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
閻羅鬼手道:“說這些也沒有多大的意思。多年不見,你怎麼搞成了這德行?”
“看不出來嗎?我混得很慘,並沒有如你所願那般,活得生龍活虎。你說你不會救一個死人,如今爲何又要救我?”
閻羅鬼手道:“因爲你還死不了。”
我哼了一聲,別開了頭。當年的舊事歷歷在目,我從不曾想過,過了這些年,我還能再遇到他。
那一年在掖庭,我躲在大樹後,聽見他對紅芍說:“我不會救她,也救不了她。她是個將死之人,我就算救她出去,她也活不成。”
後來,紅芍跪在母后的跟前,哭訴道:“娘娘,你求一求你的孃家人,他們一定有辦法救你出去的。大公子那麼厲害,江湖上的朋友那麼多,怎麼可能坐視你死,坐視兆家全族被滅?”
母后只是搖頭,目光沉重,語氣無奈:“沒用的,我大哥的性子我知道,他看夠了兆家這些年的所做所爲,痛恨這個家族爲了腐朽的江山,犧牲了我的婚事。他恨着這一切,是不會回頭的。”
紅芍只是哭,母后又道:“他甚至……都不願意救她出去,又怎麼會救別人呢?”
那時候,我不知道母后口中的這個她,到底是男是女,是何人。
直到某一天,我在後花園裡撞見陳夫人冷眼靠在亭子裡,閻羅鬼手站在亭子外,目光沉痛又厭恨,我以爲他們只是一言不合,直到很多年後,我有了自己的所愛,有了自己的謀劃,在家宴的那一次,我依法炮製赫連七,才突然明白過來。
他們不是敵人,而是故人。
也是這個時間,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曾經對閻羅鬼手有過期望,因爲兆家對外宣佈大公子英年早逝,,但我知道,在季家被滅族之前,他曾經出現在掖庭的最深處,出現在兮月宮。
他將兩包藥交給紅芍,一包是立時就發的劇毒,一包是可解百毒的解藥。
他告訴紅芍,到了危急時刻,如果保不住我,就先給我服下毒藥,這藥可以讓我氣息全無三天,三天後餵食解藥,就可以活過來。此招十分風險,一定要帶萬不得已,纔可以用。
而那一天,他本來是受母后的託付,前來帶我離開。
但最後,我躲了起來。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母后身邊,父王的身邊!也許就是那個時候,我的心裡已經埋下了執念的種子,不能釋懷。
閻羅鬼手遍尋我不到,最後就把藥給了紅芍。但後來我們全靠母后的後招,躲藏在兮月宮的地下室裡,那兩包藥就一直沒有用上。紅芍死後,被我隨身帶在腰間,縫在衣服的暗格裡,珍藏起來。
這一次,我也本來是抱着必死的心,服下了毒藥。我想的是,三天後沒有人給我服用解藥,而我錯過了服用的時間,自然會死,那時候,我一死i,魏殷周便不會再爲難蘇息。而我的遺願,他必然不會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