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零 白日風塵馳驛騎(1)

朱慈烺可以大大方方霸佔國家大權,卻不能接手內帑。無論如何,父子天倫是不容破壞的。只要家長健在,家中經濟大權就是父母掌管。後世推卸贍養責任只是“錢”的事,在大明卻是可以判處流放三千里外充軍的重罪。

在家教嚴明的士大夫家庭,子弟非但不能干涉家中經濟收支,其本身所獲取的收入也必須交給父母,並且被視作天經地義。五四之後傳統被打破,乃至於華夏的新生代分不清父權和族權,以爲所有收入歸於宗族,那也是另一番風景。

朱慈烺不相信自己的思想能夠被大部分大明人接受,又不願意統治一個沒有親情倫理,只有法律規則的冰冷社會,所以他並不想去牴觸現行的社會規則,只能加以順應。而且他也沒有需要用錢的地方,母后將宮中生活打理得十分妥當,所以並沒有對內帑動過任何念頭。

現在皇室投資處於初級階段,基本都是空手套白狼,他說要佔多少股份就是佔多少,或是直接走賬目,或是乾股,並不需要從內帑支錢。而且可以預見,恐怕在未來數十年乃至百年間,大明皇室都仍將繼續這種資本佔有模式。

難怪馬氏說資本來到這個世界,每個毛孔都滴着血污……誰都不能顛覆“拳頭大,資本足”這一真理。

“只是負責此番南巡之事。”崇禎知道自己說得有些孟浪,哪有老子在世。家中大權就交給兒子的道理?這又不是國家政權,說讓就讓了。

“此事兒臣自會安排。父皇無須勞心。”朱慈烺道。

崇禎搖頭道:“列祖列宗都未曾有千里冶遊之事,武廟幸宣府尚且爲朝臣詬病,朕幸江南,不願花國家一錢。”真正離開紫禁城遠行過的皇帝只有世廟嘉靖,不過他是回去修繕陵寢,不算遊玩。

朱慈烺知道父親的文青病又犯了,道:“兒臣不知內帑所積銀錢幾何。”

崇禎一滯,道:“朕也不知。且問了你母后再做計劃。”

朱慈烺只得應諾。

得知要去江南遊玩,周皇后當然很是高興。然而作爲天家的掌家人,她也清楚皇家內帑的根底。

光復神京以來,皇店大多都被裁撤,只留下了寶和店。皇莊則被長子分給了各學校爲學田校產,或是被女兒討去捐給了養濟院,僅剩下的田地大多在南海子。供宮中日常吃用都有些勉強。

不過寶和店看似什麼都不經營,每年收來的紅利卻越來越多。

從崇禎十九年的十萬餘兩,一直攀升到今年的百萬兩,而且還有繼續上揚的跡象。這是因爲最初只有火藥、鋼鐵等與軍工產業的收入,隨着路況改善,馬車收益日增。而且平板玻璃、鉛筆等商品的市場越來越大,獲利自然也就多了。

當然,大頭還是來源於南洋公司的分紅。

荷蘭人將臺灣視作商業中轉站,朱慈烺卻知道臺灣的甘蔗種植纔是真正的經濟大殺器。原歷史時空中,荷蘭人要再過三年才能領悟的事。被朱慈烺提前上演。從福建移民去的漢人大量開墾甘蔗園,製造砂糖。而且榨過甘蔗汁的甘蔗渣可用來釀酒、造紙。都是大明迫切需要的商品。

這其中朱慈烺還提出了用炭過濾糖水脫色設想,製造品質上乘的白砂糖,這無疑爲打開東南亞和日本市場做出了巨大貢獻。而且從東南亞獲得的印度香料,也爲甘蔗酒精的再加工找到了新路:製造香水。

因爲甘蔗酒(朗姆酒)的口味實在不爲明人接受,所以目前甘蔗酒精大多被蒸餾成醫用酒精,從收益上而言比香水的利潤低得多。無論是國內市場還是國外市場,肯定是一個明顯的利潤增長點。

“現在內帑存銀一百三十萬兩有奇,總不能爲了出去玩一趟就全部花完。”周後在統計了南幸所耗費用之後,略有遺憾道。

國變之前,李明睿勸皇帝南幸南京,卻因爲花不起錢而作罷。那時候崇禎再不顧面子,光是隨行人員的伙食他都承擔不起。

朱慈烺看了母后統計的表單,道:“護衛這一項需要二十萬兩,這是可以省下來的。”

“人吃馬嚼,兩千餘里,怎麼省?”周後疑惑道:“難道不帶護衛?”

“調兩個師長途拉練,地方巡檢司沿途接受大閱便是了。”朱慈烺道:“這銀子在軍費裡已經花過了,總不成再花一遍。”

軍費裡本就有將士的生活費用以及作訓費用,如果從軍中將士的角度來看,無論是在軍營中訓練,還是搞長途奔襲拉練,都是一樣的,自然不可能問朝廷要雙薪和補助。

周後是個聰明人,抿嘴笑道:“你這不是佔國家的便宜麼?”

“母后,雖說天家要公私分明,但聖天子終究是國家神魂所在。”朱慈烺道:“父皇到時候難免要去南京祭拜孝陵,所以這也不算是公器私用。”

周皇后聽着覺得奇怪,好像有些跟不上兒子的思路。

什麼叫祭拜孝陵就不算公器私用了?

從公羊儒喊出“天子一爵”之後,將皇帝視作一種職業的人,恐怕也只有朱慈烺了。

既然是一門職業,那麼就有職有權。皇帝的權力在如今自不消說,而職責除了經營國家之外,更重要的是履行各種禮儀活動,爲大明樹立道德榜樣,與天地神祇溝通,作百姓的精神依靠。

所以崇禎如果到了南京祭拜孝陵,並非是朱氏自家事,同時也是天下倫理綱常的教材,是帝室對儒教的尊重和廣告。

從這個角度來說,旅遊也就成了出差。

朱慈烺卻沒意識到自己與母后的思想脫節,繼續道:“這些中官也是多餘的。出門在外,用不着帶這麼多東西,許多都可以在當地採買。”

非但皇室出行,哪怕是大戶人家出遠門,也是大包小包一車又一車。小到手爐、尿壺,大到書桌、椅子,什麼寢具被褥、什麼餐具食材,竟然全都要帶。

這哪裡是出遊?簡直是搬家!

帶的東西越多,跟隨的人手也就越多,要攜帶的糧草也就更多,繼而成爲惡性循環。

這也是周後計算出來的開支大頭,跑一趟蘇州起碼得花五六十萬兩。

“這項開支可以徹底省掉。”朱慈烺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省掉大量“物流成本”之後,整個南幸開銷就不到二十萬兩了。

“淨道的錢也沒必要。”朱慈烺道。

皇家出巡,要清水掃灑,黃土墊地。一座城裡還可以接受,一旦遠行上千裡,途徑數十個府縣,對於人力物力而言都十分繁重。

尤其皇帝又說了:不用國家一錢。

“當地官府方便麼?”周後擔憂道:“聽說你的考成法管得極其嚴格。”

“方便,如果他們不方便,兒臣會讓他們方便的。”朱慈烺笑道:“兒臣早在十七年時就給各州縣制定過城池規劃。按照道路標準,非但城裡的道路要乾淨整潔,就是城外的官道都必須打整過。”

“至於黃土,入城時象徵性地弄個儀式便是了。”朱慈烺補充道。

——這樣又能省一筆。

周後點了點頭。

“說不定還可以賺點回來。”

朱慈烺輕輕點了點自己的下頜,腦中估算整個流程。

作爲一個企業扭虧大王,朱慈烺的水平並不止在制度建設和精密管理上,同時也有對市場的敏銳嗅覺。皇帝出遊本就是一樁國家級別的大事,從隨行官員到貼身侍衛都要嚴格選擇。既然這回說清楚了是要去遊玩,想必願意去的人應該不少吧。

……

劉若愚雖然年紀已經大了,腦子卻是十分清楚。這回他被皇太子招進宮中,正是詢問隨駕人員的資格問題。

不止是大明一朝,任何一個皇權時代,能夠跟在皇帝身邊都是一種榮幸和政治資本,代表了一個人的人脈和交遊圈子。

既然是一種資本,自然就可以變賣。

朱慈烺讓劉若愚首先擬定中官隨從的人選,這是負責照顧皇帝、皇后、懿安皇后、袁妃、定王等天家人起居的,不能假借外手。其次便是外圍的護衛,這些人是切身保護皇帝安全的,必須有本事,有忠心,所以朱慈烺連閔子若都算了進去。

再然後就是隨駕的勳戚了,諸如駙馬鞏永固,那是皇帝的妹婿,一直忠心耿耿追隨帝駕,所以肯定是要隨行的。爲了沿途解悶湊趣、附庸風雅,翰林院的詞臣也要隨行聖駕。

再然後嘛,爲何不能賣點名額給民間的富賈豪紳呢?

雖然順天府經歷了滿清的洗劫,但是光復以來也有了些許起色,民間應該還是有一些資本的。這些商人爲了分點政治光環,未必不肯出錢跟着聖駕走一程。若是再訂造一批“隨駕南幸”的瓷器作爲紀念品,或許肯花這銀子的人就更多了。

“至於安全問題倒不成問題,”朱慈烺道,“到時候聖駕居中,每一層中間都有軍士隔開,這些富商豪紳恐怕得排到二三裡之外了。關鍵是‘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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