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九說道這裡,輕輕說:“他什麼時候都冷靜,就是先王逝世的時候,也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唯有你,才讓我覺得,王上也是個人。”
“怎麼說?”我微微側頭。
赫連九嘆氣:“你不知道,第一次在選秀中看到你站在他身後,身穿侍從女官的衣服,我有多吃驚。我想不但是我,要是我哥,看到也會吃驚的。你是第一個,他肯光明正大帶在身邊的人。而王上盯着你的時候,嘴角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在他心中是不同的。他爲了你跟太后爭吵,不到一天就傳到了赫連府邸,那時候,我大哥還說,這不像是他。”
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就連當時有天下第一才女的沈衣昭,也沒有讓他多動容。
在大殿上,他無奈答應下讓赫連九入宮的時候,她其實也沒有太多難過。
她長大這麼大,赫連家的人沒少暗示她,她將來是要嫁給姜堰的,只有她嫁給姜堰,姜堰才放心赫連家。
所以,她入宮都很自然。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她入宮後,姜堰對她卻跟從前沒什麼兩樣。
第一次召喚她侍寢,兩人熄了燈後,她一切都準備好了,姜堰卻道:“孤知道你喜歡納蘭家那大公子,也不會強迫於你。孤找你入宮來,也並不是真的要你做妃子,這後宮之中,總有些人喜歡生事,郭家的人在,孤便不能怎麼樣。孤要你在掖庭,做孤震懾後宮的一座山,你願意嗎?”
那時候,她鬆了口氣,很爽快地答應了。
做了姜堰的妃子,她卻沒想到有這多的是非。
赫連九細細道:“你不知道,那時候,你每做一件壞事,王上都要召喚我一次。他見我,也不多做解釋,只是一次次地問我,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你總不能放下心結。”
我一愣,只聽赫連九慢慢說:“季青雕,你不知道,你到底傷了一個怎樣愛你的人的心。”
“我從來沒有見到他對任何人這樣好,好到寧願自己陷入絕地,也不肯輕易捨棄。”赫連九說:“你第一次下狠手,除掉菀婕妤時,他就已經知道是你了。”
那一天,姜堰在靖安宮裡發了很大的脾氣,書房裡的擺設都被他砸了個夠。
赫連九奉命來到靖安宮的時候,姜堰坐在一地雜物中,一手捧着酒杯,一手握着我的一根髮釵,臉上的表情令赫連九震駭非常,永世難忘。
那個時候,他握着我的簪子,一邊喝酒一邊嘴裡發着狠說要滅了我,但眼中,卻溼潤了。
那一天,姜堰在靖安宮裡哭了,哭得那樣動容,他抱着赫連九不斷地問:“爲什麼孤就是不能讓她動心呢?爲什麼她就是不明白呢?”
赫連九第一次,覺得我是姜堰的劫數。
她與我交好,也是姜堰的授意。
姜堰說:“青雕一個人在宮裡,總是會有人欺負她,她不是個心善的,難免也多是非。有了是非,孤罰她也不是,不罰她也不是,倒不如你去鎮着,教天下人都知道,季家雖然沒有什麼勢力,卻有你們赫連家幫襯着撐腰,想來也不至於非議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