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休養的一年
導讀:我們決定以北安普頓爲出發點,再次尋找這個世界的答案
847年春,託洛斯特區,某個天氣晴朗的清晨。
一幢二層的民宅裡,一個正處於發育期的少女推開了窗戶,她雙手撐在窗沿上,從窗戶探出頭來看向坐在民宅前的樹木枝椏上的少年。“希恩,我們該去報名了。”
少年的右臂上纏着藍絲帶,如同往常一般坐在他的專屬特等席上朝着圍牆的方向眺望,聽到少女的聲音,他微笑着回過頭來,溫暖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藍色的眸子在陽光下清澈純淨,整個人美好得就如同從畫卷裡走出一般。“維籮,早安。”
被喊做維籮的少女甩甩頭,該說是到了思春期麼,她剛纔一瞬間居然對那個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怪兼死蠢路癡怦然心動,這樣是不對的,她果然該找個人談場戀愛了吧。維籮板起臉叮囑道:“去報名的人可能有點多,你記得要跟緊我,我可不想再花一個月的時間把你找回來。”
對維籮的叮囑,希恩只能訕笑着應承下來。
“希恩,維籮,來吃早飯了。”安東尼亞的聲音從一樓傳來。自從三個人一起生活以來,希恩重操舊業做回商人負責養家,維籮雖然是個妹子卻是個廚房殺手,做飯的任務便落到了安東尼亞的身上。秉承着科學家的理念,安東尼亞做菜時所有材料都會用天平、試管容器量度好,雖然手法怪異,做出來的菜卻意外地可口。
待希恩和維籮在飯桌上落座時,安東尼亞將圍裙摘下來放在桌上,表情很是認真地看着希恩和維籮:“我打算和你們一起加入1o4期的訓練兵團。”
希恩皺起眉頭:“我們一開始不是說好的麼,我和維籮加入調查兵團,你將研究成果交給政府,爭取得到政府的資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會讓你臨時改變主意。”
當初希恩將自己的身世向維籮和安東尼亞坦白,即使是大膽假設‘巨人是由人類變異得來’的安東尼亞都無法接受希恩的說辭,甚至在希恩展現了他那神奇的能力之後,對未知事物和異類的恐慌讓安東尼亞和維籮一度疏遠希恩。不過在希恩鍥而不捨的努力下,三人還是走到了一起——
希恩直指遠東的願望,安東尼亞對巨人真相的渴求,維籮對父母遺志的追尋,以及藍鳥託付給他們三人脫離牢籠的希望,這一切讓三人的命運緊緊交織在一起。
很多戰爭倖存者都目睹了藍鳥在瑪利亞之牆奪回戰最後的身姿,雖然希恩三人並不顯眼,但海勒的變身太過震撼,他們還是決定低調地潛伏一年。這一年的時間並沒有荒廢,維籮在希恩的幫助下鍛鍊從海勒那裡繼承到的力量,這份力量不到海勒的二分之一,不過也足以成爲維籮戰鬥的資本。而安東尼亞則潛心進行巨人研究,牆外的二十一天裡,他收集到了大量的數據與材料,一年的時間正好足夠安東尼亞消化解讀這些珍貴的信息。
希恩訓練維籮時,偶爾也會到牆外去對抗巨人,併爲安東尼亞帶回新鮮的材料,安東尼亞的實驗也一直非常順利,就在他準備總結實驗報告上交政府的關頭,會讓他臨時改變決議的事恐怕不會是小事。
“希恩,你不是和我們說過麼,一百多年前,這三座牆壁根本連影子都沒有。據歷史記載,743年巨人第一次出現,745年三道圍牆建成,人類才得以存活下去。以人類現有的能力,兩年時間建成工程量浩大的圍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關於建築圍牆的歷史記載都非常模糊。所以我趁研究報告寫完的空檔去取了一些圍牆的樣本回來,結果……”
巨人,圍牆,政府,將三個關鍵點連結起來的維籮隱約抓到了關鍵點,她與希恩交換了個眼神,沉默地等待着安東尼亞的答案。
安東尼亞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圍牆的成分,和你們上次帶回來的奇行種的不會蒸發消失的鎧甲的成分——非常地,相似。‘巨人是由人類變異而來的’,這個假設的前提是,當時有人進行生化試驗而製作出巨人來的,如果是單體變異的話根本不會大面積地出現巨人。我只是沒想到,原來掌控圍牆的政府和巨人的生化試驗有着這一層聯繫。這也怪不得當年他們會拒絕資助我進行研究。”
希恩的臉色非常難看,他經歷過的輪迴遊戲裡,因爲生化試驗而毀滅的世界並不在少數,其中發起生化試驗的主體不乏國家最高權力機關。希恩不是沒想過巨人是政府自導自演把整個人類都給玩進去的可能性,只是他一直不願去相信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世界。“安東尼亞,你真的想好了麼,加入訓練兵團,也就意味着你的研究將會進入三年的停滯期。”
安東尼亞說道:“無法得到政府的幫助,我的研究一樣會進入停滯。花三年的時間取得出牆的能力很划算,不用擔心實驗材料不夠,我也可以盡情研究人類與巨人之間的轉化條件。我調配了幾種‘轉化藥劑’,需要**巨人來試藥劑。你們還有拒絕我加入訓練兵團的理由麼?”
許是經歷過希恩百年老妖的事件,維籮的三觀已經強到堅不可摧的地步,面對政府就是製造出巨人的罪魁禍首這種爆炸性內.幕,她只是淺淺地微笑一下,毫不留情地給鬥志昂揚的安東尼亞來了下‘會心一擊’:“我和希恩當然沒有拒絕你的理由,但是教授,你是不是忘記了,訓練兵團招兵對象是12至16歲適齡男女。”
“……”歲數比招兵年齡上限兩倍還要多的安東尼亞中招,血槽頓時清零。
託洛斯特區,1o4期訓練兵招兵報名點,排隊報名參加訓練兵團的人並不少。
負責接待並引導報名者填寫個人信息資料卡的士兵剛接待完來自瑪利亞之牆南端希幹希納區的三個剛達到招兵最低年齡的少年少女,現在又迎來了奇怪的三人組合,他們的右臂上都綁着奇怪的藍絲帶,其中一個人的年齡明顯超過了招兵年齡,是來陪其他兩人來報名的麼?士兵這樣猜測着,將兩份空白的資料卡遞給了另外兩人:“按照上面的提示信息如實填寫,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先空着。”
被士兵給徹底忽視掉的安東尼亞漲紅了臉,只要脫離了巨人研究的相關話題,他就會恢復成那個懦弱的安東尼亞。他結結巴巴地對士兵說道:“那個,我也是來報名參加訓練兵團的。”
士兵皺起眉頭:“訓練兵團招兵有年齡限制,年齡上限是16歲。”
見安東尼亞被士兵的一句話逼得快要破功,希恩忍俊不禁地爲他解圍:“兵大哥,安東尼亞今年16歲,他只是長得比較老成。”
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希恩都表現得完美無缺。士兵再度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了下安東尼亞,不管怎麼着這個傢伙都應該在25歲以上,說16歲實在是太過勉強。士兵還想再說些什麼,坐在他身旁的另一個負責接待的士兵已經將資料卡遞給了安東尼亞:“請填寫你的個人信息。”
負責接待安東尼亞的士兵不快地瞪了一眼搶了他風頭的同事,想罵他幾句,但是在公衆場合,士兵還是忍耐了下來。等希恩三人都填寫好資料交上來後,士兵將三人的資料卡排成一列,他們三人的出身地填寫的都是羅塞之牆北區·北安普頓。
“喂,本。你說北安普頓出身的人,爲什麼要跑到羅塞之牆的南區來報名參加訓練兵團?”士兵捅了捅剛纔搶他風頭的同事,這幾人的出身已經成功地轉移了他對本的怒火。
本瞥了眼填好的三張表格,敷衍道:“也許是因爲剛好路過吧。”本當然知道安東尼亞已經超齡,但他無意間瞥到三人中的女孩填寫在‘你選擇加入訓練兵團的理由’那欄的答案是:加入調查兵團,到牆外的世界去。與女孩同行的安東尼亞,恐怕目的也是一致的,既然他們選擇找死,本覺得沒有拒絕安東尼亞找死的理由。
報名結束回程的路上。
“希恩,你說他們是不是發現我作假了?”安東尼亞忐忑地問道,他不太擅長與人交往,但還是能注意到本看他的眼神不對。
希恩安撫地擼了擼安東尼亞的毛:“雖然你現在的外貌已經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但怎麼可能隱瞞得過去,不過放心吧,即使發現我們作假,他們也不會拒絕我們加入訓練兵團的,我們填的理由可是‘加入調查兵團’,調查兵團可是個常年缺人手的兵團。”
“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安東尼亞輕易就被安撫了下來。
維籮看着兩人的互動,搖搖頭嘆了口氣,安東尼亞教授果然離不開他們啊。回到他們共同的家,維籮便上樓去了。她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從書桌的抽屜裡取出日記本,在上面寫下今天的日記,這是在瑪利亞之牆奪回戰裡養成的習慣。其中一段話是這樣寫的——
“我們三人填寫的出身地都是北安普頓。這個地方承載了我們太多的記憶,這裡是爸爸媽媽、我和希恩、安東尼亞初次相遇地方,也是藍鳥出生與初次展翅的地方。所以我們決定以北安普頓爲出發點,再次尋找這個世界的答案。”
寫完日記之後,維籮將日記本放回抽屜,另一本被血跡與灰塵污染的記事本與維籮的日記本並排躺在空間還算寬敞的抽屜裡,那本名爲《藍鳥軍事記錄》的不朽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