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宇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們,楊磊和丁文也都看到了房宇。
楊磊愣了一下後,就走了過去,丁文不知道爲什麼,也跟在楊磊後面走了過來。
“你剛回來?”楊磊看了房宇那樣子,就是熬了一夜剛從外面回來的。
房宇沒回答,看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
丁文一直對這個房宇有一種害怕的感覺。他覺得這個人雖然沉穩,卻在骨子裡有一種令人懼怕的殺氣,和楊磊的熱情親切很不一樣。
現在,只不過被房宇掃了一眼,丁文就感到一種涼意。
“快回去吧。先走了啊。”楊磊不知道該對房宇說什麼。他也累了,想回家睡覺。
楊磊轉過身往路上走,丁文也陪着他,打算送他到路口。
房宇忽然開口。
“楊磊!”
楊磊站住了,回過頭。
“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房宇的聲音很冷,毫無起伏。
楊磊印象中,房宇用這樣的聲音跟他說話,還是在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冰冷,平板,毫無情緒。
楊磊看了房宇一眼,轉身走了回去。丁文猶豫了一下,也跟着楊磊往回走。
“沒他事兒。叫他走。”
房宇說。面無表情。
“丁文,你先回去吧。”
楊磊回頭對丁文。
“我沒事兒,等你一會兒。”
丁文還堅持着。他敏感地覺得這是一場微妙的戰爭,他不想認輸。
“走吧!”
楊磊也不耐煩了。
看到丁文有點受傷的眼神,楊磊低聲安慰了一句:“我改天再來。”
丁文的臉明亮了,點了點頭,看了房宇一眼,慢慢地走了。
“說吧,什麼事兒?”
等丁文走了,楊磊問房宇。
房宇什麼也沒說,直到看到丁文消失在小區裡,他轉身,往前走。
走了兩步,他回頭,看到楊磊沒跟來。
“走啊!”
房宇猛地提高了聲音。
“去哪?”楊磊已經知道了。
“我家!能去哪?你還想去哪?”
房宇盯着楊磊,那眼神楊磊覺得非常陌生。
“我要回家睡覺。你不能在這兒說啊?”楊磊說。他心裡也不痛快。
“不能!”
房宇重重地說。
楊磊沉默地和房宇對視了一會兒,屈服了。
他一聲不吭地跟在房宇身後走,兩人一前一後地拐過街角,走上那條街,走上臺階上到二樓那個大平臺,又走上樓,進了房宇的家門。
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等楊磊進了屋,房宇關上了大門。
楊磊的心情也很複雜,既複雜,還有一股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隱隱的高興。
其實楊磊這段時間和房宇拉開距離,和別人走得近,他也想過房宇會不會在乎,會不會多少有點介意。但楊磊也沒多想,他和丁文會走近,本意並不是爲了故意做給房宇看,另一個,男人對自己兄弟和別人走得近能有什麼感覺?肯定沒什麼感覺。
他晚上不再去找房宇,房宇也一直沒什麼表示。
所以,楊磊覺得房宇無所謂。說不定房宇本來就因爲上次的事情尷尬,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可是剛纔看了房宇的反應,楊磊感覺到,房宇還是介意的。
楊磊心裡忍不住的有一點複雜的開心。他想,房宇還是在意他的。
進了門,房間裡一片黑暗,只有外面透進來的微亮的天光。房宇也沒開燈,也沒打算往屋裡面走,兩人就站在門口那一塊地方,誰都沒開口。
“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楊磊先開了口,打破了沉默。
“你跟那個丁文,到底怎麼回事。”
房宇的聲音還是冰冷,平板。
“什麼怎麼回事”
“你別問我。是我在問你。”
“你別用審犯人的語氣跟我說話行嗎?”楊磊不想再聽房宇那種語氣,那語氣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跟他怎麼了?”
房宇擡起了頭,看着楊磊的眼睛,像是忍耐着什麼。
“……你天天都這個點兒從他那出來?”
“是啊,怎麼了?”楊磊本來想老實說沒有,今天就是聊天聊晚了,可是看到房宇那眼神,眼神裡分明都是一種懷疑,楊磊一條筋的性格又上來了,索性說。
“……你們都幹什麼了,天天要待到凌晨?”
“我說就是聊天,玩電腦,你信嗎?”楊磊焦躁了。他最討厭這種質問的口氣。
“玩電腦?燕哥那也有電腦,你在他那兒玩到過過夜嗎?”
“那是我大哥辦事用的,我能隨便玩兒啊?”
“電腦是吧!我回頭也弄一臺,就擱我這。你不是想玩電腦嗎?到這來,用不着跑別人那去!”
房宇聲音高了。
楊磊擡起頭,拿眼睛盯着房宇。
“你什麼意思?”
楊磊脾氣上來了,房宇的字裡行間,分明就是不相信他是去丁文那兒玩電腦。
“那你說我去丁文那兒幹什麼??”
楊磊盯着房宇,問。
看到楊磊和丁文在天光濛濛的時刻一起從丁文的家走出來,丁文留戀的動作、表情,房宇能怎麼想?
雖然房宇早知道楊磊常往丁文家跑,而且這讓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房宇一直相信楊磊不會跟丁文有什麼事。即使丁文是和花貓一樣的人,而且在追求楊磊,房宇也相信楊磊不會亂來。就像當初花貓追求他,他拒絕了花貓,可照樣和花貓做兄弟一樣,楊磊說的對,楊磊完全有自由和丁文做朋友,做正常的朋友。
最重要的是,雖然楊磊和房宇那樣“玩兒”過,但是房宇始終認爲那隻會發生在楊磊和他之間,因爲他們太“鐵”了,纔會那麼玩兒,纔會“過火”,楊磊和他,都不是花貓那種人。跟別人,房宇想都沒想過。
所以對於楊磊和丁文走得近,房宇也選擇了忍耐。
房宇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沒有霸道地干涉楊磊,儘管他的感情上感到難受。
但是,今天看到的這一幕,又聽到楊磊說天天都在丁文那兒待到過夜,房宇覺得腦袋裡跟紮了似的,一團混亂。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你是不是也跟他那麼‘玩兒’?”
房宇再也忍不住,衝口而出。
楊磊腦子一懵。
“……怎麼玩兒?”
楊磊反問,腦子嗡嗡作響。
“你說怎麼玩兒,你他媽跟我是怎麼玩兒的?!”
房宇情緒衝動了,眼神都變得可怕。
“你丫有病吧你!”
楊磊怒罵,轉身就要拉門鎖走人。
手被房宇一把拽住,房宇扳過楊磊一推,就把他用力推到門上,抵住他的肩。
“你跟他到底玩沒玩過”
房宇瞪着楊磊。
“說話!”
楊磊望着房宇,他以爲房宇是最懂他的人,是他最親的人,最心愛的人,可是這個人就是這麼想他的,他不想和他“玩兒”了,他也認了,可他竟然認爲他會和別人玩兒!他不玩了,他就找別人玩了?他把他楊磊當成什麼人了?!把他的心都當成什麼了??
“你說我跟他玩沒玩過?”楊磊的聲音都在發顫。“你說!”
“你別問我!”房宇也完全無法控制自己暴走的情緒。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種難以自控情緒的時候。
“行!你不就是想聽我說玩兒過嗎!我玩兒過!每天晚上都玩兒!玩兒得比和你爽多了!你他媽滿意了嗎??”
楊磊吼,整顆心都酸苦得就要炸開來,要炸開了他的整個心胸。
“你說什麼?”
房宇好像沒聽清,問了一遍。
“你不是不肯跟我玩兒了嗎?那你還管我跟誰玩兒?我愛找誰就找誰,你管得着嗎?!”
楊磊話音未落,一記拳影就揮來,楊磊本能地想躲,那記拳頭卻不是衝着他的臉,“砰”的一聲,重重砸進了旁邊的牆。
“……你還和誰玩兒過?”
房宇問。
“我也就是你玩兒過的人之一?”
如果當時兩個人都能冷靜,也不會話趕話地越說越激。可人脾氣上來時就是這樣,越是被誤解,就越是說反話,或者明明對方說的是氣話,也在氣頭上顧不上去分辨。
“滾你丫的!!”
楊磊痛罵,手已經不受控制地揮了出去,可是房宇一把攥住了楊磊的拳頭,反手一擰,擰住楊磊的兩隻胳膊就別到了他背後,楊磊起腳要踢,也早被房宇用腿緊緊地別住了,房宇的手像鐵一樣箍着掙動的楊磊,緊貼住楊磊的身體把他壓制在門上動彈不得,房宇太清楚楊磊的套路了,楊磊一動手他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動哪,他制住了楊磊,壓着他,盯着他的眼睛,聲音憤怒而又痛楚:
“我不和你玩兒,你就找別人?你就非找人玩兒這個是嗎?好啊!”
楊磊憤怒,委屈,傷心,難過,酸苦……可是被房宇的胸膛和腰胯緊緊地壓着,掙動中起的摩擦,他的下/身竟然不受控制地起了反應。
男人的身體總是忠實於本能,楊磊再疏遠房宇,再和他拉開距離,也剋制不了他的身體對房宇的渴望。自從和房宇“不玩兒”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捱得這樣近過。
楊磊的呼吸重了,房宇的呼吸也變了。楊磊隔着褲子感覺到,房宇的下面也變了形。
房宇忽然一彎腰,把楊磊扛了起來,扛進臥室,扔進了那張鋼絲牀上。
楊磊還沒來及從牀上跳起來,房宇就壓了下來,壓在了他身上。
“滾!!你不是不跟我‘玩兒’嗎!你他媽不是要當兄弟嗎?!”
楊磊不知道自己都罵了什麼。
“我也整明白了,不就是找刺激嗎?反正你不找我也找別人,我還怕帶壞了你,我媽B就是自作多情!”
房宇也怒了,粗野地罵着髒話。
“今天我就給你玩兒痛快了!看你還找別人嗎?”
房宇攥住楊磊的兩隻手腕拉到楊磊頭頂,緊緊扼住,膝蓋一分就分開了楊磊的腿,用力一扯,扯開了楊磊的襯衫,崩壞的扣子滾了一牀。
楊磊開始還跟房宇對抗,可他忽然自暴自棄似的放棄了。他想着這算怎麼回事呢?他和房宇竟然走到了這一出。
後來楊磊聽說了一句話,最愛的人,傷你最深。當時楊磊心裡想的,大概也就是這麼個意思吧。
房宇扯開了他的襯衫,扯去了他的背心,扯開了他的褲鏈,動作粗魯,毫不顧及,牛仔褲的拉鍊卡住,房宇一用勁就硬拉到底,那疼痛刺痛了楊磊的身體,也刺痛了楊磊的心。楊磊一動不動地躺着,他忽然感覺到一陣難忍的傷心。這種傷心在他童年的時候或許有過,那時候讓他小小的心靈感覺到傷心的時候他就直接哇哇大哭了,可長大了他就知道流血不流淚,他已經多少年不知道流眼淚是什麼滋味兒了,好幾次覺得自己會流眼淚吧,其實什麼都沒有流。能流嗎,那忒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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