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的意思是說:所謂的海匪,就是朝鮮使團?他們和英吉利的使團互相攻擊,然後各自休整,遲了將近兩個月纔過來,可…這是爲什麼呢?」
「爲什麼?不是很明顯嗎?只有這樣做,他們纔有理由在海島上休整兩個月,完美避開西夏使團遇害案的時間點。沒有時間證明,就算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們,只要他們可以證明自己那段時間在海島休養,那什麼證明都沒有用了,不是嗎?」
「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但是朝鮮使團爲什麼要這樣做?他們如果只是想完美錯過西夏使團遇害案的時間,爲什麼要在夜間和英吉利開火?萬一被打沉了,豈不得不償失?他們完全可以自己在船上造些痕跡,然後在海島休養兩個月再過來,這樣也可以錯開時間啊,何必那樣費事?」
「小宣,由此可以看出,你果然是認真思考了的。而朝鮮使團這樣做,目前我倒是想出了兩點原因。」
徐滄拍了拍宣素秋的肩膀,笑着表揚了一句,然後沉聲道:「第一:朝鮮使團中肯定是有人被匈奴收買,而且這個人絕對是高層,甚至很可能就是使團中的最高官員,又或者是高層官員都被收買,所以他們狼狽爲奸。因爲只有他們才能掌管全船事務,無論是夾帶武士,或是派遣武士悄悄離開,乃至後來再把他們接回,都只有高層纔會有這個條件。這樣情況下,使團中大多數人是不知情的,那就需要有足夠的理由掩人耳目瞞天過海,而最合適的辦法,無非就是靠着海島休息兩個月,海島離陸地不遠,只要算好時間,兩個月足夠殺人兇手們來回了,中間兇手消失的時間,完全可以說他們是在和海匪的戰鬥中受了傷,需要靜養,如此既可以完美造假,令不知情的人對他們所做的一切都不會懷疑,又可以爲兇手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作案。」
「是這樣沒錯。」宣素秋想了想,點點頭表示認同。
「第二:俗語說得好,口說無憑,單憑他們朝鮮使團一家之言,就說我大夏海面上有海匪,到時候水軍衛所也找不到海匪在何處,如果是你,你會一點兒都不懷疑他的話嗎?可如果有了英吉利在旁邊作證,你們還有誰會去懷疑這話的真實性?是不是?」
「對對對,就是這樣啊爺。當初奴才看見那個少年竟是個硬點子的時候,奴才也想到了,只說這樣手段,要殺西夏使者團足夠足夠了,但轉念一想,不對啊,他們和英吉利的使者團都遇上了海匪,時間根本不夠用,所以奴才半點兒都沒再往朝鮮使團的方向去想。」
初一連忙附和,徐滄道:「的確如此,朝鮮使團在這方面就是利用了人們的心理,完美僞裝了自己不在場的證據。別說你們,在此之前,若非查出了兇器,而那少年又露出了東瀛忍者的路數,我都絕對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事兒竟然有可能是他們做下的。」
「爺,讓您這一說,奴才覺着這兇手就是朝鮮使團,沒跑了。只是這要怎麼證明呢?若我是朝鮮那個最高指揮者,我是打死都不會承認這種事的,反正你們也拿不出證據來。」
「誰說我拿不出證據?」徐滄微微一笑,看向宣素秋:「你之前不是問我尋精通火器的人來幹什麼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請這樣人過來驗傷的,不過他們和小宣可是有一點不同,那就是:小宣是檢驗人體的傷,而精通火器的人,他可以去給兩個使者團的船檢查傷痕,只要能證明他們彼此得炮火都是打在對方船上,那就是鐵證如山,朝鮮使團即使想要狡辯,只怕也是要理屈詞窮的。」
「好,好一個釜底抽薪之計,少爺這一招太高明瞭,只要檢驗出那些船上面的炮火痕跡,證明英吉利船上的炮火都是朝鮮留下的,呵呵!那任憑朝鮮使者想要百般抵賴,卻也是不能夠了。」
「金大人,不好了…」
張成明慌張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金泰林的侍從們驚訝看着這位向來喜歡走八字步的大官從門外飛奔而來,上臺階的時候甚至一個踉蹌,差點兒絆了一跤。
張成明此時也顧不上侍從們驚訝的能夠裝進雞蛋的嘴巴,他甚至等不及守衛的通報,就一頭撞進了屋子裡。
「怎麼了?」
金泰林從桌案後豁然而起,他沒有像平時那般訓斥對方,因爲他心裡非常清楚,能夠讓張成明慌張成這個模樣,必然是有天大的事情發生。
「西夏…西夏人圍了我們的使館。」
張成明上氣不接下氣地叫了一句,下一刻,他看到金泰林勃然色變,拍桌吼道:「欺人太甚,他們憑什麼…」
不等說完,就聽院中腳步聲響,接着又有一名侍從衝進來,大叫道:「大人,西夏人已經帶兵衝進來了,他們把守住了所有的房子,把人都趕了出來,每個士兵都看守着一個人,有兩個侍從反抗,卻被一下子就制住了,來人當中有高手。」
剛剛還怒氣勃發的金泰林猛一下跌進椅子中,面色慘敗如紙,喃喃自語着什麼,張成明和侍從也聽不清。
張成明急了,上前一步道:「大人,到底現在我們該怎樣做,還需要大人做主,西夏人如此明目張膽,太過分…」
不等說完,就見金泰林搖頭道:「你還不明白嗎?咱們的事情…暴露了。」
「什麼?」
張成明猛地呆住,卻見金泰林咬牙站起身,沉聲道:「來人當中有高手,西夏就算因爲使團遇害案帶了一些高手過來,可這畢竟是大夏境內,又怎麼能允許他們帶太多的人?而且一下子就能夠制伏反抗侍從的,那必定不是西夏高手,而是徐滄帶來的大內侍衛,只有大夏的大內侍衛,纔會有這份兒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