很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嬈婕妤受寵的第二天,我也派人送去了豐厚的賀禮,恭賀她榮升掖庭裡女人的一員。
嬈婕妤受封的這一天夜裡,赫連九害怕我難過,特意來陪我。
我們如同以前我與沈衣昭一樣窩在牀上,她像個姐姐一樣的攬住我的肩膀,卻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
我睜着眼睛看蒼龍的帳頂,心裡微微的麻癢。
我原先以爲自己對不起姜堰,其實……有什麼對不起的呢?我只是他寵妃中的一個,他今日可以寵我,明日自然也可以忘記我,將我丟到腦後。那麼,我爲什麼不爲了自己,好好利用他現在能給的呢?
赫連七……
蘇息說,赫連七能幫我的,他也能。可我,不能放着這麼一顆棋子不用,也許,攤牌的時候快要到了。
我不斷地問赫連九關於赫連七的問題,問了很多他生活的習慣,就像一個好奇的陌生人,對一個將軍的崇拜那樣。赫連九並未疑心,滔滔不絕地講了很多赫連七小時候的趣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