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靖西在宮裡面一連呆了十幾天。
這天,太后靠坐在慈寧宮窗前的軟塌上,瞧着外頭暖融融的日光,轉頭對着趙靖西道:“靖兒,你回去吧!母后沒事了。你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
趙靖西聽了這話,垂眸道:“母后,你從前從來也不趕兒子走的。皇兄已經另外給張嫣選了婆家,您還在責怪兒子是不是?”
“母后沒有責怪你。”聽了這話,太后緩緩開口道:“母后只是感慨,你這邊一說退婚,那邊皇上便迫不及待的將嫣兒許配給了他的兒子,他是有多害怕你反悔?”
趙靖西聽了這話卻是不由自主的笑了:“母后,皇兄他一直都想要將張嫣許配給四皇子,不過礙於母后您,他便一直都沒有提,現在兒子退婚,他自然要趕快抓住這個機會了。”他歲女巴。
說着,他眼中露出一絲嘲諷之意來:“爲了替四皇子拉攏張丞相。皇兄他們連退婚的人都不放過,也是厲害。”
太后聽了這話,似乎有些怔住。
趙靖西瞧着她,軟語勸道:“母后,您就聽一聽兒子的勸,將這事兒放下,兒子退婚絕對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事情!”
“你就會找理由!”太后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面上到底緩和了下來,擺擺手道:“你去吧!讓母后自己靜一靜。”
“是。母后。”趙靖西應了一聲,又軟語陪着太后說了些話,這才離開。
一出慈寧宮,他便迅速往宮門那裡趕去,都半個月沒有見了,也不知道古月華在靖王府裡呆的怎麼樣?
可是,他纔出宮門,便碰見了急匆匆等在那裡的墨雲。
“王爺!你可算是出來了!”墨雲一見到趙靖西,差點都哭了,急匆匆奔過來道:“快跟小的回王府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趙靖西有些奇怪道。
“爺,回去再說好不好?這裡人多眼雜的……”墨雲四處看了看,硬是將衝口而出的話憋了回去。
趙靖西瞧了他一眼,點了下頭直接便走,墨雲連忙跟上,靖王府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不一會兒。主僕二人便上了馬車。
墨雲這纔開口:“爺!藍衣姑娘她走了!奴才沒攔住……”
趙靖西一聽這話,頓時便明白過來,古月華這是回去錦安候府了,她畢竟是侯府小姐,長時間不露面還是不好的。
只不過,她竟然沒有等到他回去,告了別再走。趙靖西想着,心中有一絲失落,他扭頭瞧了墨雲一眼。有些奇怪道:“她走了就走了,你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
“我的爺!你怎麼不明白!”墨雲急的想哭:“藍衣姑娘要是正常的走,那奴才肯定不急啊!可關鍵是,藍衣纔剛出靖王府大門,沒走多遠便被人給劫走了!”
“劫走?”趙靖西終於大大的吃了一驚,臉上一瞬間變的陰寒起來。
“是的!主子!”墨雲痛哭流涕道:“都怪小的沒用,竟然沒能保護好她……”
“你哭什麼?”趙靖西一瞧見墨雲這哭哭啼啼的樣子,頓時便怒了:“你就能不能像個正常的男人一點?藍衣被劫走了,派人去找就是了,哭有用麼?”話雖如此,他隱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卻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古月華被人劫走了,是在他的勢力保護範圍之下被人劫走的!這是趙靖西根本就沒有想到的事情。以至於現在,他的心口就像是被一根棍子狠狠的敲了一下一樣。
“沒有,可是……”墨雲低垂了腦袋道:“奴才暗中派遣侍衛。還有紫衣也調動所有暗衛尋找,都沒能找到藍衣姑娘……”
都沒找到?趙靖西聽着這話,兩側太陽穴突突的跳着,雙目狠狠的瞪着墨雲,恨不得一下把他掐死!他進宮的時候,明明交代了他與紫衣一定要將古月華看好,可是沒有想到,這兩個蠢豬最後還是將人給弄丟了!
趙靖西直接忽略掉古月華是自己想要離開,所以才被人劫走的事實。
他對着墨雲咬牙切?的問道:“你們都找過哪裡?”
“客棧,碼頭,街道,商鋪,都找遍了……”
“你個蠢豬!還能不能再蠢一點!藍衣是被人劫走的!不是自己迷路走丟的!你去這些地方能找的到纔怪!”趙靖西才聽了一半便暴跳如雷。在皇宮裡的時候,他一直都是一副冷臉,但是一接觸到古月華的事情,他頓時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被毫不留情的責罵,墨雲很有些無辜,他摸了摸?子,小心翼翼問道:“那,王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從哪裡找起?”
“那個劫走藍衣的人,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因爲這些人根本就沒那個膽子。”趙靖西聽了這話,頓時皺眉深思起來:“而能做出劫走一個婢女之事的人,除了三皇子趙鈺之外,就是那些個恨不得嫁入靖王府的白癡女了。”
在狩獵場裡,三皇子趙鈺曾經兩次當面討要古月華,這事兒雖然過去了,但趙靖西卻絕不會忘記,在他故意不解釋,任由藍衣被自己收房的消息傳遍京城的時候,那場討要時間便不了了之了,最後三皇子回京之後並沒有向皇上說起此事。
可是此刻,古月華竟然被人給劫走了,趙靖西在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趙鈺。
他轉頭,對着墨雲吩咐道:“你回去通知紫衣,命人暗中去調查一下忠勇侯府的樑小姐,樑如君,看看她這幾日都做了什麼,暗中進行了什麼事情,另外,張小姐和王小姐那裡也都派人調查一下,然後回來告訴本王!”
墨雲聽了這話,頓時眼睛瞪的老大:“王爺?王小姐與張小姐也就罷了,你怎麼又勾搭上了忠勇侯府的小姐?可這跟藍衣被劫又有什麼關係?”
趙靖西已經懶的跟墨雲這根蠢木頭解釋下去了,他要抓緊時間去尋找古月華!
“你不要問這麼多!照着我說的做就是了!”趙靖西冷冷的吩咐道,說着,便吩咐停車,然後跳了下去。
“王爺!你做什麼去?”墨雲吃了一驚。
趙靖西瞧他一眼道:“本王要去三皇子府上走一遭,你趕快回去,不用管我。”說着,便大步離開。
墨雲瞧着他的背影,感嘆一下,便駕着馬車迅速返回了。
……
三皇子府坐落在在皇城之外靠城西的地方,環境比較幽靜,佔地面積比較大,總有十幾畝之多,這也是因爲三皇子比較受寵的原因,這位皇子還沒成親便已經在宮外有了府邸,這要得宜於他的母親琳貴妃了。
趙靖西在踏出宮門的一個時辰之內,便已經穩穩的坐在三皇子府上的花廳裡了,可是,他要見的那人卻遲遲未到。
他面前站着三皇子府上的管家趙安,正在點頭哈腰的向他解釋三皇子的去向:“靖王殿下,這實在是不巧啊!我們王爺今日身子不舒服,不見客……”
“他又不是那醉香樓裡的妓子頭牌,說什麼身子不舒服呢!本王是外人嗎?限你一盞茶時間內,將你們家王爺請到本王面前來!”趙靖西冷冷道。
趙安聽見趙靖西竟然將自家主子比作那下賤的戲子,頓時嘴角直抽抽,但趙靖西是王爺,他即便是心中生氣也不敢怎麼樣,只得唯唯諾諾的應下,然後飛奔着去後邊請三皇子去了。
他給趙靖西說的是趙鈺不舒服,但是實際上趙鈺舒服的很,他正在後花園子裡練劍,當趙安滿頭大汗的找到他,並將趙靖西剛剛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他聽之後,趙鈺面容頓時沉了下來。
“我這位皇叔,被人稱作性子乖張,狠辣無情,看來這話真真一點錯沒有!”趙鈺冷笑一聲,對着趙安問道:“他可有說今日所來,到底所爲何事?”
“這個奴才不知,靖王殿下沒說!”趙安應道。
趙鈺收了劍,拿出一張雪白的帕子擦了擦臉,有些奇怪道:“這可真是怪異了,按理說,七皇叔他今日纔出宮,他連自己府邸也沒回,跑我這裡做什麼?”
趙安答不出話來,便搖了搖頭,只道:“主子,七皇子說了,他只給奴婢一盞茶的時間……”
趙鈺瞧了他一眼,冷笑道:“難道本殿下還怕了他不成!”
“殿下說的是!”趙安附和道。
趙鈺雖然這麼說,卻還是將劍丟給了趙安:“你先去前面陪着他,待本殿下出去換身衣裳。”說着,便朝前邊院子走去。
趙安當即應了。
”等等,你還是別去前邊了,去後院將珍兒叫來,讓她伺候七皇叔去!“趙鈺正要離開,忽然靈機一動道,當即對着趙安喊道。
趙安聽了這話,頓時嚇了一跳:”王爺!珍兒可是……“
“別可是了,快去吧!”趙鈺不耐煩揮手道。
趙安看了他一眼,無奈退下了。
前廳,桌上的茶早已慢慢涼透,但是趙鈺卻依舊不見人影。
趙靖西瞧着大開的房門,庭院裡有一叢菊花正開的如火似荼,然而過道上依舊空空如也,不見任何人的蹤影,他眼中漸漸有惱怒之色涌了上來,忽然擡腳便往外走去。
但是他才走到門口,便有一個女子閃身進入,趙靖西躲閃不及,一下子便撞在了那女子身上!
下一刻,那女子的身形便似飄零的落葉一樣落在地上,領口的位置因爲倒下的關係,暴露出了大片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