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沙會長!當年從殺神一直到前任冷沙會長,張子揚對這可怕的組織從未有過好感。
但他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殺神會一次次救下自己。
而新任的冷沙會長,居然會爲自己而死!
身上的傷,開始漸漸癒合。但張子揚卻仍呆呆地望向黑霧吞噬掉冷沙會長的地方。
此時心中或許有些悲傷,但那驚異,卻更大的過哀痛。
與孔義一樣,他實在想不明白。冷沙會長居然會爲了他而寧可捨棄掉自己的性命。
“走吧,她已與這磁場永遠成爲一體了!”藍權惋惜地嘆道。
這女人很奇特,從自己第一眼見到對方時起便無法忘掉。
她會幫助對方來這裡,並非只是因爲對方喜歡張子揚。而是因爲對方身上那說不出來的,敢與天下對抗的氣魄。
孔義亦無力的坐在地上,仍舊不情願地搖晃着腦袋:“或許她並未死!但……”
他實在想不出有任何方法,能夠在那天地兩極的磁場中存活下來。
張子揚不動,殺神亦不動。
幾個人,便這麼一直坐着,各自沉默了好久,直到一陣風捲起身邊的石子滾動,這才漸漸清醒過來。
“人分三六九等,高仙亦是如此!”孔義帶頭繼續向山頂處走去,一路之上仍不忘向張子揚解釋道:“這裡亦並非皆是人間修爲大成者方可飛昇至此的。若是遇上弱些的,只怕還未必及得上你。”
“哦——”張子揚輕輕應了一聲,腦中卻仍迴盪着冷沙會長離開的剎那光景。
“喂——”一聲厲喝,纔將他的注意又重新引了過去。
山峰頂端,正懶散的躺着一個男人。
若放在人間,那便是一個乞丐一般的人物。
衣着破爛,身形瘦弱不堪,下巴上掛滿了不未修整過的凌亂的黑硬胡茬兒。雙眼半睜半閉着,似睡非醒一般的模樣,看起來不過是個四十來歲的浪人罷了。
但張子揚很清楚,能夠在這二重天裡的,修爲絕對會在自己之上。
“你是何人?爲何會在這裡?”孔義問道。
那男人懶洋洋的應道:“我在這裡又關你何事?莫非這裡卻是歸你管治的不成?”
藍權盯了對方許久道:“靈壓居然這麼低,看來可以試一試了。”
張子揚當然清楚她的意思,那是讓自己去試一試對方的深淺。便似自己能夠到達九重天一樣,有些時候,在這二重天裡,高仙之中亦會有修爲極差的。
“還是我來吧!”孔義攔住了他,自己卻先踏前了一步:“在這二重天裡,靈壓的高低,未必便是修爲深淺。”
“你們從下面來嗎?倒真是了不得呢!”那人突然坐直了身子,不等孔義近前,人卻已選取到了孔義身邊。
“贏得了我,才答你!”孔義笑了笑,手中靈劍一揮向着對方攔腰截去。
張子揚只看到眼前一花,那人居然到了孔義身後,而孔義那一劍卻不知爲何反切進自己體內去。
“有趣!”孔義笑了笑,以他如今的修爲,自己的靈劍卻是傷不到自己的。反手一轉,身體不動,手臂居然仍能自如的轉向身後切去。
張子揚這一次卻終於看清楚了。
並非孔義的劍太慢,而是對方完全貼着他身邊轉動,好似粘在了攻到身邊的靈劍上一樣,孔義靈劍一動,反倒帶動着他同樣轉動。
這一次,對方卻又重新回到了孔義身邊。
“砰——”異變突起,那人猛的驚叫一聲,與孔義同時分開。
再看時,那人未見受傷卻猛的噴出口鮮血來。
孔義笑了笑,顯是剛剛那了一下佔了上風:“看來閣下修爲雖深,卻沒什麼經驗!”
“居然有妖力?”那人此時方纔面露驚恐之色。
再仔細的小心觀察了一下眼前這四人奇怪的傢伙。
這四個傢伙,一個比一個古怪。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的仙人。
“你們到底是誰?怎麼會來到此處?”對方問道。
藍權冷笑道:“閣下真是無禮,難道不懂得先自報家門嗎?”
“在下天鷹幫餘勝!”那人向着衆人施禮道:“諸們可否告訴我。你們……是人是鬼?”
“劍宗宗主孔義!”孔義極自傲地說完一指身後的張子揚道:“這是本宗門下十代弟子張子揚。”
“五行教——藍權!”藍權亦向對方施了一禮,又與孔義一般指向身旁的殺神道:“冷沙會——殺神!”
二人每報一次家門,便驚得餘勝驚呼一聲。
他既是天鷹幫中飛昇至此的高手,自然知曉人間中這幾個人的份量。
劍宗的宗主與高徒,五行教內最神秘的尊者冰妖藍權,還有冷沙會中敢自稱爲殺神的殺手。
若非親耳聽聞,親眼所見,實在不敢相信,這幾個怪物一般的傢伙此刻居然全都聚齊到了自己這邊。
“放心,我們不會亂殺人的!”孔義笑着,嘴角閃電般的抽動了一下。
那張俊俏的臉孔下,卻讓生出野獸般的感覺。實在想像不出,如此妖怪一般的人是如何成爲劍宗宗主的。
在這二重天裡,餘勝還是頭一次生出這般恐慌的感覺。
一隻惡狼或許還有一搏之力,但若眼前所站着的是四個,那便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了。
“我們來此,只爲兩件事!一是找尋我家主人。二嘛……”與那讓人不寒而顫的劍宗宗主相比,五行教的藍權反倒極是客氣:“便是尋些高人指點他一二。”
“你家主人?原來是五行奇人啊!”餘勝嘆道:“若是他的話,只怕你要失望了。那傢伙被困神殿中,只怕沒有個幾百年是絕出不來的了。”
“你說我家主人他……”藍權驚叫起來,隨即又猛烈地搖了搖頭:“這絕不可能!我家主人已通天地造化,縱是劍神再生,亦勝他不得。”
“信與不信,只管去了神殿便知!”餘勝說完又望向張子揚道:“這位小兄弟既能來到此處,又是劍宗高徒,修爲絕不會差。指教便不敢當,不過我倒是可尋些朋友來幫忙!”
“多謝!”張子揚此時方纔客氣起來,向對方施了一禮。
天鷹幫的人他亦曾見識過,雖是極爲厲害,但卻是智通天的手下,因此沒什麼好感。這人又看似滑頭之極,心中更是厭惡。
“嗯……諸位請隨我來吧!”餘勝皺了下眉,轉回身,大踏步向前走去。
因爲是在山頂,他的前方本是一片虛空,那一腳踏上去居然好似踩在實地上一般。
一直向前走了一動,餘勝突然身形向上一翻,徹底消失在衆人面前。
——
神威天王苗弒,其惡名絕不弱於那個叢白。
三大尊者中,除了神秘莫測的冰妖藍權外,淫魔叢白最令女人懼怕,而苗弒則以殺戮威懾天下。
正因爲明知必輸,所以此時趙升的頭腦反而比往常更加清晰。
既然怕亦無用,反而讓他膽氣更壯。
前方五行教衆並不多,即便偶而遇上幾個,亦皆是修爲淺薄之輩,根本來不及發現自己,已被拋在身後。
但越是如此,趙升卻越是心急。
若是那些高手不在此處,只能說明他們此刻正在另一處地方。
“呼——”好強的氣息。
趙升腦中飛快地想着事情,但眼中卻仍不忘四處留心。
那東西卻是從身側傳來的,並非什麼靈力形成的氣體,而真的便是一個比人還要大的鐵球。
轉身,揮劍。
好似完全不着痕跡一般自然。
鐵球瞬間斷爲兩半趙升自中間飛了出去。
“有趣!——看來是劍宗的高手!”身後一聲冷笑,趙升卻無心理會,駕起靈劍繼續向前飛去。
擒賊擒王,自己雖贏不了苗弒,但卻可以讓其暫時無法指揮大局。
若論行軍陣法,詭變計謀,五行教中亦有不少高手。只是若無苗弒主持大局,行動上卻要慢上許多了。
趙升再向前飛了一段,立感身邊十數道強硬的靈壓襲來。忙忍不住叫喊起來:“劍宗十代弟子趙升,請苗弒老賊一戰!”
他一面貶低自己,一面又辱罵苗弒,便是要激對方出手。
苗弒爲人雖是心細,但脾氣兇惡卻亦是天下皆知的,趙升如此做,便是要造出與其單打獨鬥的機會。
“十代弟子亦敢來此胡鬧!”隨着前方一聲大喝,趙升只覺身子一輕,已被在空中震飛出去。
雖是早有防範,但苗弒的拳勁還是太快。
迅猛的力道之下,竟根本來不及抵擋。
趙升體外金光一閃,卻是數不清的靈劍瞬間化成了劍盾擋了那一下。
強壓住傷勢,在空中重新立定身形,一時間血向上涌,想要壓下去,卻只是緊閉住嘴,而鼻孔雙眼中卻因此皆滲出血來。
“十代弟子居然能接得住我一拳!看來我們應該先滅了劍宗纔是!”遠處,傳來其他蒼老的聲音。
亦不清楚是長老或是堂主。趙升再次飛快運轉了下體內的氣息,高聲喊道:“趙升不才,特代蜀國統帥前來應戰。苗弒若是怕了,只管叫別人來便是!”
“劍宗之內,算你最有膽識了!”趙升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苗弒冰冷的聲音:“若在背後殺你,只怕會讓天下恥笑——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