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姜堰,更不相信他會這樣好心,來費心照顧我的婢女。
夏熙塵……我親手培養出來的人,如今,是要反過來設計我了嗎?最好別有什麼,最好……否則,我絕不會容情!
崔歡不敢多說,立即下去,蘇息見我怒氣勃發,便先送走了郎中,再返回來與我商量。
我無法冷靜,一靜下來,眼睛就總忘地上的那個小瓶子打轉兒,蘇息乾脆收起這個東西,不讓我看見。我又轉而去瞪別的,他終於耐不住,一把擺過我的頭,讓我的目光看着他:“陵兒,冷靜些!”
他的目光中隱隱有悲慼之色,看得我一陣恍惚。我不知道他此刻的傷心難過是爲哪般,我整顆心都被怒氣充滿,無法冷靜。
我甩開他,雙拳在袖子中握緊,仰頭看着屋頂,眼前一幕幕,都是姜堰的樣子。
曾經,他牽着我的手說: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曾經,他將我摟在懷中,說:我絕不負你……
曾經……
到底是什麼時候起,這顆心變質了呢?
這是我難以理解的帝王至愛,他說,他與別人不一樣,其實也沒有什麼不一樣。需要的時候,就是情深不渝,不需要的時候,就是無關緊要。如今,他捧在手心裡的人,是誰呢?是夏熙塵,還是另有其人?
屋子裡的氣氛十分微妙,不多時,崔歡查明事情,來稟告我。
我見他臉色十分難看,已經隱隱猜到了一些,他吞吞吐吐,我便沉不住氣,猛地喝道:“說,你只管說!”
“宮女小桃說,娘娘走後沒幾天,王上曾經在湯泉宮留宿過一次,那天,是夏熙塵服侍的。夏熙塵進屋之後,一直到第二天此出去。”崔歡吞吞吐吐,總算將事情說了個明白。他說完,立即跪下,不敢擡頭。
我豁然轉身,死死盯着我的牀,越看越覺得刺眼,大步走過去,幾把就將牀鋪全部掀開,丟在地上:“通通拿走,給我換新的。這些,髒!”
我心緒難填,壓抑着勃發的怒氣,沉聲問道:“夏熙塵,現在在什麼地方?”
“已經出宮,好像是養在京都的別院了。”崔歡說。
我冷冷一笑,好個姜堰,打得算盤噹噹響,是以爲我不會知道嗎?要不是我多疑,又怎麼想得到夏熙塵與他的身上?若不是我正巧被貓抓了手,那藥膏又正巧被宮外的郎中見到,誰又會知道其中的貓膩?
我仰起頭來,閉了閉眼:“很好,找個人,給她送碗‘安胎藥’去,我要她的孩子……別活着出來。”
崔歡愣了愣,立即下去辦。
蘇息嘆道:“你這是何苦呢?”
何苦?我不知道,既然要背叛,就要背叛得徹底,這個緊要關頭,我絕對不容許夏熙塵有他的孩子,如果他有別的籌碼在手上,我如何甘心。
但此刻,我不想見到蘇息,不想讓他看到我的怒氣,我閉了閉眼睛,已經拿定了主意:“宮門快要關了,你該回宮了。”這已經是下了逐客令,此時此刻,我不想見到他,只好送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