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會這樣!?”宋仁宗原本還在奇怪萬碧雲爲什麼要這樣做,可是,看到兩個人的血液都滴入在白骨上,爲什麼只有自己的血液滲入進去了?
萬碧雲長嘆一口氣,“果然,我猜的沒錯。這個孩子,是皇上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當場,就連公孫策都沒見過如此驗證親子的手法。當然,誰會想到這樣的方法驗證親子呢?難不成,孩子活着的時候,要殺了他,然後驗證嗎?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萬碧雲會這樣的方法,不是沒有原因的,她本就生在刑警世家,要接觸法醫根本不是問題,何況,她還有法醫的朋友。說到法醫,她絕對不會對一個人陌生,那就是宋慈!洗冤錄集就是宋慈書寫的,而裡面有一個鑑定親子的方法,就是用屍骨。倘若人死以後,說誰不是他的孩子,那麼,只要這個人把血液滴在屍骨上,就可以看出來。
當然,宋慈這個人是南宋的法醫學家,人們都認爲是宋慈開創了法醫鑑定學,所以萬碧雲就算不懂歷史,也對這個人不陌生,她那個法醫朋友,最崇拜的就是宋慈了。
公孫策看了看,也用自己的一滴血滴入在了上面,發現血液還是順着骨頭流下去了,並沒有滲入進去。靈靈看着好玩,也學着滴入一滴血,還是沒有滲入進去。那既然如此,就不需要在證明什麼了,只有宋仁宗的血液纔會滲入骨頭裡面。
“這是我們家鄉的人,用來鑑定親子的另一種方法。皇上,兩年前,有人生了你的孩子,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死亡了,因此被埋在了這個地方。不知道皇上是否有印象?”萬碧雲看着宋仁宗,她已經想好了幾個可能性,就看宋仁宗怎麼說了。
“不,我有六個未出世的孩子夭折,兩個已經出世的孩子,就是當今太子和公主。一共八個妃子懷有龍種,而我也不是一個隨便的皇帝,不是見到女人就要的那種!若有妃子懷孕,並且十月懷胎生下來,必定是要稟報的!”宋仁宗一點印象都沒有。
萬碧雲點點頭,“如果皇上這麼說的話,那麼,就要抓一個人來審問一下,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宋仁宗看了看萬碧雲,躊躇了一下,問道:“是誰?”
萬碧雲湊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宋仁宗立即瞪大了眼睛,詫異的看着萬碧雲,只見萬碧雲點點頭,“皇上,傳他就是了。”
宋仁宗緊緊一咬牙,轉身離開了。
待宋仁宗走後,萬碧雲走到一個大理石凳上坐下來,對着包拯和公孫策說:“大人,公孫先生,你們坐吧,皇上去準備一下,還需要一些時日,我們就等着結果吧。”
包拯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這次便忍不住問道:“碧雲,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可否說出來我們聽聽?”
萬碧雲聳聳肩,“我也不知道,等皇上把人帶來了,就應該知道了。到時候,不用我說,你都明白了。”
語畢,一臉憐惜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嬰兒,便走過去把公孫策工具箱裡的白布拿出來,蓋在了他的身上,嘆口氣說:“可憐的孩子,你纔剛剛出生就夭折了,也許,你連太陽都沒見到呢,不過,你運氣好,上天依然眷顧你這純潔的小靈魂,讓人把你埋在了金絲楠木下,保持了兩年的屍體不腐爛。既然,你的屍體被我的冰給養出了屍蟲,因而發現了你的屍體,就說明這是我們的緣分。你放心,我一定會證明你的身份。”
看着萬碧雲如此輕聲細語的說着,靈靈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在靈靈的信仰中,人死了,靈魂並不會存在這個世界上,而是去了陰間,要麼就是去了天上,所以,在靈靈來說,她不管是什麼樣的同情心,對這個孩子來說都看不到了。但是萬碧雲這麼一番煽情的話,就算她想不哭,都很難。
一個時辰後
包拯和公孫策還算是一個都很有耐心的人,萬碧雲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但也是在誰都沒說話的這一個時辰內安靜的呆着,靈靈也不是一個有耐心安分的人,但此刻,見到他們三個人都不說話,自己也不敢說話,而是撫摸着白靈狐,安靜的坐在大理石登上。
良久,前方終於傳來了聲音,人數不多,只有幾個人而已。只聽萬碧雲長嘆一口氣,“人來了。”
包拯和公孫策對視一眼,起身朝着大門望去,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就連小宮女小太監都沒跟隨着,當然,這是萬碧雲讓做的,是讓宋仁宗一個一個把他們找過來的。
包拯立即上前說道:“臣包拯參見皇上,皇后娘娘,皇貴妃娘娘,國丈大人。”
宋仁宗一路走來,劍眉都緊蹙着,也不想聽什麼恭維的話了,直接不耐煩的說:“行了,免禮,別那麼多禮節了。”
語畢,讓身後的三個人走到了萬碧雲的面前。
誰知道,那國丈看到萬碧雲身後的嬰兒,立即渾身發抖,一臉複雜的神色。萬碧雲見狀無奈的搖頭一嘆,宋仁宗坐下來,看着萬碧雲說:“行了,人我都給你找來了。”
萬碧雲嗯了一聲,走到國丈面前,這國丈既然是國丈,必定是某個人的父親了,“國丈大人,知道本宮爲什麼請你過來嗎?”
國丈也是一個老人了,兩鬢白髮也顯示出了歲月的痕跡,他此刻頭冒冷汗,渾身發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時,金皇貴妃眉頭緊蹙的看着萬碧雲,“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父親哪裡得罪你了?還有,你帶我們到這裡來,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金皇貴妃很顯然也是看到了萬碧雲身後的嬰兒,唯獨皇后看到萬碧雲身後的嬰兒屍體時,才輕嘆一口氣。雖然聲音很小,但是萬碧雲聽見了。
萬碧雲走到金皇貴妃面前,有些憂傷的說:“金皇貴妃,這件事,我想,你的父親會告訴你的。”
語畢,扭頭看着國丈,帶着一些無奈的語氣說道:“國丈,如果嬰兒的屍體還未被挖掘出來,你可以瞞着。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把你們叫來了,就說明我已經掌握了證據。不然,在皇上,皇后和皇貴妃面前,我怎麼敢這麼做?”
話音剛落,國丈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老淚縱橫,帶着哭腔說:“皇上,饒命啊!老臣也只是不想讓女兒傷心,所以纔會這麼做的!”
宋仁宗咬着牙,眯着雙眼,什麼話都沒說。金皇貴妃見到自己的父親這般模樣,頓時愕然的看着他,急忙問道:“爹爹,您這是幹什麼?您到底做了什麼事啊?”
國丈擦了一把眼淚,哽哽咽咽的說:“女兒啊,爹不想瞞你。爹知道,爹只是一個普通的官員,無權無勢,你也因爲爹的身份而在宮中受盡了欺辱。這些爹都知道!好容易盼來了你身懷龍種,卻又擔心你的孩子生不下來,每天過的提心吊膽的。終於等到你懷胎十月分娩,爹在你寢宮外等了好久,可算聽到了孩子的哭聲,當接生婆說你生了兒子的時候,爹別提有多開心了。那個時候,你也暈過去了,可我那可憐的孫兒,就是在這哭聲過後不久就夭折了。”
“什麼!?”金皇貴妃愕然的看着自己的父親,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在場,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國丈繼續說道:“後來,我怕你因爲孩子死了又受到欺辱,所以,我起了貪念。我知道皇后在同一天分娩,我就抱着孩子守在皇后的門口,當聽到皇后生下孩子的時候,我把傳家之寶拿出來賄賂那個接生婆,想要把皇后的孩子跟你的孩子兌換。誰知道,原來皇后竟然生了龍鳳胎,就在我想要換太子的時候。原本暈過去的皇后突然醒來了,看見我抱着一個孩子,便問起了疑心,急忙起身護着自己的孩子。我見瞞不住了,就跪在了地上求皇后,把情況說明了。讓皇后把公主賜給我,就說皇后生了一對龍子,夭折了一個。這樣,就算你有一個公主,別人也不敢欺負你啊!”
金皇貴妃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親,一句話也沒說,因爲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萬碧雲看到她的眼睛裡,有晶瑩的淚珠在打轉,只是遲遲還未流下來。而後,沒過多久,金皇貴妃的目光停留在了萬碧雲身後的那個嬰兒的身上,便慢慢的走過去,跪在地上,溫柔的抱起地上的孩子,眼睛裡的淚水滴滴落在了嬰兒的身上。她不顧這腐爛的臭味,緊緊的貼在了臉上,抱在了懷中。
萬碧雲別過頭去,不敢繼續看。
金皇貴妃,也只是一個可憐的母親。雖然,故事說到這,宋仁宗一開始很生氣,但是見到金皇貴妃這般模樣,立即心軟了,走上前去,把她擁在懷中,也不顧什麼髒不髒,很溫柔的撫摸着嬰兒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