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寒怒道:“張子揚,你真是放肆,居然敢以劍指向師叔祖!”
“師叔祖?”張子揚皺了下眉頭,但卻仍未放下手中的劍:“連門下弟子都要殺的人,不配做我張子揚的師叔祖!”
“張子揚!”雷初八亦站起來咆哮道:“若非念在你剛入本門不久,只憑你以下犯上這句話,便可將你斬了。”
雷初八話音剛落,另一邊一個不相識的漢子已是一揚手,靈劍直衝了過來。
好快!趙升只看到面前金光一閃,那劍已在自己身邊飛了過去,直攻向張子揚。
“少年輕狂又是救人心切。我看還是饒了他吧!”金奇世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單掌接住了那靈劍。那靈劍不住發出耀眼的金光,但在金奇世掌中卻只是不住地轉動着,發出痛苦不堪般的嘶鳴聲。
“三師兄如此說便不對了!”那老者站了起來,不滿道:“我劍宗開山數百年,代代爲天下蒼生殫精竭力。卻未曾聽說過有哪個弟子以下犯上還不受承罰的。難道祖師爺當年創下的門規都置之不理了嗎。”
“爲兄哪裡敢有那個意思了!”金奇世手一抖,那劍又緩緩飛回到對方身邊:“我劍宗向來以仁義爲本。如今不過是門下弟子不懂事,爲兄的意思,只是罰自然是要罰,不過卻罪不至死。”
“哼!?”老者冷哼一聲,顯是對金奇世極爲不滿,轉過頭向身邊剛剛那出劍之人道:“鍾平!師伯的教誨可要記好了,下回若是再犯,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這鐘平長得寬眉大眼,面相平和,只是臉色卻略顯黑了些了。聽到老者之言忙低頭應了一聲,自行又向後退了兩步這才罷住身形。
“各位師尊!”趙升向衆人一抱拳道:“我等一路急行,實在不堪勞頓,弟子冒昧,希望能早些回去休息一下。”
金奇世忙一擺手道:“你們能一路來到此處,實屬不易,這便退下吧。”
“慢着!”趙升等人剛要走,那老者卻一擺手道:“師兄既然也認爲他理應受罰,如今大敵當前,我們更應該明正典刑,以免其他弟子有樣學樣,亂了章法纔是。”
“依師弟的意思,卻要如何?”金奇世冷哼一聲亦開始有些不悅了。
他與這老者雖爲同輩份,但論排名,對方卻是自己的師弟。這老者如今百般駁自己的面子,雖說是因不滿張子揚以劍對他,但如今卻也有些讓自己下不得檯面了。
“死罪可免,但活罪卻難饒。”老者一指張子揚道:“至少也先要罰他面壁思過。直到宗主出關時,再行定奪。”
“好!?既然師弟要教弟子,我自當迴避纔是。”金奇世怒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似乎這整座山都已被東崑崙掏空了一般,張子揚被葛寒與雷初八押着,又向下飛了一段距離,然後關進一間光線完全照不到的地方。
這裡真可謂是家徒四壁,四周空空的什麼也沒有,而且又黑又陰冷,好似從前是用來關押犯人的一般。
好在張子揚畢竟還算是劍宗弟子。雖關在這裡,每隔幾日還是會好飯好菜的送上來,倒也樂得安靜。
閒來無事時,便又將靈心悲咒反覆修練。他本就是勤奮之人,如今無事可做,乾脆便一直去練功。
手中靈劍如今已完全可以操控自如,不知是否因爲砍殺過太多妖怪的緣故,一經揮動起來,劍上光芒閃動,似是比之當日初練成時更強上了數十倍不止。
如此也不知過了幾日,似乎很久都沒有人再送過飯菜來了。
張子揚如常一樣習練靈心悲咒,行功一遍,似是身體各處都突然間豁然開闊起來一樣。目光所及之處,連牆壁間的細微裂處都清晰可見。耳力更是遠勝從前,連遠處細微的走動變化都若隱若現的聽到。
一個聲音忽然自外面傳了進來:“不錯,我果然未看錯人。你比任何人都用功。因此除了天少爺外,你算是他們中功力最深厚的了。”
張子揚只覺得這聲音極是耳熟,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忙走到門邊去透過那遞飯菜的地方望出去。
竟然半天也未看到一個人。
“你倒真是健忘,連我的聲音都記不得了嗎?”對方不滿地嘆道。
張子揚皺眉想了一陣,這才忽然驚覺道:“弟子拜見師尊!”
“哈哈……還好不算太笨!”高植在外面笑着:“你我雖有師徒之名,但想來我卻一直未教過你劍法,你不會心生怨恨吧。”
“不會!”張子揚答得很快。
“好!?”高植滿意的哼了一聲:“如今宗主又再次閉關,你被關在這裡便是再練上十年八載的,若無人指點,只怕也只能粗通皮毛而已。所以嘛……你且將手伸出來試試。”
張子揚也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不過還是聽話的將手自裡面伸了出去。
高植個子不高,剛好舉起手才勉強抓到他的手:“我現在傳你靈劍幻變心法。這可是與我劍宗最上乘的心法,你學了後切莫告訴他人是我傳與你的。”
張子揚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
但掌心處只覺得一股內力直涌過來,手臂上立即一陣發麻。
張子揚大驚,剛想將手抽回來,卻發現,那被抓的大半條手臂都已失去了知覺了。
很快的一股奇怪的如電流一般的東西透過手臂直擊過來,張子揚只覺得腦中一震,眼前突然現出一個人影來。
那人長得與自己一般大小,奇特的是體內居然隱隱還看得到血液的流動。
“靈劍幻變,初步時便是行功運氣。”高植的聲音突然變得大了起來,好似就在耳邊大喊一樣:“我現在傳你如此行功。此步最爲關鍵,切記不可出半點偏差。待這初步練成時,日後自然心到意到,手中靈劍可以幻化出萬千異象來。”
張子揚只見眼前那人血液之中有幾條血脈忽然間變了顏色,每流到一處停下來時,高植便耐心講解。
他雖然記性不佳,悟性又差。但如今眼前這人身體之內每流動行功一遍,便好似自己體內也跟着行功了一遍似的。
如此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後,便是高植不說,他亦已清楚該如何運功行氣了。
他對經脈一竅不通,不過高植如此教法,卻讓他完全掌握下來。
鬆開手,張子揚整人都跌坐在地上。剛剛那一切對自己來說好似纔不過眨眼之間而已,但如今卻已累得渾身是汗,熱氣蒸蒸的一般。
“你爲何要幫我?”張子揚奇怪道。
高植笑道:“因爲我看好你。雷初八與楊妃衣都說你不行,但我卻認爲你是最強的。”
“爲什麼?”張子揚不懂。自己在武學上,從未被人看好過,高植還是第一個稱讚自己有天賦的人。
“因爲你和一個人很像。”高植道:“那人當年出身於幻劍門。幻劍門中人人都說他愚不可及,難成大器。可是他偏偏不信邪,每日裡從未間斷的刻苦修練。一直到了他四十歲時,那人不但超出了幻劍門中任何一人,而且還靈劍通神,打敗了絕對不可能敗的五行奇人。他還自行創了劍宗一脈,數百年來都穩坐武林盟主之位。”
張子揚驚道:“劍神歐陽澤?”他只知道歐陽澤當年敗了五行奇人鄭天揚。卻沒想到原來歐陽澤當年亦是一個不受人看重的笨拙之人。
“祖師爺的名諱可不要亂說。”高植笑道:“你千萬記住。我雖看好你,但若是你說出這靈劍幻變是自我這學來時,我可是不會認的。”
張子揚道:“你放心,我只當是做了個夢而已!”
“如此,甚好!”高植說完之後理再無半點動靜了。
張子揚過了一陣見他不再出聲,心中已猜到他定是走了。
心中想到歐陽澤之事,不免頓生豪情,那靈劍幻變要屬他學得最快又最清晰了。當即坐下來開心慢慢行功運氣苦心鑽研。
又練了許多時日,張子揚已不必再用心念去催動體內真氣運轉,便可將這靈劍幻變運用出來。當真達到了心到意的境界。
但直到此刻才猛然驚覺原來自己還不知這功法要如何去運用於靈劍之上。
“大哥!?”師少千的聲音突然自外面傳了過來。
張子揚忙急奔了過去。
透過門外那個洞口望出去,除了師少千外,趙升與一個女人還站在外面。
那女生不用說,他已猜到是誰了。
果然,徐寧的聲音很快傳入耳中:“我說傻師弟,你得罪誰不好,偏偏是林師叔祖,那老頭最是小氣的人了。”
“誰讓他說風師兄了。”見了三人,張子揚亦是心情大好:“這裡又黑又悶,都不知過了幾日了。”
張子揚說完,三人都住了聲。好半天,趙升才嘆道:“張師弟,你進這裡,已一月有餘了。”
“已這麼久了!”張子揚大驚道。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猛打了下那鐵門道:“天絕劍陣呢,已發動了嗎?”
趙升與師少千二人皆不作聲,最後倒是徐寧忍不住向他說道:“不錯,你被關進這裡之後六個時辰,宗主便帶着身邊六大護劍金剛發動了天絕劍陣。所有的妖怪,在一刻鐘內,已全死光了。”
“砰??”張子揚又狠狠擊了那鐵門一下。如徐寧所說,那風上絕定然已死在自己同門的劍下了。
徐寧被他這一拳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又繼續道:“不過他們死後不久,竟然又全都復活了,不僅如此,還發生更大的異變,較之從前妖力更勝。”
“哈哈……”張子揚聽到此處卻笑了起來。
“張師弟!”趙升長嘆一聲道:“你且不要開心得過早。那些妖怪異變之後,比之前更加兇殘嗜血。便是風師兄未死的話,此刻只怕……已變成真正的妖怪了。”
張子揚奇道:“妖怪死了,又怎麼會復活!”
“這些我們也不清楚!”徐寧說完手中劍起,猛的向那鐵門一劈。
“當??”一聲巨響傳來,那鐵門居然紋絲未動。
“該死!?”徐寧怒道:“那老頭果然是個小心眼。居然還在這門上加了禁制。本想趁他們出去除妖時放你出來呢。”
趙升忽然開口道:“這禁制,想必只是對這門有效吧。”
“對啊!”徐寧一拍又大笑起來,手中靈劍揮動,走到門邊的牆壁處道:“師弟快躲遠些。看師姐來救你。”
張子揚並未躲遠,但徐寧的靈劍卻已先發動了。
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那本是細長的靈劍竟然“轟”的一聲將門邊的整個牆壁都炸開一個洞來。
那洞雖不大,不過張子揚縮起身子,也勉強可以鑽出去了。
“哈哈……”徐寧看着鑽出來的張子揚竟頗爲得意的樣子:“各位師弟,隨本師姐出去斬妖除魔!”
三人齊應了一聲,臉上都現出興奮之色來,跟在徐寧身後,紛紛駕起靈劍向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