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蘇息站起來：“夜深了，你睡吧。”
他不再看我，徑直吹了燈，出了門。
我躺在牀上，卻怎麼也閉不上眼睛。穿好衣服爬起來，推開門，滿園清冷。
我在院中呆坐許久，外面打更的已經打了第四遭，才知道已經四更天了。我站起來，已經有了睏意，正打算回房睡覺，卻見蘇息的房門又開了，他從房中出來，徑直出了府。
我一愣，這麼晚了他這是要去哪裡？
跟他保持了一大段距離，只見他漫無目的地走出萬永商號，徑直走到了大街上。這個時辰了，街上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蘇息晃悠了半天，走到一棟宅子前，他呆看半晌，有人跟他搭話，他沉默片刻，進了樓裡。
我緊緊捏着袖子角，擡頭看去，“春風樓”三個大字，閃耀地落入眼中。
他大半夜出來，就是爲了去煙花之地嗎？
心中委屈之極，剛纔，他還跟我那般……轉眼，他就到了這裡。蘇息，他的心，何時也讓我這樣猜不透了呢？
這大約就是人們常說的，隔閡嗎？
我站在春風樓外，見着老鴇熱情地引着他往二樓去，而他路過一個女子身邊，順手摟着那個女子，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我呆呆地看了許久，才深思恍惚地回萬永商號。
我以爲自己會睡不着，但事實上，回到府裡，心思沉重，我竟然一倒頭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外面豔陽高照，已經是第二天正午了。
我問過丫鬟蘇息回來了沒有，丫鬟一臉詫異：“蘇先生一直沒出去過啊？”
我詫異地擡頭，蘇息一直沒出去過，那昨天半夜的那個，是我看花眼了嗎？
我揮揮手讓她下去，何必爲難不相干的人呢？
想來他武功高，來去如風，要不是我正好睡不着看見了，誰又會懷疑他呢？
等我洗漱好，蘇息也已經過來了。他神色平淡，我倒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對頭來，兩人在飯桌上都沒說什麼話，他先吃完飯，就起身離開。
因爲壽宴就在後天，有些事情要跟他商量，我拿着賬簿過去，敲了敲他的門。
房門開了一半，他立在門口，皺着眉頭問我：“怎麼了？”
“我……”我凝了凝神，壓抑住自己的不快：“壽宴的事情，有幾個人還存在爭議，想問問你的意見。”
“等會兒可以嗎？待會兒我過來找你。我這裡……有些不方便。”蘇息說話間有些吞吐，回頭看了一眼房裡。
其實不用他說，我就已經知道了，以前我回回過來，他從來沒有在房門外攔住我，都是直接打開門讓我進去。今日，就已經很反常了。聽到他話語中的吞吐，我也知道，他一定是有什麼，不想讓我看見……
我沒有瞎猜，正要應了，忽聽房中有個女子柔柔的聲音道：“怎麼了？誰過來了？”
蘇息看我一眼，若無其事地回頭道：“沒事，你歇着吧。”
我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看他，低着頭，慢慢後退了一步。蘇息出門來，輕輕帶上了門，我卻不想再看他，飛快地擡頭，調整好自己的表情道：“我不知道你這裡原來還有人，就先回去了，這些事情，我找林爵也是一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