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慈愛有加無需跟任何人解釋,但若說我毒害親生兒子可是冤枉本王了,逸兒,這幾天去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感覺如何啊?”
伊夢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看着言逸。
言逸雙眸凜然一橫,但還沒等他說話,安白卻先搶着說了。
“果然是你,看來我推斷的沒錯,就是你暗中祭蘊世子體內蠱毒發作,世子是你親兒子啊!你怎麼人心讓他遭受如此慘痛的折磨?你是魔鬼嗎?”
“哼!”
伊夢毫不在意冷嗤一聲。
“他是我生的,所以生死任我掌握,我能讓他活在這世間,就同樣可以讓他死,或者——生不如死。”
言逸雙瞳中的暗藍幾乎凝成墨雲翻滾,他握着蘇小七的手掌已經不受控制顫抖起來。
蘇小七萬分心疼言逸,於是含淚望向伊夢。
“是,你可以讓他死,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讓我、我們都死,但就算死,我們也會陪着言逸,或許死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解脫,可以徹徹底底不用在和你有任何關係,來生,我們也不會再受你的擺佈。”
蘇小七說完這番話,言逸忽慢慢轉頭看着她。
眼中是彼此了熟於心的感動和堅定,同樣,盧伯和安白也都用同樣目光望向伊夢。
那意思就是說,小七說的沒錯,我們寧願死,也絕不向你妥協。
伊夢那雙和言逸一般無二的深藍色雙瞳中終於不再是悠閒自得,而逐漸變成一種凜着寒煞之氣的目光死死瞪住蘇小七。
“他——”
伊夢霍的站起身,伸手指向言逸。
“他是我的兒子,就算死也是我伊夢手裡的鬼魂,這裡輪不到你們這些外人說三道四,都給我滾開……”
“不——”
這次,蘇小七,盧伯還有安白異口同聲怒喝着。
蘇小七慨然道:“我說了,我會和言逸同生共死,一刻也不分離。”
“不錯!”
盧伯和安白也吼着,同時一塊兒退步到花廳門口,擋在言逸身前,表示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保護言逸。
“還有我——”
正雙方激烈對峙時,忽聽風梧一聲厲喝,也飛快從院外偏殿跑出來。
他因爲在蘆葦蕩受到毒花粉的侵襲,一連好幾天都不敢開口說話,只在房裡喝藥好讓嗓子快點恢復。
之前他閒着無事便睡着了,現在一聽內院吵了起來,忙不顧死活爬起來衝向花廳。
他氣喘吁吁和安白、盧伯站在一起,盯住伊夢。
“我們決議同生共死,你動手吧!”
言逸也也惡狠狠瞪着他娘,雖沒說話,但握住蘇小七的手掌更加用力,顯示他堅定決心。
恨怒之氣逐漸撕開伊夢之前的淡定,她萬目眥裂瞅着言逸。
“你真不怕死?”
言逸這會兒反而溫和一笑,“不怕,身邊有這麼多人陪着,想必比活着還好吧?”
伊夢想用性命威脅言逸低頭認輸的計策失敗,她強忍怒火,開始第二個計策。
“那好,我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
她陰惻惻說道:“你身上的蠱毒已經被我喚醒,如果沒有解藥,你會在七七四十九天內被蠱毒附幹血肉,慘烈而亡。”
“不會的。”
安白猝然打斷伊夢的話。
“我已經找到壓制蠱毒的解藥,就是鵲翎藤,所以,我有能力給世子壓下蠱毒。”
“呵呵……”
伊夢不屑地冷笑一聲。
“愚蠢。”
她斜睨安白一眼,仍囂張地說:“鵲翎藤的確可以壓制已經被喚醒的蠱毒,但,只憑它一味藥草是遠遠不夠的,還需每天配以五滴三尾火狐的心頭血,一直服用四十九天,才能徹底壓下蠱毒,而三尾火狐……”
說到這裡,伊夢陰寒一笑。
“天下只有我頤娑有三尾火狐,而且僅有兩隻,都在我的手裡。”
伊夢沒說一句,言逸和蘇小七等人的臉色就更慘白一分。
安白猛烈搖頭道:“不是的,你騙我們,你只是用這種謊言來恐嚇世子……”
“我沒有!”
這一次,是伊夢厲聲打斷了安白的話。
她譏笑:“如果我說謊,那麼你已經用鵲翎藤給逸兒服用四五天了,他的毒症有緩解麼?你是我頤娑族的巫醫後人,想必心裡很清楚答案吧?”
“什麼?”
伊夢說完後,安白猛一抖身體,不敢相信的看着伊夢。
“你……你竟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伊夢冷笑。
“我知道的,遠比你知道的多得多,幾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還想跟我鬥,只是我大發慈悲留你們一條小命而已。”
說完,伊夢已轉身走向院門,看樣只這就要走了。
但,她剛走兩步,忽再回頭來。
她並非再看言逸,而是看着安白,盧伯和風梧等人,當然了,最要緊的是蘇小七。
伊夢如鬼魅般冷冷開口。
“你們一堆臭蟲死不足惜,但我逸兒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如果你們真爲他好,就該好好想想,如何讓他活下去。”
說罷,伊夢猛擡手在半空一揮,就見一痕煙霧隨她衣袖飄展,瞬間瀰漫成一片濃霧,而伊夢妖嬈的身姿也瞬息消失在沉沉濃煙之中,不見了痕跡。
……
蘇小七眼睜睜看着伊夢飄然消失,還沒等轉頭跟言逸說一句話,眼角餘光就看到言逸身影猝然向後仰倒,再一次昏了過去。
“世子——!”
蘇小七驚聲大叫,安白等人才慌忙回頭,飛快的一把扶住言逸沒有摔倒在地。
大家飛快把言逸擡回寢殿榻上,心裡無不悲切欲絕,生怕言逸熬不過這一劫了。
但,言逸這次沒讓大家擔心太久,不到日暮便悠悠轉醒過來。
“小七……”
他輕聲喚着一直坐在身旁的女孩兒。
“世子,我在,我們大家都在。”
蘇小七噙着淚光哽咽回答:“世子你別怕,我們一定有辦法能救你……”
言逸虛弱笑了笑。
目光依次在小七,盧伯,安白和風梧臉上劃過。
那目光裡,有欣慰,有感激,但蘇小七覺得,言逸目光裡更多的是不捨。
也就是說他覺得自己這次或許真無法熬過去,所以,他捨不得這麼多人……
想到這裡,蘇小七忽覺透骨心酸,她實在不忍心讓言逸如此難過,便一把抓住安白手臂,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