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靖西瞧見了她這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頓時不吭聲了。
他承認,古月華這樣子笑起來,顯的陰測測的,彷彿在算計着什麼。可是趙靖西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刺眼,反而覺得古月華這幅模樣瞧起來順眼極了。
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吧?趙靖西想。
古月華還是不肯聽他的話睡覺,而是歇息一陣兒,等身上有勁了之後,繼續鬥志昂揚的練起琴來。趙靖西無奈道:“你這聲音實在是太魔性了,大晚上的,你一直彈彈彈,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古月華聽見這話,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望着趙靖西道:“我餓了,你去給我準備一些宵夜來,怎麼樣?“
趙靖西望着她那亮晶晶的眸子,覺的拒絕的話很難說出口,而紫衣早早的便已經去睡了。是他打發走的,此時此刻,面對着古月華如此無禮的要求,趙靖西沒有多說什麼,只緩緩開口道:“好,我這就去給你做宵夜。”說着,轉身走了出去。
在他將要走下門口的臺階之時,屋子裡卻緩緩的響起了一陣琴音,恬淡如流水一般。那麼氣勢宏偉的曲子。硬生生被古月華彈奏成了柔和的調子,聽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趙靖西頓時站住了,他回過頭來,透過打開的屋門,正好看見古月華低頭彈琴的模樣,那樣子,像極了真正的名門淑女。燈光暖融融的,照射在她白玉無瑕的臉上,投下一層淡淡的光暈來。
趙靖西心裡面有一陣柔軟的觸動,他就站在那裡,沐浴着柔和的月光,靜靜的聆聽那朝着他傾瀉而來的美妙琴音,入迷的幾乎忘記了時間。
他的華兒,總是能製造出這許多的驚喜來!
直到一曲畢,趙靖西纔想起自己是去給古月華準備宵夜的,當下再不敢多呆。急匆匆的去了廚房。
然而廚房裡亮着燈,窗戶上映出一個柔和纖細的人影來,趙靖西推門走進去,正好瞧見紫衣盛了一碗燕窩粥放在托盤上,一併放着的,還有一碟子形狀好看的桃酥。
“王爺,您是給二小姐取宵夜的吧?我已經準備好。”紫衣一看到趙靖西,脣畔頓時溢出一絲淺笑來,她將手裡的食物遞給趙靖西。道:“你快去吧!我就不用進去了。”
趙靖西伸手接過,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紫衣在他走了以後,便將廚房的燈熄了,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內休息。只是聽着書房內緩緩流淌的琴音,她卻有些睡不着。
而墨雲已經睡的昏天暗地了,不管古月華的曲子彈的是好聽還是難聽,對他都造不成任何的影響。
趙靖西端着東西回去,古月華一首曲子只彈奏了一半,他將東西在桌案上放下來,沒有打攪她,一直等古月華彈完才道:“喏,你要的宵夜,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古月華的確是餓了,她走過去。伸頭從盤子裡瞧了一眼,眉開眼笑道:“王爺,這是紫衣給我準備的宵夜吧?你可沒有這個本事。”
“是紫衣做的,你快吃吧!”趙靖西點點頭,道。
古月華沒有客氣,點點頭在桌邊坐下,卻又道:“你也來吃。”
然而趙靖西卻搖搖頭,道:“我不餓,再說,我也不喜歡吃甜的。”
“哦,原來這樣。”古月華應了一聲,沒再追問,自己動手,將一碗粥與半碟子點心都消滅掉了。
吃飽喝足,她摸摸圓滾滾的肚子,往古琴面前坐下,伸出雙手便預備練琴,但手腕還沒碰到琴絃,便被趙靖西一把抓住了。
“你做什麼?”古月華滿臉疑惑道:“不是你叫我一定要學會一首曲子的麼?怎麼說話不算數了?”
趙靖西沉聲道:“我是叫你練琴不錯,可沒叫你沒日沒夜的練!”
“我不這麼練,明日下午怎麼回去?”古月華狠狠的翻一個白眼道。
趙靖西聞言,當即開口道:“好了,你彈的不錯,明日晚間你可以回去。”
“真的?”古月華聞言,當即喜出望外道。
趙靖西失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倒也是。”古月華點點頭,卻道:“那我還是再彈兩遍吧!鞏固鞏固,別明兒個一早起來,全忘光了。”
趙靖西聽的一陣無語:“不用練,你不會忘光的。”
古月華摸摸肚皮,不好意思道:“我吃的太多,這麼早就睡覺對身體不好吧?還是消消食再睡,不然也睡不着。”說着,眨着一雙無辜的眼睛盯着趙靖西。
趙靖西實在是被她看的沒脾氣,當下無奈道:“我準你再彈一遍。”
“好。”古月華也沒多說什麼,只點點頭便應了。很快,屋中再一次響起緩緩的琴音來。
趙靖西坐在燈光裡,雙目一眨不眨的望着古月華,彷彿過了今日他就再也看不見她了似的,又彷彿永遠也瞧不夠,他只想將她牢牢的記在心裡面,永遠也不忘記。
當然,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古月華能夠一直守在自己身邊。
可是現在,局勢不穩,朝廷不穩,自己身邊危機重重,趙靖西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古月華嫁給自己,可他也是自私的,他不想讓古月華嫁給別人,也不願意孜然一身的看着她在別的男人臂彎裡露出幸福的笑容,所以,他就讓她頂上了敏王妃的頭銜,這樣再也不會有男人惦記她,而她就永遠都是自己的。
一首曲子的時間,趙靖西的心裡彷彿經過了滄海桑田,一眼萬年。
“好聽不好聽?”一曲畢,古月華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雙眼調皮的望了趙靖西一眼,笑道:“是不是比之前的好聽多了?”扔廣歡扛。
趙靖西點點頭,笑道:“是。”說着,他便走過去,親自牽着古月華的手道:“走,回去歇息。”
古月華不由自主的被他帶着走,然而內心還沉浸在自己剛剛所彈奏的那首曲子裡,一直沒有發現這一點,直到趙靖西拉着她走回到內殿裡,她才猛然反應了過來。
“好了,你進去睡吧!”古月華說着,便想將自己的手從趙靖西的大掌中抽出來,然而她使用了很多的方法,那隻手卻紋絲不動。
“趙靖西!”她小聲而又急促的喊了一聲。
下一刻,她整個人便落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來,趙靖西緊緊的抱着她,似乎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他將頭枕着她的肩膀,深深的吸一口氣道:“華兒,今晚上讓我抱着你睡吧?”
話音剛落,古月華便劇烈的掙扎起來,她幾乎使盡了全部的力氣。然然那雙鐵臂,她依舊沒有掙脫掉,趙靖西牢牢的抱着她,在她耳邊解釋道:“你放心,我不會做出什麼孟浪的事情來的!”
“誰信?”古月華大大的翻一個白眼,怒道:“趙靖西,我明兒個就走了,你不要在這裡發騷!”
趙靖西沒有回答她,一彎腰,便將懷裡女子整個兒的抱了起來,大踏步的往內殿自己的大牀上走去。
古月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等身體落到實處,她才發現自己這是躺在趙靖西的牀上,她氣的要死,趁着趙靖西將她放在牀上的瞬間,她便轉身往牀下爬去。
趙靖西一把將她抓住了,牢牢的抱進了自己懷裡。
古月華氣急便狠狠一拳朝着趙靖西臉上砸去!
趙靖西輕輕一閃,便躲了過去,沉聲道:“我說了只是想抱一抱你,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古月華:“……”
她氣的心一陣陣抽疼,這廝到底知不知道他這麼做,就等於是毀了她的名節?在這個名節比命大的世界裡,這件事情要是傳揚出去,那她還用不用再做人了?
趙靖西知道她心中所想,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以後肯定是要嫁給我的,所以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屁!她信了纔怪!
然而趙靖西已經快手快腳的在牀上躺好了,他從背後擁着古月華,將她溫柔的抱緊了,低低開口道:“你相信我,我總有一天能讓你正大光明的嫁給我的……”
古月華聽了這話,忍不住潑了一盆冷水:“靖王殿下,你爲什麼總是這麼一廂情願?我說過我有願意嫁給你麼?”
“我這麼帥氣,對你又這麼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趙靖西聽了古月華的話,頓時擡起頭來,十分疑惑的瞧了她一眼。
古月華:“……”
這人還敢不敢自戀一點!雖然他的確如他所說……
“王爺,不是你條件好,我就一定要喜歡你,並且嫁給你的,這世界上的愛情,講究的到底是兩情相悅。”
“難道我們不是兩情相悅麼?”趙靖西聲音悶悶的。
古月華擡頭看了他一眼,很認真的道:“王爺,我喜歡你。”
趙靖西脣畔頓時溢出一絲甜甜的笑容來,可是還沒等他高興完,古月華便接着道:“可是喜歡並不等於愛。”
趙靖西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古月華試着掙扎,卻依舊掙不脫他的懷抱,她死心了,就靠在趙靖西的懷裡,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就如同她說的,喜歡不等於愛,她還是覺得,兩個人做朋友比較好,不過趙靖西肯定不願意,那還是算了。
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她不能這麼早就決定陪伴一生的人,她如今才十三歲不是麼?
古月華沉沉的墜入了睡夢之中。
趙靖西一直低頭瞧着她,直到古月華睡着,他的心一直都揪的緊緊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什麼,或者是不做什麼,他到底要用怎樣的方法才能夠讓身前這女人的心裡面只有他自己?
就連錦安候納一個小妾,都比他來的重要……
趙靖西吃着沒滋沒味的乾醋,卻是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跟古月華的老爹相提並論,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甘心,他一定要古月華愛上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愛!而不是輕飄飄的喜歡。
這一夜,趙靖西腦子裡亂七八糟,過了很久他才慢慢的墜入夢鄉,但不論是醒着還是睡着,他都緊緊的抱着古月華。
……
古月華第二日一早醒來,便發現自己全身都縮在趙靖西的懷裡,頭枕着他的胳膊,能清楚的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這一切雖然陌生,但卻給古月華營造出一種很溫馨的感覺來,但很快便消失。
她側着頭,瞧着趙靖西良久,見他睡的如同嬰兒一般,便捨不得叫醒他。可是她自己,卻是必須得要起來,不然等下紫衣進來,看到他們睡在一起,那還了得。
想着,她便小心翼翼的挪開趙靖西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離開他的鉗制,悄無聲息的想要溜下牀去,可是才行動了一半,趙靖西便醒了,他連眼皮子都沒有睜開,只伸手一撈,便將古月華整個兒的撈進了自己的懷裡。
古月華嚇了一大跳,不由的有些彆扭,她推推趙靖西,低低問道:“你醒來沒有?”
趙靖西沒有動彈。
古月華便放棄了,只好老老實實的繼續躺在那裡,她的鼻息之間都是趙靖西身上的氣息,一股濃濃的薄荷香氣是趙靖西身上主要的味道,並不難聞。她聞着聞着,漸漸又有了睡意。
當古月華閉上眼睛睡着之時,趙靖西卻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不敢動彈,怕驚動了古月華,只將頭埋入她的發間,靜靜的想着心事。
紫衣與墨雲都很識趣的沒有進來打攪,彷彿殿內相擁而眠的兩個人的情況,她們早就已經知道了似的,只靜靜的在外頭呆着,將早膳做好留下兩份在蒸鍋裡,兩個人相對而坐吃了早膳。
古月華再一次醒過來之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她昨日練琴練的辛苦,又熬了大半夜,此時才醒,倒也正常。
趙靖西早已經起牀,並且出去轉了一圈。古月華一醒過來他立刻就知道了,當即悄悄內殿裡當中的屏風,問道:“你起來了沒有?”
古月華頓時渾身一激靈,昨夜種種全部映入腦中,她不敢遲疑,迅速的整整皺巴巴的衣裳,從趙靖西的牀上連滾帶爬的下來,走了出去。
“你先換衣,我在外頭等你,有什麼需要就喊人。”趙靖西瞧見古月華這幅蓬頭垢面的模樣,但卻什麼都沒說,只留下這一句話便走了出去。
第237 趙靖西的霸道
古月華呆呆的在牀上坐了片刻,隨即便乾脆利索的下了牀,收拾自己。
等她收拾好,紫衣便進來叫她用早膳了。
古月華點點頭,跟在紫衣身後去了偏殿。趙靖西與墨雲果然已經坐在桌旁,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本正經的,一點也看不出昨晚事情的痕跡,在這一瞬間,古月華簡直要懷疑自己昨夜是做了一場夢了。
一頓飯,古月華吃的有些沒滋沒味。
其實不光她如此,就連趙靖西也是食不知味,但在古月華面前他又不想表露出來什麼,所以佯裝鎮定。
飯後,紫衣收拾了餐具去廚房清洗,墨雲去麒瀾殿外轉悠,屋中就剩下了古月華與趙靖西兩個人,因爲要分別了,古月華心中也不知道涌上來一股什麼滋味。望也沒望趙靖西一眼。
“下午你就要走了,不如將昨晚上的曲子再給我彈奏一遍吧!”趙靖西開口道。
古月華正想說些話來緩解尷尬,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好。”
兩個人相攜去了書房,誰也沒有提起昨晚上的事情,古月華只覺得身在雲裡霧裡,什麼也看不清楚,然而趙靖西,卻清楚的記得昨日晚上的一點一滴。
這一次,古月華特地的焚香沐浴了。這纔在琴凳上坐下,她閉上眼睛仔細的想了片刻,昨日所記熟的那首曲子便清清楚楚的浮現在心頭,她擡起雙手,緩慢的撥動琴絃。
趙靖西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直到耳邊清晰無比的響起昨日那首《江湖笑》的曲子,熟悉無比,卻又多了一絲絲別樣的味道,他便聽的入了神。
正在廚房刷完的紫衣聽到這樣的曲子不由的一愣,連竄進來遊手好閒的墨雲也是驚豔了一把:“沒想到紫衣彈起曲子來,竟然這般好聽!”
“你昨晚上睡的跟豬一樣,雷打都不動,自然不知道她練習這首曲子練的有多艱難。”紫衣狠狠的白他一眼道:‘我昨晚上可是被吵的半宿都睡不着。”
墨雲不知道還有這事兒,不過他卻嘿嘿的笑了起來:“藍衣練琴,想也知道不會好聽,我能睡的着。這是我的福氣!”
“對!你這是福氣!”紫衣沒好氣的道。
這邊兩個人吵的一陣熱乎,書房內,古月華的琴聲緩緩落幕,彈完最後一個音符,她放下雙手,擡眸瞧了趙靖西一眼道:“王爺什麼時候讓我回去?”
趙靖西定定的看着她。
古月華有些不自在,早上起來她是易容了的,但是剛剛沐浴,那易容又被洗掉了。此時此刻,她是以自己原本的容貌坐在這裡的,面對着趙靖西的目光,回想着過往的那些一樁樁,一件件,她真的有些不太習慣。
古月華將之歸結於她易容的時間太久的緣故,她一直都頂着藍衣的身份,如今好容易又做回古月華了,卻又不習慣了,不知道下午回去錦安候府的時候,她會不會也是如此的不自在?
趙靖西看穿了她心裡所想,當即答道:“你回去了以後,先不要在你爹孃面前露面,等過個一兩日再說。”
“不能等。”古月華聽聞此言。當即搖頭道:“我爹新納的那個姨娘,到底是何身份,我必須要查探清楚!”
“我就知道你會如此。”趙靖西聞言,瞧着古月華無奈的嘆息一口氣,然後起身去書案上取了一個信封樣的東西,然後遞給了古月華:“你瞧瞧吧,你要查的都在上面了。”
古月華萬萬沒有想到他昨晚纏着她練了半夜的曲子,竟然還抽空命人調查了此事!她顫抖着雙手打開了那個信封。
趙靖西語氣溫柔道:“你瞧瞧吧,若是還有什麼想調查的,你告訴我,我會派人全部給你辦到。”
“不用了。”古月華從信封裡擡起頭來,目光平靜的望了趙靖西一眼道:“這是我的事情,你已經幫了我不少了,剩下的事情我想自己去調查。”
“你們錦安候府雖然是鐘鳴鼎食之家,家世門第都很高,但是深宅大院裡的恐怖事情想來根本就不會少。”趙靖西慢慢道:“尤其是你還有那樣一個哥哥,那樣一個姐姐,你母親的心也是偏的,你叫我如何放心讓你就這麼回去?”
古月華聽了這話,便知道趙靖西將古家那些個事情全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了,雖然此舉他是在幫她,可是這些話,古月華一樣聽着很刺耳!她也是古家人好不好!
儘管,那個家,只有一個父親還像點樣子,但古月華依舊認定那就是她的家,誰也不能橫加破壞!
“王爺,不管怎麼樣,那也是我的事情,您似乎管的太多了?”古月華淡淡道。
趙靖西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嫌棄我多管閒事?”
古月華不置可否。
趙靖西卻又忽然笑了,笑的猶如曇花初綻,美如晨煙:“可我偏偏就要管你的事情!不光是現在,就是以後,我也管定了!”
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便覺得趙靖西實在是太蠻橫了,這廝看起來是不錯,能力也強,放在現代,絕對是搶手的帥鍋一枚,可是他這通身的大男子主義恐怕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受得了,現代女性再愛一個人,也希望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而不是這樣,全盤被另一個人掌握!
古月華在現代生活了二十多年,即便是現在,她也是以現代人的思維來思考一些事情,也是以此來做決斷的,這就跟趙靖西格格不入起來。
“你這是幫我還是害我?”
趙靖西聽了古月華這話,就彷彿聽見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他失笑的望了古月華一眼道:“你竟然這麼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一絲絲加害你的心思!”
“那麼你是不是以爲很弱小,必須要你的保護才能在錦安候府裡立足?你瞧不起我?”古月華定定看了趙靖西兩眼,面無表情道:“收起你那自以爲是的好心吧!我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來應付這一切!”
聽了這話,趙靖西很是驚奇的上下打量了古月華兩眼,道:“你自己能行?那麼上次在玉春樓裡……”
古月華知道他心裡面想的是什麼,趙靖西才說了一半,她隱藏在袖子裡的手閃電般出手,幾乎只是一剎那的時間,她手中的銀針便抵在了趙靖西胸前大穴上,她緊挨着他的身子,低低道:“那日我本沒想到王爺會來,我自己也是定好了逃跑的計劃的,你覺得以我的身手,會不會逃脫?”
趙靖西只用了一瞬間便明白了古月華的計劃,待古月華慢慢的放下手之後,他恍然大悟道:“你那日原本是想趁着被哪個富家子弟買去,離開玉春樓之後再逃跑是不是?”
“是。因爲玉春樓的老鴇金玉對我看守的很是嚴格,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輕易的暴露自己。”古月華淡淡道。要不是因爲這個,她又怎麼會在玉春樓裡面呆上半個月的時間?
趙靖西聽了此話,眉頭卻是一挑,道:“那日我是跟着樑子安去的玉春樓,我只是懷疑他跟你失蹤的事情有關,沒想到卻誤打誤撞的救了你,可是華兒,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沒去,那日是趙鈺買下了你怎麼辦?”
“他不會!”古月華想也不想的道:“那日他純粹就是爲了跟你賭氣,至於我是誰,根本就不重要。”
趙靖西原本心中有些難受,可是此刻聽了這話,卻是眉眼一起舒展開來,脣畔也帶了一絲笑容:“華兒,你也認爲趙鈺他根本就不喜歡你?”
古月華回過頭來看了趙靖西兩眼,果然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絲的希冀,她低低一笑,道:“你們皇室中人,個個琢磨不透,我一個也不喜歡!”
話音剛落,趙靖西便猛的一下將她抱在自己懷裡面,審視着她道:“連我也包括在內?”
“是。”古月華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我的夢想,就是找個安靜的地方,種幾畝田地,蓋一個大院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你不找個人陪着你?”趙靖西並不放手,反而將懷裡的人兒抱的更緊一些。
“找個憨厚的農夫就好了。”古月華想也不想道:“只要對我好就成。”說着,她便狠力一掙扎,掙脫了趙靖西的懷抱。
懷中陡然一空,趙靖西心裡有幾分失落,然而瞧着古月華手捧銀針,戒備萬分的模樣,他終於是嘆息一口氣,沒有再上前去,只是嘴裡不屑道:“你想找個一無所有的農夫?你覺得,以錦安候府的名聲地位,會同意你這麼做麼?”
“夢想之所以是夢想,就是因爲它難以實現。”古月華淡淡道:“我本來也沒期盼能夠成真,只是偶爾幻想一下罷了。”
趙靖西看她說的傷感,不由的道:“你放心吧!你不喜歡京城的這些紛爭,以後我帶你去一處避世的桃源,就像你說的那樣,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最後一句話,趙靖西想了很久纔想明白,不過他心裡面卻是有幾分快樂的。
古月華卻沒從這句話裡體會到多少的柔情蜜意,她點點頭,淡淡道:“以後再說吧!”
趙靖西瞧着她這幅模樣,心中頓時沒了話說,他擡眸瞧了瞧古月華,很是有些猶豫的問道:“你現在這般牴觸我,是不是因爲我當初向皇上提議你做敏王妃的事情?”
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失笑:“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不錯,我如今是你名義上的嫂嫂,你總是如此對我,到底是想怎樣?”扔東找弟。
趙靖西聞言,趁着她精神放鬆的當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你坐下來我細細說給你聽。”
古月華瞧着他認真的模樣,終於忍住了扎他一針的想法,依言坐下問道:“說罷!我看看你能編出個什麼樣的理由來。”
趙靖西挨着她坐了,儘量不去注意古月華手上明晃晃的銀針,他不知道她身上帶了多少這樣的東西,因此不敢貿然出手,天知道他多想在此刻狠狠的抱一抱她!
“華兒,當初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我母后親自替我挑選了王妃,而你卻又被母后逼着趕快嫁人,我即便是想要籌謀,也來不及了,可是我卻是一定要娶你的!”趙靖西盯着古月華,一字一句道:“我不想被人操控自己的人生,連妻子都不是我自己喜愛的,我這輩子唯一想娶的人只有你!”
聽着他這深情的表白,古月華心裡面有一瞬間的心動,然而只是一瞬,她便反應了過來,緊盯着趙靖西,說出了她心裡的疑問:“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王爺,我記得我在護國寺裡落水之前,我們就沒有見過面,之後你便一直對我很好,給我藥膏,治好我胳膊上的傷,你似乎是在對待一個認識了很久一般的人一樣,這到底是爲什麼?”
趙靖西聽着她字字珠璣,聲音清脆,好半天都反應過來,好久之後,他才淡淡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古月華很是莫名其妙:“我應該記得什麼?”
話一說完,她心裡便打了一個突。
她是穿越過來的,之前這具身子的主人到底做過什麼,她其實記的不是太清楚,唯一記得的,便是古家滅亡,她代替古月彤嫁給太子,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果,這似乎是因爲之前的古月華執念太深,所以才強行的留在身體裡,被她知曉的,而那些個前塵往事,她便有許多不記得了。
看趙靖西的意思,古月華在十二歲之前,跟他見過面?難道還是兩小無猜?
古月華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只覺得狗血無比,她望着趙靖西,試探着開口問道:“我們,之前見過?”
趙靖西看她的表情,再聽了這話,便知道她全部忘記了。他心中頓時涌上來一股失望來,不由的嘆息一口氣道:“你真的不記得了?你小時候跟着你姐姐還有母親進宮,在宮裡面見過我的……”
古月華恍然,錦安候府門第高貴,錦安候夫人自然是經常出入宮禁的,她與古月彤兩個隨着一起進宮也不過是尋常的事,但趙靖西所說的到底是什麼?
“那時候你八歲……”趙靖西說着,擡眸瞧了古月華一眼,見她依舊是一臉懵懂的模樣,自己便也失去了談話的興致,只掃興的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既然已經忘記了,那麼多說無益,我還是接着剛剛的事情繼續說吧……”
古月華坐在那裡,聽趙靖西一字一句從前的事情解釋一遍,心裡面有了幾分瞭然,也有了幾分感嘆,別的她都一笑而過,對於趙靖西的大男子主義與霸道,她卻是更多了幾分瞭解。
這一席談話一直到午飯之時才結束。
飯後,古月華又練了一會兒琴,便回去隔間裡收拾自己的東西,她要回家了,不能不做一些準備。
但其實她的東西也沒有兩件,就是換洗的衣裳而已,正收拾着,趙靖西從外頭走進來,倚在屏風旁,雙手抱胸瞧着她動作,好半天才道:“你在那邊呆的煩心了,就回來看看吧!這裡永遠給你留着。”
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轉過身來,她白了趙靖西一眼,道:“你覺得我是會對如此簡陋的臥室感覺滿意的人麼?我連一點隱私也沒有!”
可這裡距離他最近。
這話趙靖西沒敢往外說,他定睛瞧了古月華一眼,道:“行了,知道你歸心似箭,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一切小心。”
古月華將收拾好的包袱往牀上一放,便對着趙靖西道:“行了,王爺,你出去吧!我要梳妝了。”
她在這麒瀾殿內可以露出本來的容貌,因爲沒有人進來,統共就四個人,沒人會說出去。但是出去,卻是要扮作藍衣了,不然,會出亂子的。
然而趙靖西聽了這話,卻是搖了搖頭,道:“不,你今日易容成別的人,最好是男扮女裝,我讓紫衣假扮成你,她先走,你隨後出去,上一次的事情,我們不得不小心。”
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回過頭來看了趙靖西一眼,見他已經將吊兒郎當的神情收了起來,也順便將那一腔的柔情蜜意統統壓在心底,只是神色凝重的提醒她,路上要注意安全。
古月華看着這樣的他,心中又多了一份喜愛,她不無傷心的想到:倘若趙靖西不是王爺多好,這麼俊的小白臉子,她倒貼都可以!
話不多說,等一切都收拾好的時候,已經是近黃昏了。
古月華從殿內出來,果然看見紫衣已經扮成了她婢女的模樣,竟然連神態舉止,說話聲音都超級神似!,古月華見了,心中驚奇的很。
趙靖西在殿內單獨面對古月華的時候,話多的不得了,甜言蜜語更是不要命的不停往外兜,然而在這外頭,當着墨雲紫衣還有那一干侍衛的面兒,他卻不肯多說一個字,只定定的瞧了古月華片刻,淡淡道:“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古月華心道別人是傻的麼?同樣的計謀怎麼會使用兩次?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敵人‘竟然真的是個蠢的。
紫衣先走,一路疾行,專挑偏僻的巷子鑽,這與古月華之前的行徑不謀而合,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假扮古月華的,因此那些躲藏在暗中的人誰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暴露了。
而紫衣也大膽的很,不說她自己那一身過硬的武功,單單趙靖西,就派了三十個武藝超絕的暗衛一路護送於她,這些個跟蹤之人,根本就是小玩意兒,紫衣像是貓逮老?一般的逗着她們兜圈子。
而一個時辰之後,趙靖西估摸着紫衣已經走遠,他這纔對着古月華道:“行了,你可以走了。本來我是想要送你的,可是本王的行蹤實在是太過引人注意,去了反而不好,會給錦安候府招災,我就不去了。派些暗衛護送你便是。”
古月華點點頭,心想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個’招災‘的體質啊!
她點點頭,對着趙靖西說了句;“後會有期。”便一溜煙兒跑出了靖王府的後門,她穿着一身小廝的衣裳,沒人能看出來她是一個丫頭。
在街上七拐八拐了以後,古月華便回去了她的鋪子;留香閣。
然而在大門口的時候,她有些驚呆,她有些日子沒來,這鋪子竟然已經大變了模樣!門面全部重新裝潢,看起來高大上檔次了許多,就連這條街上的人也多了一些,留香閣門口也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
古月華一下子便想起來趙掌櫃的是趙靖西的人,沒想到她一直不在,趙掌櫃的竟然將這裡打理的如此之好,果然是個人才。
她站在街上瞧了片刻,轉身從一旁的偏門進了留香閣的後門。
門竟然是開着的,古月華瞧了兩眼,眉頭狠狠一皺,推開門走了進去,院子裡有兩幾個小廝正在光着膀子幹活,裡面就有小冬子,他聽到開門聲,回頭瞧了古月華一眼,見是個陌生的小廝,當即站起身來問道:“你找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古月華不答反問:“你們爲什麼沒有鎖上後門?這樣很不安全不知道麼?”
小冬子一聽這個聲音,頓時腦海中狐疑了起來,這聲音怎麼這般耳熟!他想起趙掌櫃的今日給他交代的那些個話,當即一陣激動,跑上前來問道:“你,你是小春?”
古月華當即點了點頭。
小冬子一陣激動,當即走上前去,道:“走!進去見趙掌櫃的去!”
古月華看外頭夥計一雙雙眼睛全都盯在自己身上,心知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她當即點點頭,隨着小冬子進去了後邊的廂房,卻出言阻止了小冬子去喊趙掌櫃的舉動:“你不要忙活了,也別去喊趙掌櫃的,我很忙,換了衣裳就走,不會在這兒多停留的。”
小冬子聽了這話,心中頓時覺得一陣陣的失望,不由的開口問道:“小春,你真的要走?”
古月華點點頭,道:“我有急事,過幾日再來。”
小冬子如同過去那般不敢多問什麼,只點點頭命人找出古月華當初從錦安候府穿出來的衣裳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