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內,儘管小心再小心,卻還是又死了七個人!
劍宗上下所有人都已經快要發瘋了,連在外的弟子亦召回了不少。
但無論怎樣查找,都沒有半點結果。
明玄已急得快要發瘋了,若是此事發生在漢國境內,他都可以去找其他各門派中善於追查的人來幫忙。
但偏偏此事就在劍宗之內,若是此時找外人相助,劍宗便要因此而顏面掃地了。
“平兒呢,怎麼又不見人影!”明玄大叫着。
金奇世答道:“回師父,我們亦是幾天未見過大師兄了!”
林天宇走過來,雙眼轉了幾下,吞吐道:“師父……這幾日我劍宗山內死亡不少。而偏又此時大師兄不在,會不會……”
明玄揮了揮手:“此事與平兒無關,你們只管守好各自的山口便是!”
他忽然想到了於平會在何處。
劍宗宗主的密室!
那裡的機關只有他和於平兩個知道。
而此時的於平,一定是在修練完整的靈心悲咒。
“師父!”林天宇見明玄全然不信自己,不免頓覺尷尬,立即又獻計道:“我們劍宗並不善於查探索求之事。依弟子之見,既然等不到那妖怪,不如便讓它自己送上門來。”
明玄忙問道:“如何做法?”衆弟子中,以孔義與於平兩個的悟性最高,但若說到心機,卻再沒人能比得過這個林天宇。
林天宇見師父來了精神,忙說下去道:“弟子已仔細研究過死去的弟子們。發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之處,便是皆爲陰月陰時所生。體內天性重陰輕陽。”
“哦!”明玄大喜道:“果然還是你夠機靈。既然如此,我們便放出餌來引他上鉤!”
林天宇乾笑了兩聲,忽然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孔義:“據弟子所知,衆師兄弟中,只有二師兄與玄月師妹是陰月陰時所生。”
“嗯!”明玄點了點頭:“玄月自幼未與人比試過,更未出過山門一步。此事看來還要義兒去做才行。”
孔義的臉上仍是看不出半點表情來,聽過之後居然很快地站出來嚮明玄領命,竟沒有半點遲疑。
“你這傢伙,果然是個怪胎!”林天宇心中暗自罵着。
他本是想借這妖怪之手幹掉孔義,即便不行,只要孔義稍顯出半點猶豫,便會讓他在明玄心中大降身價。
而於平,他更早猜出與郭青苟合之人根本就是他這個大師兄。
因此,除掉孔義,自己離宗主之位,便已是近在咫尺了。
明玄卻根本不清楚這徒弟心所想,他此刻唯一要做的,便是快些除掉這個妖怪。
一想到那妖怪,胸前的傷便又痛了起來。
若不是之前被石山發了瘋似的亂砍,以致此時無法集中精神,以自己的能力,亦不會讓劍宗內又死掉這麼多人。
劍宗各個山峰中,每一處都佈滿了崗哨,嚴密監視着。
只有試劍山上,孔義與十多處師兄弟們三三兩兩的分佈在各處,似乎在找尋着什麼。
這十多個師兄弟中,至少有七個是陰月陰時所生之人。
這一晚,居然沒有人遇襲。
到了第二夜,衆人又在緊張中渡過,但卻仍是相安無事。
然後是第三晚、第四晚,一直過了整整六天那妖怪居然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再沒有出現過。
“難道那妖怪已知道我們要引它出來?”明玄心中更加苦悶,若非林天宇再三苦勸,只怕早放棄了這種冒險舉動。
“宗主!”第七天,山下弟子急飛過來稟報:“山外二十里的村莊,一夜之間死了四個人。死狀與……與我們弟子一樣。”
“這傢伙,果然已猜到了我們的計謀!”明玄大叫着自座位上蹦了起來。
剛一起身,身上的傷痛又再發作,臉上飛快的扭曲了一下立即又恢復得一往如常。
“奇世、天宇,你們立即派人去山下尋找!”明玄吩咐道:“玄月,你去將各處分散之人全都再聚一聚,先空出兩座山來再說。”
“師父!”玄月低聲道:“秋師弟這幾日一直沒有出過屋,連東西亦很少吃。弟子怕他……”
“這個逆徒!便只會若禍!”明玄怒罵着,竟駕起靈劍向秋河所在之處飛去:“你們不要跟來,只管做好各自的事便可。”
他不要讓人跟來,是不想被發現劍宗之內的秘密。明着是去找秋河,其實隨即便會去找於平出來。
此時多一個幫手便多一份力。於平的修爲不弱,若有他在,當可分憂不少。
“秋河,你這死小子,多半那妖亦是你惹出來的!”明玄大聲罵着,單掌一揮,只憑氣勁便將那門震斷,徑直走了進去。
“你可在山內死了多少人,居然還在這裡裝死!”明玄大聲罵着,伸出手去順勢一提。
秋河居然在自己散掉了。頭歪向一邊,一顆圓圓的東西在地上滾出去好遠才撞在牆上停了下來。
眼球!明玄嚇了一跳,將手中的秋河轉過來,卻哪裡是秋河,根本是一個與他同樣大小的孩子而已。
而這孩子,臉上的皮肉深陷進去,與之前被那妖怪所殺之人一模一樣。秋河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明玄卻是清楚得很,這小孩兒雖然像,但卻根本不是秋河。
“秋河——哪裡去了?”明玄腦中一震,一時間竟有些轉動不開了。
危險!
雖然沒有半點破空之聲,更沒有一絲殺氣顯現。但明玄卻本能的感應到了這危險——就在身後。
他不敢轉身,而是縱身向前一躍,此刻亦顧不得前面但是牆壁了。仗着有仙氣護體,明玄硬生生撞開了牆飛了出去。
背後一陣刺痛,果然還是中了一劍。
轉過身去,面前的人居然不是秋河。而是一個戴着人皮面具的傢伙。
那張人皮上沒有任何表情,好似一張模糊的人臉一樣,只是對方的雙眼中卻射出野獸的冷酷的目光來。
“你也使劍?”明玄問道。
對方手中不但拿着劍,而且早劍宗的靈劍。
但顯然對方並不十分聰明。因爲在他面前的,是劍宗宗主!
對方將手中靈劍一伸:“出劍!”
明玄笑了:“你知道我是何人嗎?居然敢在我面前比劍!”
“出劍!”對方沒有回答,卻再一次說出了同樣的話。
“好!——便殺了你這擅闖劍宗的小輩!”明玄說完掌心一橫,手中靈劍向射了出去。
“叮……”對方連想也未想,只是手中靈劍一揮,居然將自己用了七成功力的靈劍震飛出去。
明玄還來不及吃驚,對方的身邊卻已幻出數不清的劍雨排山倒海的壓了過來……
———
村莊裡一片腥臭,與那弟子所通報的完全不同,這裡不是死了四個。而是全部死光了。
金奇世與林天宇彼此互望了一眼,皆看出對方心中的震驚。
林天宇俯下身去,小心的查看了下每一具屍體,然後他猛地擡起頭,驚道:“除了那四個被吸乾的外,其他的人,是剛死的。”
“什麼!”金奇世嚇了一跳。若這些人是剛死的,極有可能那妖怪便在附近。
林天宇道:“大家小心些!這些人的屍身還溫熱着呢,只怕那妖怪離此亦不會太遠!”
“各位師兄弟,我們……”金奇世話還未說完,一道黑影突然自遠處躍過來,天空中一個黑影將自己蓋住,一股陰寒當着直壓了過來。
劍光一閃,是林天宇。
那道黑影在空中生生翻了幾下,躍到一旁去,卻雙手一探,立即一個劍宗弟子送了性命。
金奇世長嘆一聲,剛剛那一瞬間,卻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轉身望了旁邊的林天宇一眼:“多謝!”
林天宇輕哼一聲,卻沒有迴應。
二人一向不和,在劍宗之內,幾站是無人不知的事情。但如今大敵當前,林天宇可不會笨到讓這個對自己完全構不成威脅的好幫手便這麼死去。
遠處又是數聲慘叫,又有兩個劍宗弟子被撕碎了身體倒了下去。
那個妖怪身形又飛快的翻了幾翻,重新落回到地上。
他的雙眼血一樣的紅,張開嘴巴,竟露出兩對尖尖的獠牙,向着眼前衆人野獸般的咆哮着。
“什麼!——師弟!”二人同時驚叫出來!
——
靈谷之內,穿過經年不散的重霧,兩道石門,再繞開四五步一向前走數裡之遙,穿過了試劍山下的秘道之後。卻是一處無人知曉的所在。
那裡空蕩蕩的,沒有花草,沒有桌椅,連指甲般大的石塊都不會多出一塊。
這裡是劍宗的秘密。劍宗之內,當今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它的存在。
一團金光此時正在飛快的旋轉着。
那團金光之內還隱隱參雜着些許的黑光,直徑兩尺有餘,似有生命一般在不斷地轉動着。
“可恨!”於平再次怒罵了一聲,看着眼前這團轉得飛快的光體,卻還是想不出任何辦法來。
依照郭青教他的心法,再配合上全部的靈心悲咒,果然可以將那套歐陽世創出來的功法練完全。
但在最後一步時,卻無論如何亦進展不下去了。
“最後一段說要人的魂魄才能完全成功,不如我們下山去抓些回來!”不遠處,一個聲音響起。
石山!
被靈劍穿頭而過的他居然還沒有死。
那是於平研究過幻劍門心法後,對於靈劍幻變更多了深一層的領悟所造成的。
那一劍,只有貼着石山的頭前與後腦處帶出了靈劍。而真正腦中的部位,於平卻只是以他的頭爲導體,將靈劍送出去形成後腦的靈劍之形罷了。
“我根本不懂得攝魂之法!”於平道:“就算懂,普通人的魂魄只怕亦起不了多大作用。”
“若是這功法成功了,一定很厲害!”石山道:“到時,便再無人可以與你搶宗主之位了。連孔義那個啞巴也不行。”
“當然!到時你便可以重見天日了。我做了宗主,再沒人敢說你半個不字。”於平說完又再次忍不住吼叫起來:“真是可恨之極。放血,甚至割肉都行不通。難道真要將魂魄寄出去纔可以嗎?”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是嗎?”石山道:“若是你不快些,師父便不將宗主之位交給孔義,只怕亦會很快察覺你根本沒有殺我的事情。”
於平道:“總會有辦法的!已到了這一步了,只差一點,再有一點我們便可以成功。你我二人將是劍宗開山立派以來第一個練成靈心悲咒的人!”
“師兄!你知道嗎?當日我要你刺我,是因爲知道師父一定會看重將我殺死之人。因爲我傷得他實在很重。”石山說道。
於平轉過頭去又看了他一眼。
這個師弟,根本不傻。只不過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後,所有人都未太過重視他罷了。
事實上,他的悟性同樣不比自己低。只不過,他更希望的是自己做上劍宗宗主之位罷了。
“我可以殺所有人,但絕不會殺你!因爲我們是兄弟!”於平口中說着,再次凝望着眼前那正飛快轉動着的光團。
“大哥!我有個一舉兩得的方法!”石山慢慢走過來,望着那團金光道。
“什麼?”於平緊張地望向對方。
“我一直以爲你能當上劍宗宗主爲榮。若是有機會可以爲此盡一份力,更是快活之極。”石山轉過頭來,嚴肅的盯着他:“我石山此生最大的成就,便是認識了你這個師兄!——大師兄,來生我們……還做兄弟!”
“你說什麼?……你……不要!”於平忽然想到了什麼,但終於還是慢了一步。
在對方說完那句話之後便一縱身,跳進了那團金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