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梧見蘇小七笑裡含刀,勢生恐惹禍上身,急忙衝言逸道:“世子,人給你帶過來了,屬下告退。”
說罷,忙轉身一溜煙兒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嗖嗖……
一痕涼風掠過,此時蘇小七一腳在門內,一腳在門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尷尬的很吶!
不過言逸還是很會體貼人的,雖然頭也沒擡,但還是一句話就解了蘇小七的窘困局面。
“這裡有封密函,關於你蘇家兩個親戚,你來看一下吧!”
他語氣涼涼的,和從前那個溫柔未婚夫判若兩人。
他真的生氣的了。
這是蘇小七心裡第一個念頭。
但緊跟着她的思緒就被言逸扔過來的一封密函牽引著,蘇小七急忙走進書房打開密函細看。
這時襄王手下寫給主子的密信。
“啓稟襄王,屬下查到一人乃蘇氏女表哥兩名,名阿才、阿福,此二人和蘇氏女互爲叔伯之親,自幼同村長大,後多次入蘇家爲幫工,應熟知蘇氏女底細,現已抓獲請王爺審問。”
“阿才,阿福!”
蘇小七凝目定定注視紙張上那兩個名字,思緒百轉,忽然好似一切事情都有了解釋。
“原來是他們兩個出賣了我們?”
蘇小七猛擡頭看着言逸說,這等大事面前,其他小兒女的彆扭都暫時拋開不管了。
言逸也應該是同樣想法,他終於也擡眸看着小七,點點頭。
“不錯。”
他說:“之前我就懷疑有人出賣了我們,而且此人熟知江南郡後山襄王募兵一事,還對你們蘇家甚至根底,果然,經過風梧徹夜審訊,襄王手下終於交代,正是這個叫阿才的對襄王出賣了一切。”
“阿才!”
蘇小七咬牙,七竅生煙,多年積怨在心底埋下的火山驟然崩裂,怒火漫卷天地。
“居然是他!她娘多年前對我家就欺橫凌弱,若非我尋出辦法掙錢,恐怕這時候一家人早讓二叔家欺負死了,我爹還時常可憐阿才兩兄弟,甚至把江南郡舊宅都白送給他們,可他居然在襄王面前出賣我……”
言逸看着蘇小七臉色都氣白了,雙拳直顫,知道她這次真的大動肝火了,便起身走過來安慰她。
“小七,這些事由我來辦,我現在只是想知道你的看法,是不是還要留他一命?”
“你——?”
蘇小七一愣,看着言逸。
“你想殺了阿才和阿福?還是說,你和穆太傅已經有把握將襄王處死?”
“都有可能。”
言逸顯然不想透露太多,只是半吐半露地說:“目前就我們掌握的罪證,以足落實襄王謀逆篡位的罪名,他死罪難逃,替他做事的人自然也都會受到誅連……”
“你不用說了。”
蘇小七已經聽懂言逸的話。
她雖然痛恨阿才,但得知他可能人頭落地時還是有幾分不忍,便說道:“自作孽不可活,他數次陷害我們蘇家,這次我不會幫他說話求情,也不會刻意加重他的量刑,一切都由你公正做主就是。”
“好。”
言逸點點頭,“有你這句話,我自會公事公辦,既然如此,這裡沒有其他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說完,言逸直接收起密函放回封檔內,轉身仍回到桌案前坐下整理文書,任何閒雜言語都沒有。
直接對蘇小七下了逐客令。
忽然見言逸如此冷若冰霜,蘇小七有點兒不太適應,好似回到剛認識他的那個樣子。
那時候,小小一隻的言逸就已經懂得深藏若虛,從不把自己的內心顯露人前,這麼多年來他其實還是這樣對待外人,只是對她,他袒露了真心和笑容。
他曾經說過,蘇小七是他唯一當作親人的人。
可現在……
他是不是覺得她不曾對他袒露同樣的真心?
他會不會認爲蘇小七不再是他可以完全相信的親人?再一次將自己圈禁在冷酷內心中瑀瑀獨行?
蘇小七心底忽浮出一絲歉然和酸楚,於是,她遲疑的站在門口,沒走。
“蘇姑娘還有事?”
言逸垂眸看着文書,冷冷問。
“呃……”
蘇小七支吾一聲,想了想才說:“你……這幾天有好好喝藥嗎?我……”
“湯藥的事自有安白去做,蘇姑娘無需操勞。”
還沒等蘇小七說完,言逸就冷冷打斷她的話,而且接下來還說:“我知道你要準備回璉州,車馬和用物我都吩咐盧伯給你準備了,兩天後就可以出發。”
蘇小艾忽然鼻子一酸。
這討厭的言逸,明明是他多心懷疑她,現在她軟了口氣來緩和一下氣氛,他居然口口聲聲攆她走。
“哼!”
走就走!
我蘇小七離開你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到哪裡也都一樣活,誰怕誰啊?
蘇小七真的生了氣,扭頭眼淚汪汪就衝出書房,準備回房間立刻就收拾包袱走人。
你們世子府的什麼馬車,什麼乾糧,我纔不要。
我現在,立刻,馬上就走!
蘇小七大步流星,飛快走回自己睡覺的房間,惡狠狠地一把推開房門。
可房門打開的一剎那,她忽然呆住了。
房間里居然大大的變了模樣,原來堆滿正給言逸整理的藥草和隨常物件都不見了。
牀榻桌椅不知被誰收拾的一塵不染,桌面鋪着繡了水仙花花瓣的綢緞。上面端端正正放了兩個白玉矮頸小花瓶,瓶子里正盛開幾叢幽香蘭花。
而且連牀帳換成了繡着清凌凌,嬌嫩嫩的的水仙花紗帳,甚至連妝臺上,屋頂棚,窗櫺和門框都垂掛着用紗綾製成的水仙花,還有香爐里正嫋嫋薰着清洌水仙香,簡直就是花的海洋,花的世界。
蘇小七萬分吃驚。
一時間呆愣在門口不明白這是個什麼狀況。
“生辰大喜,生辰大喜!”
忽然,身後傳來盧伯,風梧和安白的聲音。
蘇小七忙轉過頭,就看見他們每人都手捧一個大大的錦盒含笑走上前來。
“蘇姑娘!”
盧伯當先含笑道:“今天是你十七歲生辰日,我們每個人略備薄禮給蘇姑娘慶賀生辰,還望姑娘笑納!”
“什麼?”
蘇小七當頭一呆,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居然一點兒都沒想起來,徹徹底底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