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72停止的時間
導讀:消滅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巨人,然後一起到牆外的世界去旅行
距離王都的圍牆被破壞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這三天的時間對圍牆裡的所有人來說,彷彿比一輩子的時間都還要長。
憲兵團和駐守兵團的團長率領軍隊返回希娜之牆之後迅速掌握了局勢,在國王陛下已經失蹤的情況下,他們破釜沉舟地和叛軍合作,花了三天時間將虛弱的超大型巨人一一斬殺殆盡。雖然成功地消滅了希娜之牆內的超大型巨人,保住了希娜之牆不被破壞,但人類所付出的的代價太過沉重了。據不完全統計,包括平民在內,這次圍牆被破壞的事故中喪生的人數超過八萬人。
一牆之隔的羅塞之牆區域則顯得平靜許多,雖然從希娜之牆來逃難的人很多,造成一定程度的饑荒和疾病,但情況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而安東尼亞主持的消滅巨人實驗也正式步入正軌,一切看起來都充滿了希望。
唯一的問題是,封閉的希娜之牆徹底將牆內牆外區分成兩個不同的世界,失去了國王和大王子的希娜之牆目前已被以憲兵團團長爲首的新生勢力牢牢掌控住,而這股新勢力並不打算屈服在希恩之下,一場陰謀正在希娜之牆內醞釀着。
身在羅塞之牆的希恩一派並不好糊弄,就在希娜之牆的新勢力對希恩陰奉陽違,爲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時,希恩一派通過留在牆內的線人對希娜之牆的變化掌握得一清二楚,但希恩並沒有分出任何力量去幹涉希娜之牆裡政變。
安東尼亞的實驗室。
安東尼亞和韓吉領隊到牆外進行反感染病毒施放作業時,艾倫被安東尼亞拉壯丁到實驗室內幫忙幹雜活。他此時以十秒一次的頻率暗中打量翹着二郎腿在一旁看情報條的希恩,直到希恩不耐煩。希恩這三天來總共的休息時間不超過五小時,現在被拒絕參加安東尼亞的實驗,被勒令好好休息。他偷跑到實驗室來看情報,結果卻被艾倫逮個正着。“有什麼想問的話,就直接問吧。”
“哈哈……”艾倫乾笑着撓了撓後腦勺,“希娜之牆,憲兵團什麼的……你不打算管他們麼?”
“唔,沒興趣。反正希娜之牆破壞之後,他們所謂的團結力量很快就會從內部瓦解,根本不需要我們去動手。”希恩的視線從紙條上移到艾倫身上,好笑地看着他,“艾倫果然很不擅長政治呢。”
艾倫被希恩調戲得直接炸了毛:“啊啊,反正我就是政治差生,你有什麼意見麼?反正我只要將所有巨人驅除出這個世界就足夠了!”說完後,艾倫不再理會希恩,轉而繼續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希恩將情報條揉成團塞進褲子口袋裡,走到艾倫身邊擡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將身體一半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艾倫,我們很快就要將這個世界上的巨人全部消滅了,你看起來似乎並不開心?”
“我當然是開心的,再也不會有人類被巨人吃掉了。可是,可是啊……那些從巨人變回人類的人回到人類社會之後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雖然他們並不是憑藉自身的意識去行動的,但畢竟他們是巨人的時候親手殺死了很多人類。我設想過的,如果那個吃掉媽媽的巨人恢復成人類的模樣出現在我面前的話,我一定不會原諒他的。”艾倫低着頭,“希恩,這個世界以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
希恩思索了一下,以輕鬆的語氣說道:“唔……也許會陷入新的戰爭吧,這次的戰爭將不再是種族之間的戰爭了,而是人類與人類之間的戰爭。”
艾倫狠狠地將手中的一疊實驗手冊摔在桌面上:“怎麼能這樣?爲了奪回人類的自由,我們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如果這樣的努力卻讓世界陷入另一個絕境的話,我們的犧牲又有什麼意義?”
“……噗!”希恩慌忙捂住嘴。
艾倫遲疑地偏過頭看向希恩:“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剛纔是在偷笑?”
“哈哈哈哈哈!對不起,艾倫。我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你真是超級可愛的。”希恩單手箍着艾倫的脖子,另一隻手揉亂了艾倫的黑髮,“的確,當人類從巨人嘴裡奪回自由之後,將會不可避免地陷入新一輪的戰爭。但是這種戰爭並不會支配全人類。你還記得我們的在訓練兵時代的約定麼?”
艾倫被希恩毫不留情的嘲笑憋得一臉通紅,他語氣不太好地說道:“我當然還記得當初的約定——消滅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巨人,然後一起到牆外的世界去旅行。”艾倫停頓兩秒,“牆外!是牆外!”
希恩點點頭:“即使失去了有形的圍牆,總有人會被自己的**束縛在無形的圍牆內,那些嚮往自由的人,是不會被戰爭所束縛的。這個世界上人和人之間的價值觀是有差別的,對於那些渴望得到權力的人,我們並不需要對他們負責,所以也就沒什麼煩惱可言。”
希恩和艾倫這對訓練兵時代的好基友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久,氣氛很是融洽。這融洽的談話氣氛被一個傳令兵神色慌張地闖進實驗室而消失無蹤。“王子,有緊急狀況!”
“冷靜一點,是安東尼亞的實驗出現問題了?”希恩安撫地說道。
傳令兵胡亂地點點頭:“原本實驗進展得非常順利,被抓住的普通巨人樣本都很順利地變回了人類。實驗快到尾聲的時候,兩隻巨猿帶着一羣普通巨人從北邊向託洛斯特區靠近,圍攏在兩隻巨猿附近的巨人的狀態都很奇怪,而且它們也沒能順利變回人類的模樣。”
希恩咬牙,這的確是緊急狀態,看來那兩隻巨猿的腦袋絕對是很聰明的,居然看穿了他們的計劃打算先發制人!希恩向艾倫伸出手:“艾倫,你要一起來戰鬥麼?”
艾倫很自然地握住希恩的手:“當然!”
“那帶路吧,用跑的。”
“……”都在託洛斯特區生活這麼久了,你怎麼還好意思迷路。
希恩和艾倫到達託洛斯特區的圍牆頂部時,發現情況比傳令兵帶給他們的情報還要糟糕,他們眼睜睜地看着一個貼近巨猿打算來個奇襲的調查兵被巨猿一把捏在手心,巨猿咧着嘴,將手心那個不再動彈的調查兵隨手扔到地上,繼續目標明確地朝託洛斯特區的圍牆前進。
巨猿才走了兩三步的功夫,一陣伴隨着轟鳴聲的閃電在調查兵所在的位置劃過,一直蠢笑着的十米奇行種出現了,奇行種爬起身來緊緊跟上巨猿的步伐,明顯是被控制了。
“可惡!是在以這種方式告訴我們人類根本無法反抗巨猿的力量麼?”希恩緊緊盯着一副悠閒做派的巨猿,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文獻記載中的這種生物,“不,安東尼亞的方法是肯定有效的,否則不會將巨猿逼急到直接對託洛斯特區動手。”
希恩說話間,他的同伴已經紛紛以他爲中心聚集了過來。艾倫、安東尼亞、維籮、利威爾、艾維爾、韓吉、三笠、愛爾敏、阿姆斯特朗、布魯克、斯諾登等等……還有其他的許多人。
希恩第一時間看向掌握情報最多的斯諾登:“你們被那隻巨猿控制了四年的時間,對巨猿的能力,你有什麼頭緒麼?”
斯諾登表情陰鬱,稱爲奇蹟的東西並不是每天都會發生的,今天作爲培養基的三名戰士全部犧牲了,在這個時候偏偏又遇到了老仇人,別提有多糟心了。“我只知道它們能夠控制一公里以內的普通巨人,這種控制技能只能簡單地控制普通巨人,無法普通巨人下達複雜的命令。牆外根本沒有能夠活着見到巨猿的普通人類,巨猿這種將普通人類感染成巨人的能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希恩不再糾纏,繼續詢問下一個:“安東尼亞,你有什麼頭緒麼?”
“很抱歉,希恩……我對巨猿的瞭解僅限於文獻上的簡單介紹,對它們的能力根本無從瞭解。而且現在空氣中反感染病毒的含量那麼高,這些普通巨人都沒能恢復人類的形態,我真的沒辦法了。”安東尼亞看着距離託洛斯特區圍牆還有一公里的巨人羣,臉色煞白。
阿姆斯特朗打破了衆人間短暫的沉默:“巨猿一族,一百三十多年前突然出現在某個國家,疑似外星生物。巨猿擁有強健的體魄以及漫長的壽命,生命反應也特別活躍,巨猿擁有將人類感染成體態與他們類似的物種,這些新物種被賦予了吃人類的本能。爲了對抗巨猿以及製作戰爭用的強大生化武器,某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捕捉了其中一隻巨猿,通過反覆試驗,製作出了可以和巨猿對抗的智慧巨人。”
在場的所有人都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阿姆斯特朗,但她並沒有受到影響:“據文獻記載,某國捕捉巨猿時發現:巨猿可以控制身體散發出一種名爲‘duo1ux’的激素,這種激素正是將人類感染成無腦巨人的原因所在。接近巨猿一百米以內的地方,必定會被‘duo1ux’感染成巨人,一百米以外的人是否會感染,則由該人類本身的身體素質決定。”
利威爾:“既然某國既然可以抓住巨猿,那我們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他們吧?”
阿姆斯特朗:“如果有相同條件的話,的確可以。某國能夠成功抓住巨猿的最大倚仗並不是實力,而是天氣,他們是趁着下暴雪的夜晚對巨猿實施抓捕的。”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只能舉白旗投降?”希恩冷笑地看着那兩隻猶如逛自家後花園一樣悠閒的巨猿,那兩隻巨猿是鐵了心要毀掉安東尼亞,“開什麼玩笑!都堅持到這一步了,我們怎麼可能放棄。”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艾維爾依舊是最冷靜的那個:“放棄是絕對不可能的,問題是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殺掉這兩隻巨猿。”
此時巨人羣已經進入了牆上固定炮的射程,早已準備就緒的炮兵班動作迅速地對着巨人羣發射榴彈,但是在多達千隻的巨人羣面前,這些榴彈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幾個好戰的戰士也自發地加入了阻撓巨人羣前進的戰鬥中,雖然戰士不會再被感染,也不會被巨猿控制,但是戰士的力量對巨人羣來說太過渺小,他們只阻擋了巨人羣十幾秒,便被巨人羣肢解吞噬完畢了。
面對猶如跳樑小醜一般的人類,其中一隻巨猿似乎是被愉悅到了,它張嘴啊了兩聲,用憋足的人類語言說道:“渺小的人類,你們,是沒有勝算的。”
希恩向前走了幾步,在圍牆的邊緣蹲下.身來,低頭看着那兩隻態度囂張的巨猿。希恩和在場的其他人都不一樣,他現在正在仔細衡量,自己回到這個世界上想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回到遠東去,找到妹妹留給他的遺物。就是這個願望,支持着從輪迴遊戲中回到這個世界後精神崩潰的希恩繼續活下去。直到現在,希恩依舊渴望着實現這個願望併爲之努力。就在努力的過程中,他邂逅了藍鳥,一個對他來說絲毫不亞於輪迴小隊的羈絆。因爲他的無能,藍鳥在瑪利亞之牆奪回戰中遭遇了團滅。
藍鳥的團滅只是另一個開始,他和安東尼亞、維籮一起在託洛斯特區重新起航,加入訓練兵團,加入調查兵團,牆外調查……每經歷一段故事,就會增加一段解不開羈絆,就比如利威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利威爾對他來說竟然變得這麼重要了。
現在擺在希恩面前的路有兩條:一,捨棄託洛斯特區以及這裡所有的人,只帶着重要的人逃跑;二,使用能力讓時間停止,在病毒無法感染他的十秒鐘內近身擊殺兩隻巨猿。
這兩條路需要付出的代價都無比沉重,選擇第一條路的話,他將一生揹負罪惡感,以及被重要的人所厭棄。選擇第二條路的話,就意味着他必須捨棄執着了一百多年的願望,十秒鐘的時間只夠讓他完成殺死巨猿的動作,過後能力的副作用會讓他無法動彈一分鐘,這段時間,他不是被‘duo1ux’感染成巨人,就是被巨人羣給踩死。
無論哪一條路都是下下策。
希恩自問自己絕對是一個自私的人,否則也不會成功在輪迴遊戲裡活了一百年。可是爲什麼?他這麼自私的一個人,居然會在這種時候產生強烈的**,犧牲自己去保護他人的**。海勒副隊長,當初你和科莫爾爲了保護我們而一齊犧牲在牆外的心情,和我現在的心情是否一樣呢?
希恩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他站起身來,調試確認身上的立體機動裝置運作正常之後,回過頭來看着聚在他身邊的人。希恩微笑着說道:“大家聽我說,我想到一個殺掉那兩隻巨猿的辦法了。一會我會強行讓時間停止十秒,然後在這十秒鐘內殺死兩隻巨猿。”
“希恩,都這個時候了,別再開玩笑了!”艾倫覺得自己簡直要被他這不按牌理出牌的摯友給玩瘋了。
希恩斂起笑容:“你都說了到這個時候了,我怎麼會開玩笑?”這回大家終於注意到了希恩的異常,希恩他是認真的!
希恩指了指巨人羣繼續說道:“殺掉那兩隻巨猿並不是問題,重點是殺死巨猿之後我會在一分鐘內無法動彈,我該怎麼樣從這一千多隻巨人嘴裡活下來。布魯克,你們可以幫忙麼?”
在場的人除了安東尼亞和維籮以外,對希恩所說最深信不疑的就是布魯克,他是個直覺很準的男人。“我可以召集所有戰士爲你進行掩護,你在我們都下了圍牆之後再使用能力停止時間。”
安東尼亞緊接過話茬:“等等,留一個自願成爲培養基的戰士在圍牆上,我會在巨人羣靠近圍牆一百米範圍內製作反感染病毒,雖然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但總比你們一哄而上很造成大量損失的好。”
安東尼亞和布魯克討論着救援細節的時候,維籮悄悄地走到希恩身邊,眼神中藏着哀傷。希恩笑了笑,將右臂上的藍絲帶解下來放到維籮的手心:“暫時幫我保管一段時間。”
只一分鐘,安東尼亞和布魯克便交涉完畢,布魯克乾脆地指揮戰士們跳下圍牆變成巨人的形態。希恩正要跟着跳下圍牆,卻被利威爾拽住了胳膊:“希恩,你真的要用時間靜止這種破理由去送死麼?”
希恩沒有反駁利威爾的話,他只是順從本心的指引,在衆目睽睽之下,傾身在利威爾的薄脣上落下一吻,四脣輕輕相貼,一觸即離。希恩笑得燦爛:“利威爾,我發現我還挺喜歡你的,想和你結婚的那種喜歡。如果你看不慣我送死的話,一會就拜託你拼盡全力來把我救回來吧。”
希恩不給利威爾回答的機會,終身一躍跳下高牆。時間,從這一刻開始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