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剛纔的故事,你覺得怎麼樣?”萬碧雲走出溢香樓的大門,兩袋錢都用來打賞了,這讓萬碧雲不禁感嘆到這青樓,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起的地方。就連她這種認爲自己一個月賺了很多錢的人,這一個月的錢,都扔那裡也才勉強出得來。要不是萬碧雲會妙手空空,只怕自己手裡的那點錢還真不夠用。
展昭沉默了一陣子,長嘆一口氣,“說實話,我分不清楚是真還是假,但是我知道,有些線索還是有用的。她伺候過很多官宦,那些官宦們聊天,她多多少少都能聽見些。”
萬碧雲嗯了一聲,“這就是我爲什麼肯花錢到青樓來了,因爲這裡能伺候得起官老爺的,也就只有剛纔那六位而已,否則的話,老鴇不會把她們六個介紹過來。”
展昭輕輕一笑,“也多虧你能選到她,否則的話,你選那個紫梅,也許就聽不到了。”
萬碧雲撇撇嘴,“你怎麼就肯定紫梅不會講陰陽判官的事?而且,我本來就沒打算一次就成功,我想的是,找幾個能說會道的,一個一個的換下去,總歸會聽到這個故事吧,實在不行,就提示她們一下,誰知道一下子就成功了。不過好在一下子就成功了,光是打賞和給這兩個姑娘的錢,就全部都給光光了,要是再一個一個的問下去,只怕我要把這個溢香樓裡的有錢的主都偷個遍才行。”
展昭看了萬碧雲一眼,“雖然你是用在正事上,可我還是不太認同你的做法,也許吧,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很少有人能堅守本位,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貪官了。”
這些年來,展昭跟在包拯的身邊,看的太多了,見的太多了。當所有的百姓都對着劊子手砍下犯人的那一幕拍手叫好的時候,真的是好嗎?真正的有心人,不會因爲抓住了犯人,砍了犯人就拍手叫好,那不過是無知百姓的行爲。對於包拯這一行人來說,他們希望的是,刑場永遠空着,劊子手的職業消失,砍刀生鏽。
萬碧雲看了看展昭,“多愁善感起來了?真不像是你展大俠的風範呢。沒錯,這個世界的定義是這樣,你又能怎麼辦?這裡還算是好的,如果在我們家鄉,我們沒有能力改變什麼,只會隨着他們而改變。但這裡不同,這裡有青天,能看見一片光明,雖然包大人不可能改變所有的人類,但是他爲人類創建一片青天,讓人們還能看見光明,還對這個世界懷着希望。可是我們的家呢?我們只能看着道德淪喪,只能隨波逐流,沒有人願意堅守什麼,他們認爲正義只會讓人貧窮,而墮落,纔會使你的錢袋鼓起來。”
“你的家,是這樣的?”展昭愣了一下,多次聽見萬碧雲提起她的家鄉,可是她卻找不到她的家鄉,她說她的家鄉在中國,可是沒有人聽到過中國的名字,他曾經問過公孫策,中國是什麼地方,要怎麼去,但公孫策見識廣,博覽羣書卻依舊不知道中國是什麼地方。如今,聽到萬碧雲這麼說,感覺她那個家鄉,不回去也罷。
“當然,誰願意說自己家鄉的壞話啊?”萬碧雲無奈的嘆口氣,“算了,不說了,回去問問大人,那些人是怎麼死的,順便看一下證人們的口供。”
“證人的口供我還沒看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屍檢報告和她說的一樣,也許,她是從哪些官宦身上聽到的,然後加上自己的想象力,就拼湊了這麼一個故事,亦真亦假。”展昭琢磨了一番。
“故事中有很多情節都是有用的線索,比如說,她說這個陰陽判官是一男一女,審清官,判貪官,正好代表了陰陽判官的意思,雖說事情的情況可能並不如此,但和我們想的差不多,也就是說這些官員們都是這樣想的。可能,大人也是這樣想的。而且,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個故事是真實的,而且有一個人知道真相。也許這個人就是清雨,也許,這個人是一個官宦。”萬碧雲還是相信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展昭看了看萬碧雲,她有時候說的話是很讓人無法懷疑的,因爲她的話一次一次應驗,她說成功就一定能成功,不管這計劃有多糟糕,但上天彷彿就像是迴應她一般,這讓展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於是問道:“這次,你依舊覺得你的直覺很準嗎?”
萬碧雲聳聳肩,“不知道啊,我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回去問問大人就知道了。反正,我也沒有大人那般聰慧的頭腦,我對案子還是不太精通,以前我都是看父母破過的案子學習的,具體的也沒實踐過幾次,就那麼一次吧,不過,那一次也不過癮,我都沒機會到現場看看。”
“你的父母,是官?”展昭抓住了萬碧雲這番話,如果是官的話,那她豈不是官宦家的小姐?那麼,只要查一下戶部,就能知道她的家鄉在哪了。可是,如果父母是官,她又怎麼會當賊?
當然萬碧雲的父母是官了,而且她的父母很有可能被調入國際刑警組織裡,那可是精英中的精英。當賊?還不是爲了生存下去?在宋朝,有女官,不過只是官,還要考覈,要嚴查,這讓她一個憑空出現的人,怎麼當官啊?
萬碧雲撇嘴一笑,“是啊,他們都是官,不過他們不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在另一個世界。”想到自己的父母,萬碧雲突然有些傷感起來,又有誰,能不想念自己的家鄉,不想念自己的親人?沒有……
展昭愣了愣,他沒想到萬碧雲的父母已經不在世了,其實萬碧雲這句話說的也沒錯,本來就不在這個世界上,在另一個世界,那個二十一世紀,現代科學發達的時代。
路上,萬碧雲自嘲的說道:“你以爲我這身能力都是從哪學來的?我媽……呃,我孃親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能學會,就儘量去學,那些盜賊會什麼,我們都要會什麼,他們瞭解什麼,我們都要了解什麼,這樣我們纔會進入他們的世界裡,瞭解他們的作案風格。我這一身盜賊的功夫,將來遇見了盜賊,我可以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樣的手法作案,到時候破案也就簡單多了。不同的是,我們就如同水一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們是兵,他們是賊。我當初做夜寧花的時候,也沒當自己是個賊,只是用錯了方式而已,卻沒想到誤打誤撞。”
說到這,萬碧雲突然靈機一閃,“夜寧花?”
展昭看萬碧雲那雙眼睛裡一閃而逝的精光,他太熟悉了,每次萬碧雲有這樣的一閃而逝的精光時,就說明她又想到了什麼,於是問道:“夜寧花怎麼了?”
“展昭,你說,夜寧花的名聲,到了什麼程度?”萬碧雲突然想到了夜寧花,她覺得可以利用夜寧花的名氣來做點什麼事。
展昭想了想,隨後轉身抓住一個路過的中年男人問道:“大叔,請問你知道夜寧花嗎?”
那男人很明顯的一愣,隨後就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展昭,嘲諷的說道:“你不知道?”
展昭輕輕一笑,“你知道嗎?”
那男人就好像自己知道夜寧花有多得意似的,仰着下巴很自豪的說:“夜寧花,那可是我大宋的救星!是唯一一個受到皇帝封賞名號的盜賊,你想想,有多少盜賊能被皇帝封賞?他救了我們大宋免於一場戰爭,你這都不知道嗎?難道你不是中土人?看你這身打扮,也不像是外來人,怎麼會不知道夜寧花的名氣呢?”
萬碧雲嘴角微微揚起,這個回答她滿意,於是拉着展昭走了,路上,萬碧雲心情大好,“想不到,我做了這件事,竟然會家喻戶曉,隨便拉一個人竟然會有人記得我。”
雖然萬碧雲想的簡單,但卻沒想到,給夜寧花追封賞賜,完全是帝王心術,宋仁宗也不是白當這皇帝,他知道這種俠盜在民間比比皆是,有些小有名氣,有些名聲遠揚,他就是要藉着這次的追封,讓那些俠盜知道一個目的,知道宋仁宗的底線,如果自己做的好,日後可以不受官府的追捕,不然,現在的俠盜都被官府追捕着,到處隱姓埋名的過日子。
如果多一些這樣的俠盜,既不給他們俸祿,又能讓他們做事,何樂不爲?朝廷的那點俸祿,能做什麼?那些貪官被洗劫的錢,還不都是老百姓的?迴歸在百姓的身上,未嘗不可啊,宋仁宗要的不是什麼金錢,他要的是民心,考慮的是黎民百姓的福祉。
也就是因爲這樣一個皇帝,所以他纔會被後人追封爲宋仁宗,當得一個仁字,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仁君,人人都佩服的仁君,包括敵國的皇帝在他駕崩的那一刻,也哀號痛哭,全國哀悼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