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一閃而滅,隨之而來的黑色火焰吞噬了一切,將兩人完全包圍在其中。
那大火久久不滅,反而越燒越烈,如一根通天的黑色巨柱一般向上直衝天際。
“真是個沒用的廢物,殺一個劍宗弟子居然要用這麼長時間!”東方漠此時竟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望了眼徐藍這邊,終究還是不想首當其衝觸了黴頭,只是向左右兩邊之人使了個眼色。
那兩人亦是一等一的高手,見堂主下令,不再猶豫,踏步向幽將與張子揚二人所在之處走去。
這二人剛踏出三步,便猛的身子一僵,然後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什麼人!”不僅是東方漠沒有看到,便連苗弒亦沒有發覺,徐藍等人亦是同樣的吃驚。
對方出手之快倒還罷了,殺了這兩個高手居然完全沒有半點聲息,簡直形如鬼魅一般。
行者公會中人忙驚呼道:“長老,景藤來了!”
“不會是他!”徐藍極肯定的道:“景藤巴不得我們與五行教硬拼,他們好坐收漁利,絕不可能阻攔他們的。更何況……便是景藤亦不會完全沒有氣息被我察覺出來。”
“此人難道比景藤還要厲害?”不僅是徐藍這邊,五行教衆人亦是緊張的彼此觀望着,猜疑着是否對方所爲。
“轟——”二人間的魔火忽然熄滅,強大的熱流涌向四邊,離得稍近的教衆竟有不少被活活燙死在當場。
張子揚還活着,徐藍這邊衆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而幽將,卻是胸前開了一道斜斜的劍痕,血正不斷的自裡面涌流出來。
張子揚一探手,手中靈劍強撐着讓身體不至於倒下去。
黑龍王的魔火,果然是可怕。不過短短的功夫,自己體內的靈力幾乎燒盡了。若非對方的亦是力有不支,只怕此刻他便真的成了灰燼了。
幽將大口大口的急劇喘息着,張子揚體內靈力之強亦是完全出乎他預料之外。自己如今魔火用盡,若是再與對方動手,卻反是要吃大虧的。
其實張子揚此刻早已接近油盡燈枯之勢,只要他再拼盡全力出上一拳,定可將對方打得再也無法起身。
偏偏幽將對眼前這小子充滿了懼意,一時間竟不敢輕易犯險,只是礙着教衆在側,又不好輕易退卻,只好同樣強撐着站在那裡與張子揚對峙。
兩人如此又站了好久,東方漠這一次卻是學得乖了,再次向身邊兩名弟子使了個眼色。
這兩人雖是不願,但堂主吩咐若是不從,只怕同樣活不成。只好硬着頭皮極小心地向前走去。
又是不出三步,二人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便身子一直,倒了下去。
“在那邊!”叢白將手一指,卻是向着李注那羣人的方向。
從這二人剛邁出第一步時,所有人便都集中了全部精力想要找尋出那人暗算之人的所在。
“看來你的修爲遠遠勝於你的祖師爺啊!”那人笑着,竟然自李注那羣人中走了出來。
然後慢慢來到張子揚與幽將二人中間,自其中穿插而過,沒事人一般的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衆人紛紛露出奇怪的神情。
那人走到徐藍這邊時,所有人都禁不住向後連連退去。若非再向後已是五行教徒所在,只怕還不會停下來。
那人倒揹着雙手,信步又來到五行教衆人面前:“單打獨鬥纔算公平,你們非要以多欺少。豈不是丟了鄭天揚的臉!”
東方漠怒道:“你是哪個?居然敢在我們聖教之內提祖師父的名諱!”
“是你?”張子揚此時亦驚叫起來。
那人轉過身來,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來:“長進了不少,可惜還不是最強的!”
那笑容是如此燦爛多彩,好似一個長者在望向自己的晚輩。
徐藍終於想到了對方的身份,驚訝得竟連話都說不清楚:“是……是血魔神!”
此言一出,五行教衆中除了曹傑外竟全都齊齊向後退了數步,停了一下,又再退了幾步,隨即忍不住又再退了數步,以至有許多人都撞跌在一處。
“五行教副教主叢白,拜見前輩!”叢白一躬身,居然向着那人跪了下去。
他在教內雖徒衆不多,但兇名卻更盛另兩個副教主,如今他率先一拜,立即便有不少人有樣學樣的跟着跪拜下去。
“有趣!”幽將冷笑着,一揮拳,一團黑色的火球直向對方衝了過去。
寒光乍起,那黑色火球還在半路上便重重的落在地上燃燒起來。
李注狠狠瞪了他一眼:“笨蛋,連副教主都拜服之人,你也敢出手。當真以爲自己的魔火天下無敵嗎?”
“是!屬下失禮,還望前輩恕罪!”幽將愣了一下,便立即拜了下去。
他這邊本是沒多少人拜的,見他都帶頭了,倒有一大片亦跟着跪拜下去。
好半天,那人才突然仰頭大笑起來:“有趣有趣!想不到世人居然叫我血魔神!這名字倒比五行奇人霸道得多了!”
徐藍忙解釋道:“在下只是叫出傳說中對您的稱呼,我本人卻是大不認同的。”
那人又望了曹傑一眼,見後者點了下頭,這才道:“行者公會?你們也想策反我兒子嗎?”
“我可不是你兒子!”張子揚冷冷道:“只要將東西給你,你我便算兩清!”
對方忽然變得激動起來,猛向前走了幾步:“那東西……可到手了?”
張子揚點點頭:“不過此刻並不在身上!”
那人立即變得有些失望,嘆道:“你果然還是想要殺了我!”
“我不會殺你!”張子揚道:“不管前面那些人爲了什麼。但你我之間,只是交易而已!我對你的命,一點興趣也沒有。”
“那是因爲你還不知道!”對方笑了笑,臉上的表情竟又溶化下來:“東西現在何處?我這麼多兒子,只有你一個人得了手,看來我當日果然沒有看錯你!”
“先不要說!”張子揚剛要開口,那人忽然又一揮手止住了他:“先來我的住處。我們父子兩好像還從未好好吃上頓呢。”
那人說完向着曹傑一揮手,自己排開衆人向外走去。
“我們走!”徐藍向張子揚使了個眼色,也帶着人走了過去。
“少主請!”曹傑命手下排好陣勢,將張子揚與徐藍等人護在中間。
五行教衆雖然兇悍,面對那人時竟也沒有一個敢出來反對的,只能眼睜睜任由徐藍等人離開。
“長使!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衆人一離開視線,幽將急不可奈地問道。
李注長嘆一聲:“那傢伙不是人!是個傳說!……”
對方住處很隱蔽,張子揚沒想到對方的所在居然是在當年自己所去過的那些墓地之後。
頹廢荒涼的墓地之後,誰也想不到會是鳥語花香,雕樓玉閣。
青磚鋪地,延伸到無盡邊際,便是隔着一層靴,同樣感到絲絲寒意。
那人輕聲吩咐了下。曹傑立即轉身去置辦酒菜去了。
徐藍等人極不安地坐在其中,屋內只一張牀一對桌椅,除了徐藍坐在白虎背上外,便只有那個人還是坐着的。
“鄭天揚曾經與我起了個名字!”那人坐定之後,轉過頭去輕聲向徐藍道:“鄭奇!你們以後便叫我這個名字吧!”
“鄭天揚!”除了行者公會諸人知道外,其他人都禁不住驚叫起來。
鄭天揚的傳說他們一直都聽過,那是一個簡直神得不能再神的人物。連一代劍神歐陽澤都曾無數次的敗於其手。想不到此人居然會與鄭天揚有關聯,豈不已是千百年的歲數了。
“鄭奇?”張子揚亦是頭一次聽說對方的名字。
“他說我是個比他還奇特的人!”鄭奇說着仰起頭,輕聲笑了起來。一提到鄭天揚,他的眼神便變得陰晴不定。
有悲傷,亦有歡樂!那是許多年的事情了。久到他自己都已快要將之遺忘。
沒一會兒,曹傑帶着衆人將酒菜一一送上來。
鄭奇不動手,徐藍等人雖是餓得有些心慌,卻也不敢輕易造次。
好半天,鄭奇才緩緩的伸出手來,將酒杯擡起來,轉頭向張子揚道:“你既然沒帶東西,爲何還要進到這裡來。或者……你還是想來殺我的!”
徐藍忙替他解釋道:“我們此番前來,其實是避難!”
“避難?”鄭奇皺了下眉頭:“天下間居然還有人能讓行者公會的長老如此狼狽。此人定是來頭不小了。”
“說來真是慚愧!”徐藍乾笑了幾聲,卻沒有道出來者姓名。
“鬼魔王!”鄭奇忽然開口道。同時一探手,虛空一抓,居然似抓住某物一般,隨着五根手指變緊,在衆人眼前竟漸漸現出一個人形的輪廓出來。
“閣下是彌羅一族的?”那個人形輪廓開口道。果然是景藤的聲音。
“你是魔族的?”鄭奇亦是十分疑惑。
“哈哈……”景藤怪笑起來:“閣下好眼力。只不過便是鄭天揚亦不過是我家主人的手下敗將而已。奉勸閣下還是莫要自不量力的纔好。”
“你家主人?”鄭奇越加奇怪:“我聽說過你,但你家主人不是已被封印了嗎?這麼久便是活着只怕出來了亦命不久矣吧。”
“哈哈……”景藤那個靈分身越加扭曲起來,已變得不再似個人形了,但笑聲卻仍舊沒有減弱半分:“鄭奇!一百年前那道劍傷,如今可是已不痛了嗎?”
“混蛋!”鄭奇面色悠的一變,竟然自座位上站了起來:“是那傢伙!居然會是他——智計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