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忽然從外面由遠到近的響起了一道道破風聲。
片刻後,十幾道人影便出現在了紅袖樓凌亂不堪的大廳中。
這十幾人身着黑色勁裝,臉上都戴着漆黑的面具,只把眼睛露了出來。
他們個個精神頭十足,氣勢凌人,目中似乎蘊含着目空一切之勢。
“是琴家影衛!”
“原來只是聽說過他們而已,沒想到這次我竟然親眼見到了影衛……”
……
全場在這十幾人一出現後,頓時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
“來的真快,沒想到來的竟然還是影衛。”灰衣老者見到這十幾人,略顯驚訝。
“影衛又如何?”陸寒順勢問了一句。
“影衛與普通護衛不同,他們是琴家勢力中較爲厲害的一支隊伍,全是由精兵悍將組成。人數至今有多少,我都不知道,反正整個琴都幾乎處處都有他們的存在,不過他們不輕易露面。他們來無影去無蹤,所以被定名爲影衛。”灰衣老者神色凝重的解釋道。
陸寒點了點頭。
這時,那十幾名影衛在大廳中打量了一圈後,從隊伍中走出了一人,望着舞臺上的陸寒等人吃驚的道:“什麼人?”
“尋仇的人。”陸寒踏前一步淡淡的回道。
“紅袖樓與你有仇?”那影衛問道。
“你看呢?”陸寒輕輕瞥了一眼兮文的屍身,然後望向那影衛,嘴角勾起了一抹輕蔑的弧度。
“你可知道這裡是琴都城?!”影衛冷冷的道。
“知道就不報仇了麼?”陸寒聳了聳肩。
“看來你們是沒把我們琴家放在眼裡啊。”影衛道。
“我無意得罪你們琴家,此行目的只爲報仇。”陸寒舔了舔略顯乾澀的嘴脣道:“若琴家想要追究此事,明天請早,今天我沒時間陪你們。而且就憑你們這些人對我也做不了什麼。”
“我們還會再來的!”
聞聲,那影衛望了望陸寒身旁兮文的屍體,憤憤的咬了下牙,然後對身後一干人等揮了揮手,“走”
話落,那爲首的影衛轉身便朝門外走了去。
那十幾名緊隨其後。
出了紅袖樓後,一名影衛對那爲首的影衛道:“老大,咱們就這麼走了?”
“連兮文都敗在那幫人手下了,你認爲憑咱們這支小隊的戰鬥力,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傷害不成?”爲首的影衛訓斥道。
聞聲,衆多影衛都是齊齊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爲首的影衛對身後的衆人命令道:“將紅袖樓包圍起來,秘密監視那幾人的行蹤。我去將此事稟報回去。”
話落,那影衛驟然動身,化作了一道清風向遠處飛掠了去。
而餘下的人,皆是利落的散開,尋找隱蔽位置,藏好身子將整棟紅袖樓都給包圍了起來。
見十幾名影衛匆匆離開了,紅袖樓裡的看客們都知道他們是去報信了,想必更精彩的一幕還在後面的,他們每個人都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
陸寒見周圍喧鬧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然後望向琴芸問道:“妹妹,找個安靜地方,咱們好好聊一聊。”
琴芸點了點頭,然後便帶着陸寒一行人,順着樓梯直上三樓。
……
來到三樓一間裝飾清雅的房間後。
陸寒,慕研相繼坐在了房間中央的桌子旁。
而慕研那五個護衛,則是一字排開站在了門口,沒有任何的鬆懈。
琴芸站在桌子旁,有些不安,她甚至都不敢和陸寒對視。
那個灰衣老者就靜靜的站在琴芸的身後,臉上掛着憐惜之意。
“坐下。”望着琴芸,陸寒輕輕道。
琴芸緊緊咬了幾下紅脣後,才欠身坐了下來,她低着頭,雙手不安的攥在一起,不斷捏來捏去。
“你怎麼會在這兒?”陸寒將剛纔在舞臺上便已經問過的問題,又道了出來。
“我……”琴芸深呼了一口氣後,緩緩道:“在哥哥去聖嵐學院沒多久後,有一日我在集市上採購藥材,正巧碰見了來雲朝辦事的梅久鳳,也就是那個叫梅姐女人,她看中了我的容貌,便強行將我搶來了這裡……”
陸寒點了點頭,這和他心中的猜測幾乎相同。
接下來,琴芸沉默了一會兒後,她突然擡起頭來,淚眼婆娑的望着陸寒道:“哥哥,小柔姐姐死了……”
聽到這琴芸句話,陸寒當即眼睛一紅,“什麼?!”
“當初……梅久鳳搶我的時候,小柔姐姐和我在一起……她拼了命的阻止梅久鳳,最後被梅久鳳無情的給打死了……”琴芸哭着道。
陸寒狠狠的咬了下牙,什麼都沒有說,兩行清淚由眼中落了出來。
他是個鋼鐵漢子!
他是個面對死亡都不會哭泣的男人!
他從不爲自己而哭!
可當他知道他所在乎的人離世的消息後,他根本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情感,根本就忍不住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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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的腦海中全是那個從小陪她長大,喜穿粉色長裙,臉上總是掛着謙卑之意,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的俊俏女子。
雖然她的身份在陸家是個丫鬟,可父親,母親從來沒有把她當過下人。陸寒在心中更是把她當做親姐姐一般!
此刻,他的心,痛到了極點!
“小柔姐……”
片刻後,陸寒由喉嚨中艱難的吐出了這麼三個字,然後猛然握緊了雙拳,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望着陸寒傷心的樣子,慕研心中也是極爲的不舒服,隱隱有種想落淚的感覺,沉寂了片刻後,她望着陸寒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而且咱們也將她的仇給報了,想必在下面,她也無怨了……”
聞聲,陸寒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這才緩緩好了一些,他強壓下心中的悲虐之情,擦乾眼淚,望着琴芸輕輕道:“妹妹,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是我連累的小柔姐姐,我該死,我該死……”琴芸擡起手用力的抓扯着頭髮,痛苦的道。
陸寒迅速起身,欠身按住了琴芸的手,安慰道:“妹妹,你無需自責,這事不怨你,該怨的人都已經死了!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得堅強……”
琴芸已泣不成聲。
陸寒一把將琴芸攬在了懷裡,什麼都沒有說,就這樣緊緊的抱着她。
房間中所有人見到到這一幕,都是鼻酸的很。
好半晌後,琴芸才漸漸止住了哭泣,緩緩從陸寒懷中離開了。
陸寒坐在了琴芸身旁,擡手輕輕替後者擦拭着眼淚,“以後有哥哥在,不會再有人能傷害你了……”
琴芸重重的點了點頭。
收回手,陸寒望向灰衣老者疑問道:“剛纔一直沒機會和您說些什麼,請問您是我妹妹的什麼人?”
灰衣老者纔要說話,琴芸卻搶先一步替他回答了,“他是我父親的人。”
“你父親?!”陸寒一愣。
“對,我親生父親。”琴芸點了點頭。
“到底是怎麼回事?”陸寒不解的問道。
“讓我慢慢講給你聽吧,剛開始到紅袖樓時,我和其他姑娘一樣,幾乎每天都要接待客人,想死都死不掉。”琴芸輕輕嘆了口氣後,緩緩道:“後來因爲我容貌的緣故,兮文便很少讓我陪客了,還設定了這麼一個一年拍賣一次的活動。在距離拍賣日的前些天,琴家家主的兒子琴採,偷偷來到了紅袖樓,想要見見聞名琴都的我。那天我正在後院練琴,他就死皮賴臉的坐在一旁聽。後來我無意間見到了他手指上竟然戴着一枚暗紫色的戒指,那戒指的款式和我親生母親留給我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樣。”
聽到這些,陸寒和慕研都隱隱察覺出了些什麼。
“當我練完琴後,琴採雖然想要得到我,卻不用強,只是一直變着法的哄我,我趁着去梳妝的功夫兒,找了個人將琴採在紅袖樓的事情,傳到了琴家,沒過多一會兒,琴家便派人來將琴採給帶走了,想必回去他受了不輕的責罰,從此沒有在來過這兒。後來我就開始私底下調查琴家的事情,最終花了好多錢。我才知道那枚暗紫色的戒指,唯有琴家的老祖以及家主,和琴採纔有,那是琴家特製的戒指。”
說到這,琴芸望了一眼灰衣老者後接着道:“我打聽琴家戒指的事情雖然很隱秘,卻還是被安老知道了,有一天我正在屋子裡擺弄着戒指,安老突然出現在了我的房間中,然後和我談了好一番話。做了這麼多年的行屍走肉我,早已經什麼都不怕了,於是當時我沒有在乎安老是好人還是壞人,有何目的。我便將自身的事情全然講給了他聽。後來安老讓我在上面滴了自己的血,結果當我的血落到戒指上後,那戒指便將我的血吸乾了,緊接着戒指上的禁制便消失了,然後我從戒指中翻出了一把通體泛着暗紫色光芒的古琴,從那一刻起,安老便認準了我是琴家之人……”
說道這,琴芸苦澀的一笑。
“小姐那枚戒指我原本就見過,那是琴家原家主的,上面的禁制只能靠小姐的鮮血才能解開。這一點我是知道的。因爲當初家主在設置禁制的時候我就在場,而小姐戒指中那把琴正是原家主的琴,見到她解開戒指的禁制,並且拿出了那把琴,我便認準了她,就是原家主的女兒。”安老道。
“後來安老就打算帶着我逃走,可是哪有那麼容易,在我身邊總有人監視我,我和安老沒逃出多遠便被人發現了,打傷了幾個守衛後,兮文便突然出現打傷了安老,安老之好暫時先撤離了。”琴芸接着道。
“這麼說來,你也是琴家的人了?既然是琴家的人,兮文還敢和你動手?”陸寒望着安老不解的道。
安老什麼都沒有說,而是突然擡手在臉龐的邊緣處捏了一下,然後他竟是緩緩將自己的臉皮給撕了開來,緊接着,衆人便驚異的發現,在這張臉皮下竟然還有一張蒼老的面容。
那面容與安老撕開的那張臉皮,完全便是兩個人。
(小柔在陸寒離開雲朝帝國沒多久後便死了…可在前面某一章的時候,我又無意間將她的名字給帶了出來,讓她詐屍了一下,這是明晃晃的bug,現在已經改了,哭求大家原諒我的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