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小七問,蔡正滿懷埋怨的瞪她一眼。
“你忘了?我們蔡家在江南郡時就廣握天下商家脈系,京城裡自然也有衆多耳目,所以皇御府大張旗鼓抓一個廚藝高超的侍女,我自然猜得到就是你。”
蘇小七猛一拍額頭,怪自己這幾年只顧着掙錢竟忘了蔡家原本根系。
於是她忙靠近蔡正。
“那你還打聽到什麼?外面可有人知道死了的那個侍女就是我?”
“當然沒人知道!”
蔡正又瞪她一眼,似乎非常生氣她擅自進京赴險。
“言逸如今是世子了,再說他一向做事利落,怎麼可能讓別人得知內情?我能猜到是因爲我瞭解你,但下次你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是,是。”
蘇小七忙連聲讚歎蔡正聰慧機智,並陪笑臉意圖消滅他的怒火。
“我以後做事一定再加倍小心,決不讓自己出事,就算出了事也絕對不會連累隆盛樓……”
“不準瞎說。”
一句話未說完,蔡正便厲聲喝斷。
“隆盛樓可以沒有我蔡正,但不能沒有你,況且,你若真出事,你認爲蘇大伯和你姐姐們能置身事外?”
蘇小七沉默了。
她當然知道蔡正說的對,正因爲他說得對,所以她無話可答。
空氣沉默下來,氣氛些許尷尬。
可能是爲了打破沉悶氣氛,蔡正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蘇小七眼角一稍,看見正是剛纔蔡正在花廳擺動的那根桐色木簪。
“喏!這個是我託人特意給你打造的玩應兒。”
“給我的……?”
蘇小七有些驚訝。
蔡正之前也送過她一些小禮物,但無外乎是些尋常胭脂水粉,都不幹系兒女情長的,這送簪子倒還是頭一次。
雖然送簪子在大夜國也沒啥特殊說法,但作爲有男朋友的女子,還是不太好接受其他男人的禮物。
於是蘇小七推卻道:“蔡公子,你這簪子一定很貴重,我不好收的吧!”
“別廢話,給你就拿着。”
蔡正很霸道的將木簪塞進蘇小七手裡,然後說:“看沒看見?這簪子是用堅若鐵石的鐵玹木削制而成,簪子中間有條縫隙?你手握簪子兩端用力旋轉一下。”
“啊?”
蘇小七有點兒懵,但還是依言輕輕轉動木簪兩端。
就見簪子居然是一個小小的機括,一轉之下便斷成兩截,兩端中間“嗖!”地一聲劃出一條細如髮絲,亮如白銀的細絲。
蘇小七被突然冒出來的銀絲嚇一跳。
細看之下,那銀絲竟是有三面鋒利棱刃的利器,單看那鋒刃冷薄樣子就知道這是殺人不眨眼的暗器。
蘇小七手握簪子,呆呆看向蔡正。
“你,送我這個幹嘛?讓我殺人?”
“不是殺人,是保護你自己。”
蔡正一臉冷肅。
“你知道麼?我聽別人說京城發生的事情之後嚇出一聲冷汗,如果當時你沒逃出那些殺手的追殺怎麼辦?如果你遇到很危險的情況怎麼辦?你根本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蘇小七還呆呆的。
蔡正繼續教訓她,“所以我找到一位歸隱多年的暗器巧匠,請他打造這根木簪,平時看上去毫不起眼,但緊要關頭,它總能保你一命。”
蘇小七不再發呆,而是熱淚盈眶了。
她才知道蔡正那麼爽快的放手讓她跟言逸走,不是因爲他對她的感情不夠深,而是他認爲蘇小七喜歡言逸,他要讓她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而且他知道言逸背景複雜,蘇小七一定會面臨很多危險,所以,他給她這個木簪。
這種感情,讓蘇小七大爲感動。
她一把握住言逸的手,淚眼迷濛。
“蔡公子,你說,你打造個木簪花了多少銀子?我一定花雙倍銀子也給你打造一樣禮物!”
蔡正:“……”
這女人是沒長心嗎?對待並非心儀的男人就只會用錢打發?
難道我蔡正缺錢?
他忽然有種想瘋狂吐血的感覺。
……
在蘇小七坐鎮璉州發大財的時候,
言逸卻在某一天突然接到皇上諭令,被召入宮,上朝議政。
宮闕朝堂上,他站在武將臣列的後面,遠遠看到鬚髮花白,一臉委靡之色的皇帝坐在玉臺龍椅上。
正昏昏欲睡般聽着朝臣說今日大夜國邊界的頤娑族正頻頻對烏肅族示好,大有勾連烏肅族的意思。
這本是很嚴重的事情,可皇上卻聽得呵欠連天,滿不在意地說:“他們打打鬧鬧的的,今天翻臉了,就動刀動槍,明天和好了,又吃肉喝酒,跟我們大夜國有何干系?”
正議政的大臣一愣,無奈轉頭看向站在朝臣最前面的,身穿朝服,一臉精明老練,權勢熏天的襄親王。
襄親王給大臣使了個眼色讓他推下,然後親自出位稟奏道:“皇上,這次頤娑族拉攏烏肅族並非小事,因頤娑族日漸壯大,且不斷侵犯我大夜國邊境,一旦頤娑和烏肅聯盟,那對我大夜國是巨大威脅。”
“哦?”
皇上終於認真了幾分。
說:“那依襄王只見該如何是好?”
“我朝應立刻與烏肅郡主——樾音和親!搶先一步將烏肅族拉攏過來。”
襄王擲地有聲的說着。
朝臣中登時一片議論之聲。
皇上也微微皺了皺眉頭,思索一會兒說:“和親是可以,但宮中太子早有正妃和妾室,成年皇子也早都成親,還剩下兩個未成年的小皇子,沒有適合的和親人選啊!”
“有人選。”
襄王淡淡一笑。
“如今有鎮遠世子——言逸正當婚配之齡,雖他早年成被廢黜皇子身份,但也仍是如假包換的皇族血脈,如今皇上再下一道聖旨恢復言逸的身份,和親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襄王說出言逸名字的時候,言逸就早猜到他接下來的話。
對於襄王一直以來都有意讓他和樾音和親的事,言逸心知肚明,所以他打定主意絕不和親,可還沒等他發表感想,忽見長公主的丈夫——宸親王凜然上前痛斥襄王。
“胡鬧!”宸親王非常大聲的怒喝。
“皇上乃是天子,一言九鼎,下的聖旨怎可輕易顛覆改變,豈非讓天下人笑話皇上出爾反爾!”
此言一出,滿朝皆驚。
皇上一向聽從襄親王的話都習慣了,且朝臣也鮮少反對襄親王,現在宸親王一怒,大家都不由替宸親王捏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