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出現的地方隨即出現一個黑越越的影子,深夜中看去就是一團黑影,根本分不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蘇小七雖膽子大,可這種狀況還是頭一次遇見,不由得後背陣陣發寒。
言逸雙眸閃着殺氣望向黑影,他表面不動聲色,但手心裡已暗暗握緊鋒利暗器。
眼看黑影漸漸走近,風梧忽然拔出長劍厲喝一聲。
“站住!你是誰?報上名來。”
“公子,是老朽。”
黑影發出蒼老聲音,隨後雙手掀開蒙頭的斗篷帽子,露出盧伯的面容。
“盧伯?”
言逸,小七和風梧同聲驚疑,然後還是言逸先站起來迎過去。
“盧伯,不是讓你守着竹舍嗎?怎麼來這兒了?”
盧伯氣喘吁吁地說:“老朽發現大批可疑人闖入清水村,懷疑他們多半是衝公子來的,所以急忙趕來報信。”
言逸點頭。
“風梧已經發現了,我們正要走,可是小七也在這裡,要先送她回家才行。”
盧伯雖不知蘇小七怎麼出現在這裡,也沒有多問。
便說:“無妨,老朽已策劃好路線,我們從這裡一路向南可以走到一座深山破廟,那裡荒僻寂靜,還有斷崖遮擋想必不會被人發現,公子你們先走,老朽送蘇姑娘回家。”
“不。”
蘇小七凜然道:“追兵越來越近,你們誰被抓住都是麻煩,公子,我和你們一起走,畢竟我更熟悉山裡的地形。”
“那……好吧!”
危險當頭言逸也沒多猶豫,就決定帶上蘇小七一同向南走去。
……
一行四人蜿蜒行走在深夜峻嶺中,
夜深露重,蘇小七的衣服經過剛纔一段時間烤火已幹了七八分,可言逸怕她受涼,仍讓她披着自己的斗篷。
風梧辨識路向的本領看起來絲毫不遜於蘇小七,於是他在前開路,言逸三人在後跟隨,一個多時辰後就來到斷崖岩石遮擋後的破廟裡。
蘇小七知道這座破廟,是從前山裡獵人供奉的山神,後來因地勢難行來的人逐漸少了,所以荒敗多年無人問津。
廟裡門窗大多早已朽敗,灰塵厚厚一層,稍走一步揚起的塵土都嗆的人直咳嗽。
這時是深夜最暗沉的時候,風梧四面打量一下,先說:“公子,你和蘇姑娘先在這裡歇一下,我和盧伯去弄點柴來點篝火,不然恐有蛇蟲過來。”
“好!”
言逸點頭。
盧伯就和風梧出去弄乾柴,蘇小七手腳伶俐,見廟裡空蕩蕩的沒地坐,沒地歇,便動手要將山神龕位下的木臺搬過來給言逸坐。
言逸也過去幫忙,兩人分別擡起木臺兩端,可不料那木頭也朽敗多年早不堪一動,兩人剛擡起走了兩步就”咔嚓“一下碎成幾段,其中一根碎木還差點劃傷蘇小七的手。
“你沒事吧?“
言逸一個箭步過去擡起蘇小七手腕,藉着月光仔細看。
“我沒事。”
蘇小七微微有點不好意思,靦腆着收回手。
一擡頭正好撞到言逸凝切的深眸,但目光隨之落在他鬢邊髮絲上,見一些碎木屑竟飛揚漂浮落在他額邊髮絲上。
“這裡灰塵太大,都撲到公子頭上了,我給你拂一下。”
說着蘇小七擡手輕輕將他頭上碎木屑撣開,言逸竟也沒躲閃拒絕,就站在那裡任由蘇小七拂灰。
兩人雖熟識多時,但距離卻從未如此接近。
蘇小七看到月色下言逸的眉眼那般明澈,通身丰神俊朗中又透出幾分與生俱來的高貴,即使新世紀最當紅的男明星也難以企及他這種特殊氣質。
霎時,蘇小七覺得破廟裡的空氣太過凝厚,而言逸身上的氣息又太過清洌。
“好了麼?”
站了好半天的言逸輕輕問。
“哦!好了。”
剛剛心思溜號的蘇小七忽然反應過來,手指一顫竟不慎碰到言逸額頭,蘇小七登時驚嚇般縮回手。
“公子!”
她望着言逸,滿眼驚慌。
言逸卻莫名其妙看着蘇小七,以爲她是因剛纔不慎碰了自己才慌亂,不由一笑。
“沒關係的,我又不會怪你。”
“不是。”
蘇小七臉色更慘白,“公子,你不知道你額頭滾燙嗎?你發熱症了呀!你自己沒察覺到嗎?”
“什麼?”
言逸一驚,忙擡手撫下自己額頭,果然,炙手的滾燙。
可他自己居然半點都沒察覺。
言逸心底猛地一沉,暗道,遭了。
……
這種情況很久都沒出現了,之前最後一次出現這種狀況還是在兩年前。
那時候他被喂有劇毒的暗器刺傷,前有暗衛,後有追兵,盧伯只得揹着他在荒山野嶺間到處奔逃。
最終有幸遇見一位江湖隱士,用早已失傳天下的針法爲言逸扼制下毒性,言逸才撿回一條命。
可今晚,他體內暗起之毒居然悄無聲息,毫無預兆的再次發作?
爲何會這樣?
言逸心底有點慌,但不想讓蘇小七跟着憂心,便說:“沒事,可能是夜露風涼受了寒,等回竹舍吃些藥就好了……”
還沒說完,就見盧伯和風梧抱着些乾枝苦木回來了。
盧伯見蘇小七一臉焦急之色,忙問:“怎麼了?”
蘇小七:“盧伯,公子發熱症了,可他自己竟沒發現,這不對勁兒啊!要馬上找郎中給公子看症才行。”
“什麼?”
盧伯驟然變色,就連風梧都顯出驚恐狀。
盧伯忙過去也試了下言逸額頭,心急如焚道:“遭了!公子可能是受了山裡寒涼之氣激發體內雙毒迸發,可耕樵神醫給的藥早就吃完了,現在又不方便去找郎中,這可怎麼辦纔好?”
“什麼藥?”
蘇小七忙問。
她想着若是吃的東西就馬上用錦鯉大法弄出來,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身份不該覬覦他人私事的。
果然,盧伯看看她並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吩咐風梧。
“公子的病極其兇險,你立刻點燃火堆,然後出去多找一些枯草給公子鋪上躺下,公子需要絕對靜養,蘇姑娘……”
盧伯忽又叫蘇小七。
“你在這裡看着公子,寸步不能離,老朽出去找一些應急的藥草。”
“盧伯,還是你看着公子,我去找藥草。”
蘇小七毫不猶豫地說:“我找藥材向來在行只要告訴我是什麼草,什麼藥?我一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