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爲何?”太皇太后當即挑眉問。
趙鈺聽了這話,擡眸瞧了她一眼,沉聲道:“皇祖母,你說現在我四弟被關在大獄裡,最着急的人是誰?”
“那還用說,當然是謝太后了!”太皇太后不假思索道。
趙鈺聽了這話。當即微微一笑,道:“這不就結了?那個宮女必定是謝太后的人,她打翻我大哥手裡的藥瓶,不是爲了想讓靖王叔死,而是爲了讓太皇太后您別無選擇,這樣的話,您勢必得要去求謝太后,而她的手中,必定有落影的解藥。到時候,她就有理由提條件讓朕放了四弟了!而朕,爲了救靖王叔,就不得不放了四弟。“
”原來這個女人打的是這麼個主意!“太皇太后也是聰明人,一輩子不知道看了多少勾心鬥角,聽了這話,登時大怒:“那場埋伏在侯府外的暗殺。也是他策劃的吧!”
“這個卻不一定了。”趙鈺聽了這話,挑了挑眉,道:“謝太后被軟禁在宮中,與謝家根本就通不了消息,即便是她想謀劃,也無人可用,這一點,朕還是有把握的。”
太皇太后聽了這話,不由的沉默起來。過了良久,她才沉聲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會是誰在暗中謀劃了這些?”
趙鈺聽了這話,不由的擡眸瞧了太皇太后一眼。沉聲說道:“皇祖母,咱們在這裡猜來猜去是沒用的,徒增煩惱,你放心,朕會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撬開那些人的嘴巴的!您就等消息好了!”
“也只得如此了。”太皇太后聽了這話,不由的嘆息一口氣。
趙鈺站起身來道:“皇祖母,您歇着,孫兒先回去了。”
“去吧!皇帝也不要太過勞累了。”太皇太后聽了這話,忙擺擺手。
趙鈺衝着她點了點頭,轉身便退下了。
句在這時,靜月姑姑悄悄的從外頭走進來稟報道:“回稟太皇太后,小霞招了。”
“招的什麼?”太皇太后聽了這話,神情當即一凜。
靜月沉聲答道:“回太后,她說。她的確是謝太后安插在慈寧宮裡的人,這次之所以這麼做,是她自己擅自做主,並非謝太后授意。”
“什麼?不是謝太后授意?”太皇太后聽了這話,眉毛一挑,冷哼一聲道:“靜月,這話你竟然也信?”
靜月姑姑聽了這話,神情一凜,忙道:“回太皇太后,奴婢看小霞的神情不似作假!而且,皇上與廉親王來慈寧宮都是隨意做的決定,並非刻意,謝太后不可能這麼快就安排小霞動作……”
太皇太后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靜月兩眼,神情緩和了下來:“你說的不錯,廉親王一開始去的是太醫院。如果他在那裡找到了解藥的話,根本就不會來這裡……不對!太醫院裡沒有解藥,恐怕也是謝太后自己事先佈置好的局!”
靜月聽了這話,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太后坐在那裡,皺着眉頭自己思索了好一陣兒都思索不出一個結果來,她無奈嘆息道:“罷了!還是等皇上的調查結果出來再說吧!”
“娘娘說的是!”靜月連忙應承。
太皇太后坐在那裡,卻是神情飄蕩到了很遠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靜月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太皇太后,小霞那丫頭該如何處置?”
“這還用問麼?”太皇太后聽了這話,挑眉望了靜月一眼,沉聲道:“杖斃!”
靜月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她並不敢擅自做主,直到太后此刻發了話,她才恭敬應道:“是,太皇太后。”說着,退了下去。
很快的,慈寧宮的宮外頭便響起打板子的聲音以及女子的哭喊聲。
……
趙恕拿着救命的藥,一路出了皇宮,快馬加鞭的朝着錦安候府趕去,臉上的神情很是嚴峻。
直到此刻,他也不能確定這次襲擊趙靖西的到底是哪一撥的人馬。以及,那些人到底針對的是誰。
如果,今日是他與古月彤先從宮裡面回來的話,那些人會不會刺殺他們?
趙恕不知道,但是他心裡面卻有一絲小慶幸,若今日遇刺的人是他與古月彤,他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證她的安全。如今趙靖西雖然受傷還中了毒,但是古月華卻沒事。這簡直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努力的幫着趙靖西等人度過這一次的危難。
趙恕正想的出神之時,錦安候府便到了。
翻身下馬,乾脆利索的進府,趙恕沒有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進了門直奔錦安候的書房。等他到了的時候,古月華與樑太醫等人,俱都紛紛從屋子裡出來迎接他了。
“姐夫,解藥找到沒有?”古月華第一個迫不及待的開口。
趙恕點點頭,從懷裡面掏出一個小瓷瓶來,遞給古月華道:“這是從太皇太后宮裡找到的解藥,我沒敢耽擱,帶着就回來了!”
“是從太皇太后宮裡找到的?”古月華聽了這話,目光落在那小小的白玉瓷瓶上,眼中全然都是驚訝。
“是的!”趙恕點點頭,沉聲道:“二妹,快把解藥拿進去給靖王叔服用了吧!皇祖母說了,中毒之人必須要在三個時辰之內服下解藥的!”
古月華聽了這話,點點頭伸手從趙恕手裡接過了解藥,然而卻遲遲沒有進屋。
趙恕還要在勸,可是看了古月華的神色,他立刻就明白了她在糾結什麼,當即嘆息一口氣道:“畢竟是救命的藥,你不信任我也是應該的,這也說明了你很在意靖王叔,也罷!我就自己先試吃一顆!”說着,伸手打開瓶塞,倒出來一顆就往嘴裡扔。
“廉親王!你不用試了,我信!”古月華連忙道。
趙恕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將白瓷瓶遞給了古月華。
“多謝廉親王爲了王爺不停的奔波,謝謝你了。”古月華接過瓷瓶瞧了一眼,又衝着趙恕福了福身,這才轉身進屋去。
“王爺,我等也進去了!”樑太醫等都衝着趙恕拱了拱手,跟在古月彤身後進屋去了。
趙恕眼巴巴的瞧着,等所有人都進去了以後,他便站在屋外等待了起來。
這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畢竟,趙靖西吃了解毒的藥之後,還要拔掉他背上所中的那根帶有倒鉤的毒箭。
這個反而是最重要的。
此時此刻,趙恕高高懸着一顆心,滿身的疲倦感襲來,幾乎站都站不穩了,可他還是繼續的堅持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他纔看見樑太醫與徐太醫等人滿臉欣慰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趙恕立刻就迎接了上去:“情況如何?靖王叔現在可還有問題?”
“回廉親王話,靖王殿下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有古二小姐幫忙,那根帶毒的箭矢已經被取出來了,血流的也不多,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樑太醫嘖嘖稱奇道:“老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況!”
徐太醫在一旁補充道:“那落影的毒也解了,王爺帶回來的果然是正宗的解藥!”
“那靖王叔現在是確定沒事了?”趙恕聽了這話,臉上當即出現一絲欣喜來。
“正是如此!他現在只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便可。”幾位太醫如是道。
趙恕聽了這話,當即鬆了一口氣:“衆位不辭辛苦,本王在這裡先替靖王叔向你道歉!”
“不敢當!不敢當!”樑太醫等人忙點點頭,紛紛告辭了。
趙恕親自將他們送到侯府大門外,才返了回來。對着守在門口的輕煙說道:“你進去通稟一聲,本王想進去看看靖王叔!”
“王爺稍等,奴婢這就進去傳話!”輕煙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轉身進了裡屋。
不一會兒,她便出來了,對着趙恕行了一禮道:“廉親王,請進來吧!”
趙恕點點頭,跟在輕煙的身後,進裡屋裡去了。
屋子裡的血腥氣比剛剛還要濃郁,儘管四面的窗子都已經打開了。屋中桌子上還燃燒着淡淡的香。趙恕進門後,一眼就看到趙靖西正頭朝下的趴在牀上睡着,身上蓋了被子,看不出傷口到底怎麼樣。
古月華沒有坐在牀邊,而是站在一旁洗手,見趙恕進來,她當即說道:“姐夫,你隨意的坐吧!我這忙活了半天,就不給你請安了!”
“好。我也就是進來看一眼。“趙恕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走過去在趙靖西的牀邊上坐下來,對着古月華問道:”靖王叔他還有多長的時間才能醒來?“
”今晚上估計就差不多了吧!“古月華沉聲道。
趙恕瞧了她一眼道:”靖王叔這傷勢說重不是太中,但也不輕,這幾日,大概不能移動,靖王府,他是回不去了。“
“那就先在這裡住幾日,等傷口養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古月華聽了這話,想也不想道。通過剛剛的事情,她已經確定了,廉親王沒有要害趙靖西的意思。
所以,她對他的態度,就客氣了很多。
“你,一點也不在乎旁人怎麼看你麼?”趙恕聽了這話,微微有些吃驚。很少有女子能如同古月華似的,就這麼大模大樣的讓未婚夫在自己家裡住着,這要是放一般的小姐,纔不會答應!
“我更在意靖王的傷勢!爲了讓他將傷養好一些,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古月華聽了這話,將手從水盆裡伸出,接過琥珀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轉頭瞧了趙恕一眼,沉聲問道:“關於這次的事情,誰纔是幕後主使,姐夫心裡面有沒有底?”
“除了四弟與謝侯爺,我猜不出第三人來。”趙恕聽了這話,沉聲答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擡眸瞧了趙恕一眼,卻是說道:“姐夫,這事兒我的丫鬟琥珀,已經審問過那幾個被逮住的刺客了,在背後主使他們的人,我猜錯了,你也猜錯了!”
“是誰?”趙恕聽了這話,雙眼當即一亮!
古月華卻是轉過了頭去,瞧了一眼自己身邊的琥珀,沉聲說道:“琥珀,你來講!”
“是!小姐!”琥珀ing了這話,當即輕輕一咳嗽,沉聲道:“就在王爺進宮爲靖王殿下取藥之時,奴婢見呆在這院子裡沒用,便去審問那幾個刺客了,原本我已經做好了嚴刑拷打的準備,以爲要磨上許久他們纔會招認,可是沒想到,只是一頓鞭子抽下去,他們便把什麼都招認了。”
說到這裡,琥珀擡起頭來陰測測的瞧了趙恕一眼。
“琥珀姑娘,你該不會以爲那些個人都是我派去的吧?”趙恕接觸到那樣的目光,當即苦笑起來,倘若他當真有害趙靖西與古月華的心思,又怎麼會累死累活的跑去宮裡求解藥?
琥珀搖搖頭,道:“廉親王殿下,奴婢可沒有這個意思!”說着,她頓了頓道:“只是,那些刺殺靖王的人,雖說不是王爺您,但卻與您有絲絲縷縷的關係!”
“什麼關係?”趙恕聽了這話,滿臉都是莫名其妙。
琥珀瞧了他一眼,沉聲答道:“那些人都是去世的廢太子的手下。廢太子死後,我們家大小姐便從太子妃變成了準廉親王妃,就連她曾經爲廢太子生下的孩子也成了您的,這讓那些殘存的廢太子部下怎麼看?他們覺得王爺爲他們主子帶了綠帽子,您與大小姐的存在,就是他們主子赤裸裸的恥辱!所以,他們才計劃了這場刺殺!準備在侯府門前結果你們倆的性命!但沒有想到,陰差陽錯之下,竟然被我們家小姐與靖王給撞上了……”
“事情,居然是這個樣子的?”趙恕聽了這話,當即目瞪口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趙恬都死了那麼久了,居然還給他整了這麼一出!
如今看來,古月華與趙靖西還真的成了他與古月彤的替罪羊羔……
趙恕想起今日出宮之時,淑妃娘娘的百般挽留,這才導致他比趙靖西回來的時辰晚上這許多。他的眼中涌現出一絲羞愧來,忙不迭道:“二妹,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看來真的是我與彤兒連累了你們,真是對不住……”土亞諷才。
說對不住有用麼?傷害都已經造成了!
古月華聽了這話,很無語的在心裡面翻了一個白眼,她很想贈送趙恕一句,道歉有用的話,還用皇帝做什麼?擺設麼?
可是思及這次趙靖西的毒能解開,全靠趙恕取來的解藥,她終究還是沒有這麼說,而是氣??道:“這事兒還是等王爺醒了再說吧!我現在還在氣頭上,萬一要是說了不中聽的話,豈非傷感情?你也不是故意的!畢竟,廢太子還有殘存的餘黨,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情!”
“二妹!你真是善解人意!難怪靖王叔他會喜歡你!”趙恕聽了這話,深受感動,忙不迭道。
古月華擡眸瞧了他一眼,沉聲道:“行了!你快回去休息吧!都累了兩天了!等醒來,抓捕廢太子餘黨餘孽的事情,還等着你去處置呢!”
“這個你放心!絕對包在我身上了!”趙恕拍拍胸脯,一邊保證一邊瞧了古月華一眼道:“你好好照顧靖王叔,我先回去了。”
“姐夫慢走!”古月華客氣道。
今日一整天,也只有此時此刻,她的這句姐夫喊的有幾分真心實意在裡面。
趙恕點點頭,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了。
古月華轉頭瞧了琥珀一眼,沉聲道:“他是從太皇太后那裡拿的解藥,這說明她老人家一定已經知道了王爺受傷的事情,我要在這裡照看他沒空,你代替我入宮一趟,去告訴太皇太后,王爺已經醒過來,沒有大礙了。”
“好!奴婢這就進宮去!但是小姐你也完事多加小心!”琥珀沉聲道。
古月華當即點了點頭。
琥珀衝着她福了福身,便轉身退下了。
當屋子裡只剩下自己的時候,古月華才慢慢伸手拉過趙靖西的一隻手緊緊的握着,允許自己用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興奮目光瞧着他。
太好了!他終於沒事了!當太醫宣佈趙靖西中毒之時,古月華都不知道自己心裡面想的到底是什麼,心中只有唯一的一個信念,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將將趙靖西救回來!
自己好容易才下定決心這輩子跟他呆在一起,倘若只剩下自己一個,這個世界呆着還有什麼意義?
一直到晚上,趙靖西才慢慢的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古月華的後腦勺,與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青絲,她趴在牀沿邊上,握着趙靖西的手睡着了。
趙靖西一看到她,整個人的心情便變好了一些。看古月華睡的那麼香甜,他沒捨得出聲叫醒她。
感覺胳膊有些麻,他試着動了一下手臂,沒想到古月華竟一下子驚醒了。
“靖西!你醒了?”古月華瞧着趙靖西亮晶晶的眼眸,欣喜交加的喊道。
趙靖西點點頭,沙啞着聲音問道:“你一定擔心壞了吧?”
“還好,知道你不會死,我纔沒那麼擔心!”古月華故意道,說着,瞧了趙靖西一眼道:“你渴不渴?餓不餓?”
趙靖西點點頭,道:“餓倒是不至於,就是覺得嘴巴有一些幹。”
“我這就爲你倒水!”古月華說着,一下子站起身來,轉身去倒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