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出於好奇心,她本能的心念一動,說:“哦,這個啊,這個玉鐲是我爹送我的。”
“你爹?”老闆娘立即打量了一下萬碧雲,臉色有些震驚和詫異,似乎還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複雜神色,那美目中的黑色瞳孔似乎是在伸縮。
就在萬碧雲奇怪的時候,老闆娘朱脣微啓,想要說些什麼,隨即臉色立即一轉,指着外面,笑臉盈盈的說:“姑娘,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這店也要打烊了,這忙活了一天,我還沒吃飯呢。”
萬碧雲聽這老闆娘的口氣中已經在下逐客令了,便識趣的一笑,“嗯,謝謝你了老闆娘,這髮型我很喜歡,改天再來你這做髮型。”
“好的。”老闆娘的語氣中,似乎帶着不情願。
出門以後,萬碧雲在奇怪,本來想套她的話,結果什麼都沒套出來,看來她到底年長,經歷的事比較多,屬於能沉得住氣的那種人。不過萬碧雲肯定,這老闆娘一定知道這玲瓏玉環的事,否則,她怎麼會表現的那麼奇怪?
漫步雲端
萬碧雲剛進酒樓,姚掌櫃張着大嘴,手中的毛筆就掉落在了桌子上,墨汁濺到了賬本上,迎面走過來的店小二無意間擡頭看了萬碧雲一眼,手中的盤子一斜,幾碟菜嘩啦嘩啦的掉在了地上。
“你們幹什麼呀?有這麼誇張嗎?!”萬碧雲白了他們一眼,“當初呢,我女扮男裝,無非就是怕你們瞧不起我是女兒身,如今開店的火熱也證明了女人也不比男人差,不是嗎?所以我就恢復女兒身了!”
姚掌櫃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怎麼看都是萬碧雲,便立即走過去,“老闆,你真的是女兒身?”
“奇怪嗎?”萬碧雲看了姚掌櫃一眼,“難不成我還要讓你驗明正身啊?別那麼多話,去做你的工作吧!”
萬碧雲前腳剛進門沒多久,展昭立即出現在漫步雲端,當他看到萬碧雲的女兒裝時,不由得愣在了門口。萬碧雲顯然也看到展昭了,還想問是不是事情已經辦妥了,誰知道他卻呆在門口了。
對於自己的相貌,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要說驚豔美麗是絕對沾不上邊的,但是長得白淨清麗這點她自己也認同,還不到讓人目瞪口呆的地步,於是撇撇嘴,“有那麼令人驚奇嗎?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又不是沒見過我女裝!”
展昭愣愣的看着萬碧雲,“你怎麼恢復女兒身了?”
“不行嗎?”萬碧雲白了他一眼。
展昭笑了笑,“沒有,我只是覺得,比起那身布衣,你穿這種衣服更好看。”
萬碧雲嘴角微微上揚,“是啊,人靠衣裝嘛!對了,你那表親的事,處理好了?”
展昭點點頭,“我是特意來謝謝你的。”
萬碧雲玉手一擺,仰着下巴說:“免了,你已經給我開三張空白的通行證了,等我有什麼事需要你的時候,別忘了你的承諾就是了。”
展昭在萬碧雲擡手一揚的時候,看到了輕紗滑下,露出的玲瓏玉環,他能感覺到有一種微微的寒氣,卻又不太明顯,不禁眉頭一蹙,“碧雲,你這玉鐲很漂亮啊,碧綠泛白,晶瑩剔透,一定價值不菲吧?”
萬碧雲看了看手腕上的玉環,輕輕一笑,“這是我義父送我的禮物。”
“讓開!讓開!”門口又出現了熟悉的招牌聲音,就是衙差要張貼官榜的時候趕人的招牌句子。
萬碧雲眼珠轉了轉,便說:“最近怎麼那麼多官榜啊?告示一個接一個的,也不知道是誰批的官榜。”其實,這是皇榜,上面蓋着皇帝的印璽。
展昭出去看了一眼,萬碧雲立即尾隨其後,當展昭看到皇榜的時候,不由得一愣,一副很詫異的表情。萬碧雲也是一副很詫異的表情,還帶着一絲後悔的神色。
皇榜上寫着,由於張知府謊報手持珍寶月雲花,使得太后大怒,下令株連九族,並且明日午時問斬。
萬碧雲是怎麼都沒想到,一個月雲花而已,如果說那貪官張知府死了就死了,可是這九族的人有什麼錯啊?也不能牽連無辜啊!
於是憤憤不滿的說:“這算什麼啊?張知府一個人丟了月雲花,和他九族的人有什麼關係啊?怎麼太后皇帝一發怒就要株人九族呢!?”
“碧雲!”展昭立即打斷了她的話,“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可說。”
“一句話就大逆不道了嗎?我也沒說什麼啊!”萬碧雲本身就不滿這皇帝和太后,因爲對歷史知道的很少,所以她並不清楚當時的皇帝就代表着天,皇宮也就代表着天家。
展昭一把拉過萬碧雲,小聲的說:“你注意自己的言辭,不要讓別人聽見了,我去找包大人。”
萬碧雲輕哼一聲,沒說什麼。展昭無奈的搖搖頭,轉身走了。
縣衙•書房
“大人,這皇榜貼出來,究竟是什麼用意呢?”展昭實在不理解。
包拯笑了笑,“本官自有用意,今晚你就在張知府的衙門裡悄悄守着,什麼都不用做,將你看到的回來告訴本官。”
展昭聞言點頭稱是,他向來不會違揹包拯的意思,即便他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但他相信,事情結束,就都有答案了。
碧海雲天酒樓
萬碧雲在自己的房間裡,本來是因着鬱悶纔想要練心經,可是誰知道,怎麼都靜不下心來。於是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最後實在沒辦法了,還是準備還回去。這古代的規矩,她算是見識過了,以後偷什麼東西,都要看看是否上報給了朝廷,否則的話,偷了又還,這風險可就大了。
……
子時
萬碧雲已經抱着月雲花出現在了張知府的府衙外,她剛到府衙附近的時候,展昭在房頂上就已經聽見了,於是慢慢的探出頭,雖然看不清人,但是能看到那朵花在月光下彷彿閃着粼粼光芒,不禁稱道:果然是一朵奇花!想必來人一定是夜寧花!
萬碧雲三下兩下就跳到了牆頂,不由得一愣,嘟囔着:“這次上來怎麼那麼輕鬆?”她也沒想太多,而是俯身望着府內的情景,此時的府衙,已經沒有人了,大門也被貼了封條。
她輕嘆一口氣,把月雲花放在了大院的正中央。
房頂上的展昭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看到那放花的人,手腕上帶着兩個晶瑩的玉鐲,很顯然就是他在萬碧雲手腕上看見的玉鐲!
“碧雲?”展昭不禁劍眉一蹙,“原來夜寧花,真的是她?”
待到萬碧雲走後,展昭縱身一躍,跳了下來,走到月雲花面前看了看,發現裡面有一封信和一個夜寧花圖案的飛鏢,於是打開一看,上面寫着:
我夜寧花從不流無辜之人的血,偷此花也是爲了要懲戒這貪官而已,如果他升官,豈不是又要狠狠地吸百姓的血?是非黑白,相信你們自有決斷,別讓我後悔還這月雲花!
……
縣衙
萬碧雲在房頂上,四處觀察了一下,見包拯的書房還亮着,便爬到附近的房頂,把信插在飛鏢上,一股運氣,甩手一飛,那封信正好被釘在了書房的門上。
這時,王朝猛的一開門,見到門前有一個飛鏢,便拔下來,四處看了看,在旁邊的一個房頂上發現了萬碧雲的身影,不過他沒動聲色,而是轉身回到書房,把信遞給包拯。
那信上只寫着幾個字:知府衙門有玄機。
信送到了以後,萬碧雲也安心的回到自己的酒樓了,在這期間,展昭也回來了,一直在暗中看着萬碧雲,包括她回酒樓的時候,展昭也看到了。他遵守包拯交代的話,什麼都沒說,只是回去把情況告訴了包拯。
書房內
包拯看着兩張信紙,不斷的點頭微笑,展昭和公孫策對視了一眼,公孫策便對他使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隨後,包拯呵呵一笑,“看來,夜寧花是誰,已經有答案了。”
公孫策走上前說:“大人,不如讓那店老闆收回店鋪吧。”
展昭聞言立即詢問:“公孫先生的意思,是要抓碧雲嗎?”
公孫策回頭,搖首一笑,“非也,我和大人商量着,倘若這碧雲真的是夜寧花,那就要把她收爲己用,趁着她現在還沒創出什麼大禍來。”
“公孫先生的意思是,招安?”展昭看了看公孫策。
包拯呵呵一笑,“招安,就會讓她知道我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我官要把她收爲己用,她在我們眼下做事,很多時候什麼東西該偷,什麼東西不該偷,她自己也會從我們這裡得到一個標尺。至於她偷的問題,還是慢慢馴化吧,相信她在我們身邊,不會離譜到哪去。”
展昭這纔算是明白包拯的用意,對展昭來說,萬碧雲就像是一隻來自山野間的小鹿,看着乖巧可愛,卻野性難馴。
包拯擡眼看了一下門外的景色,輕嘆一口氣說:“公孫先生,展昭,夜深了,你們也早點安歇吧,明天我們去未館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