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娜希家族的皇后就這樣成爲了過去式,西門雪把自己關在房中三天,誰也不見,早朝也沒有上,所有人都在猜測他是不是很內疚。秋曼在太后宮中與太后閒話,談到被廢皇后,太后更多的是傷感與惆悵,她是過來人,知道這後宮中的陰暗。她也知道不會少了一個皇后,戰鬥就會停止。只要你還在後宮中活着,那麼你就得爲自己的地位奮鬥着,若是你不害人,人就會害你!除非你非常的聰明,可以在別人害你的時候抓住他的把柄,反將一軍。
大公主才七歲,不見了母后,在宮中胡亂尋找。西門雪早就頒了口令,誰敢在大公主面前提及廢去的皇后,誰就要死!大公主名叫西門盈,小名盈兒,是一個有點嬰兒肥的女孩。已經三天沒有見到母后的她一整天沒吃飯了,照顧她的是皇上親自選的一個宮女,名叫芷兒,與古娜希家族沒有任何關係。
古娜希家族選進來的太監宮女,連同太醫院中的,或是前朝的,旦凡與古娜希家族有些牽連的人,都被流放去了邊關。有人說西門雪做得太絕,哪一個皇上會把時刻危及自己的敵人放在身邊呢?養虎爲患,千古不變的道理。
秋曼與太后正在用晚膳,麗貴人也隨在旁邊。太后信佛,麗貴人如今也潛心向佛,所以,桌上擺滿了齋菜。清淡的蔬菜有利於身體健康,還好秋曼不挑食。
“麗貴人,馨兒很久沒有來看哀家了,哀家倒是想她想得緊呢!”太后早已知道麗貴人的事,只是菩薩通常以慈悲爲懷,世間凡人豈非聖賢,自然會有過錯。而她又知道了過錯,如今還願意陪着她這個孤家寡人潛心理佛,也算是公德圓滿了。
“回太后的話,馨兒如今由張嬤嬤帶着,若是太后想見馨兒,明日臣妾吩咐張嬤嬤將馨兒帶過來,給太后請安,五歲了,也該學學禮儀了。”麗貴人如今以素顏示人,衣裳也是素淨的,如墨的烏髮只用一根素釵挽在腦後,她有眼中少了一份厲色,骨子裡卻多了一份淡雅。
“連同盈兒也帶過來吧,可憐的孩子,才七歲就沒了孃親,整日裡吵着要母后,連飯也不吃,哀家聽着,連心窩子都疼得慌,可憐那孩子了。”太后一臉悲憫,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麗貴人點頭允諾。
秋曼不想只顧着吃飯,太后看了她一眼,道:“皇貴妃,如今這宮中,只有你能幫皇上了,你若是有時間,就去看看盈兒吧,你現在也是她的母妃。雖然你還沒有生育過,但是我知道,你的骨子裡是善良的,就算哀家求你了。”
“臣妾不敢。太后有事只管吩咐就好,臣妾能辦到的,一定盡力而爲。聽說盈兒公主一天沒吃過飯了,我等會兒借太后的小廚房用一用,給她做點小吃送過去,希望她能吃點。”秋曼雖然不想參合到西門雪的後宮之中來;可她在這後宮中行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
“皇貴妃不但很有正義感,心地也很善良。臣妾以前錯怪了皇貴妃娘娘,還請娘娘不要懷恨在心纔是。”麗貴人如今想到自個以前做的事,後悔死了,心想着自己怎麼那麼笨,還着了梅妃的道。若不是皇貴妃,自個現在恐怕到閻羅王那兒報道去了吧!
秋曼喝了一口湯,笑語嫣然:“哪能呢?我是一個最不喜歡記仇的人,放心吧,等會兒我做了點心,你帶回去給馨兒也嚐嚐,那些點心在西夷國算得上絕品。”
“絕品?”太后不解地問,“什麼叫絕品?”
“絕品就是……”秋曼放下勺子,有意賣了個關子。太后與麗貴人,伸長了脖子在聽着,秋曼卻說,“絕品就是沒有的東西。”
額。哈哈,太后與麗貴人皆笑了。
“好啦好啦,事情過去的過去了,再回首已枉然,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我們應該把握今天,展望未來,吃飯吧,不說不開心地事了!”秋曼原來只是見她們心事重重,鬥她
們玩呢!
麗貴人道:“皇貴妃不僅人長得美,心地又善良,而且說的話也句句在理,恐怕這世上,沒有幾個女子能與你媲美了!”
“麗貴人的嘴原來也會說甜言蜜語呀?不過在菩薩面前不準說謊的哦!”秋曼打趣道。
“臣妾向了菩薩,自然不會說慌,臣妾說的可全是實話。太后,您說是嗎?”麗貴人把太后拉過來做盟友。
太后笑道:“你們倆逗嘴,可別把哀家牽扯進去,哀家可不陪你們瘋!”
她們終於掃去了陰霾,秋曼也相信這後宮之中,誰少了誰就不能活下去!也許明天,西門雪也會若無其事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太后宮中的喜嬤嬤急匆匆地進來:“太后,大公主身邊的芷兒求見。”
太后收斂笑容,問道:“她不照顧大公主,到這兒來做什子?”
“大公主鬧了,一整天沒吃飯了,晚飯也不肯吃,結果昏了過去。芷兒去找皇上,皇上那兒的公公說皇上病了,她聽說皇貴妃娘娘在太后這兒,便匆匆地趕來了!”
“這丫頭,大公主病了,快去找太醫啊!你剛纔說什麼?皇上也病了?皇上怎麼突然之間病了?他的身子平時都很好的!”太后有些擔憂。
“回太后,聽說是憂鬱成疾,想必是皇后……”喜嬤嬤畢竟是宮中的老嬤嬤了,話沒有再說出口。
太后低聲怒道:“真是胡鬧!給哀家更衣,皇貴妃,你隨我去看皇上。”
“太后。”秋曼淡定地說,“皇上失去了皇后,可是他還有太后,還有其他的妻妾,可是盈兒只有一個人,我想去太醫院找大醫,然後去照顧盈兒。麗貴人,你陪太后去看皇上吧!”
額。麗貴人沒想到秋曼會讓她隨太后去看皇上。她心裡比誰都清楚,西門雪現在最需要安慰,而現在也是自己重新獲得皇上恩寵的最好時機。
太后心想秋曼說得也對,盈兒那裡也確實需要一個人好好照顧,交給其他嬪妃,她不會放心,那就讓秋曼去好了。她對麗貴人道:“你也去換身衣裳,跟哀家去見皇上,別穿得太豔麗,讓皇上看了不喜歡;也不要穿得太素淨,皇上見了又要徒增傷悲了。”
“是,那臣妾先告退了。”麗貴人站起來,朝太后盈盈一拜,然後出了太后的宮殿。
秋曼淺笑,這後宮中的事,還是太后比任何人清明啊!姜畢竟是老的辣!她也跪安,出了太后宮中,直徑去了太醫院。她去太后宮中從來不帶珠蘭與品兒,把她們留在太后宮中一整天,會憋壞她們的。品兒與珠蘭從宮外回來之後,關係變得密切了,這倒讓秋曼很意外,她曾一度以爲珠蘭以後再也不會理品兒了,看來是她自個多心了。
太醫院中飄着濃郁的草藥香,有幾個小太監在認真地煎藥,黃太醫正好從藥房中出來,見到秋曼親自來了,覺得很意外,領着一夥人,朝秋曼拜跪:“參加皇貴妃,娘娘吉祥。”
“都起來吧。”秋曼打量着四周的環境,院中放着大大小小的七八個爐子,爐子上面都熬着藥。她站的對面是藥房,而身後就是太醫們辦公的地方,裡面沒有一人。秋曼狐疑地問,“這太醫院中怎麼只有黃太醫一人?”
黃太醫拱手道:“回娘娘,皇上病了,太醫們都給皇上去瞧病去了。”
他真的病了?自己要不要趁這個時候跑了呢?相信他要追也不可能追上!但是與他既然有了約定,就這樣走了,豈不是背信棄義?不行,還是再等等吧!
“娘娘。您不去皇上那兒嗎?”黃太醫不解地問。
秋曼回過神道:“太后今天剛把大公主交給我照顧,可是芷兒來說大公主病了,我是來找太醫給大公主去瞧病的。”
“下官去瞧吧,反正這太醫院中也只剩下我一個太醫了!你等等。”黃太醫回到房
內,拿了藥箱背在肩上,道,“娘娘,走吧!”
芷兒被太后打發了回來,說有人去請太醫來給大公主看病了。她以爲太后只關心皇上的安危,而不管大公主了,便爲大公主不值,她還那麼小,理應得到更多人的關心。看着牀上臉上漸漸發紅的人兒,芷兒抿着嘴,突然很想哭。
“黃太醫,快!”秋曼與黃太醫趕到大公主所住的福波殿,只見芷兒跪在大公主面前,似要哭的樣子,秋曼一把拉過她,道,“黃太醫來了,你別急。”
明黃宮服,朝鳳冠,她是皇貴妃?芷兒只在發生命案的那一晚遠遠地見過皇貴妃的背影,他們都說皇貴妃是天上派下來的仙女,專門主持公道的。如今她來了,大公主肯定有救了!
芷兒叩拜道:“皇貴妃娘娘吉祥。”
秋曼把她從地上扶起來道:“別這麼多廢話,我問你,大公主是怎麼昏倒的?”
芷兒欲言又止。黃太醫已經替大公主把過脈,他見芷兒不說,便替她說:“大公主一天沒有吃飯,身體很是虛弱,加上她又不停地鬧脾氣,導致氣血攻心。加上大公主感覺了風寒,現在有些發燒,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大公主要出天花了!
出天花?怎麼會這樣?要知道天花是感染痘病毒引起的,無藥可治,就連在幾千年後的高科技社會一直沒有找到可以醫治天花的辦法!更何況是在醫術不發呆的古代!她還那麼小,就要她承受這樣的痛苦嗎?秋曼記得她自己也曾出過天花,那時她才六歲,是母親日夜守在自己身邊,才度過了可怕的一個月。無論飲食還是其它,母親都極力小心,生怕臉上生了麻子,長大後就不漂亮了。
芷兒也聽過天花這個可怕的病,而且這個病是會傳染的,她沒有得過天花,也不想得天花。可是大公主還那麼小,她怎麼能放棄她?皇上把這麼重大的任務交給她,無論如何,她都要好好地照顧大公主:“黃太醫,讓我留下來吧,大公主本來就是我在照顧。”
“你出過天花嗎?”黃太醫問。
芷兒搖搖頭。黃太醫接着說,“天花是會感染的,你不怕嗎?”
“我怕,但是我更怕大公主沒有人照顧,她還那麼小,剛失去了孃親,我不想她獨自一人面對這些困難!我是皇上親點給大公主的教養嬤嬤,有責任照顧她!”
“人命關天的事,我以太醫的身份命令你,馬上離開這裡!”身爲太醫的他,救人是他的職責,芷兒是無辜的,她不能受到牽連。他走到秋曼面前說,“娘娘,您也出去吧,臣守在這兒就好了!”
秋曼望着牀上的人兒,再望望滿臉淚水的芷兒,大公主還是幸福的,應該有這麼多人在關心着她,相信她也會吉人自有天相吧!她說:“黃太醫,你帶芷兒出去,我留在這裡!我小時候出過天花,所以不會再感染。既然太后把大公主交給我照顧了,我就有責任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代她孃親照顧她!”
“娘娘,您真的出過了天花?”黃太醫狐疑地問。如果這是娘娘爲了讓他們安心而說出來的謊言,到最後娘娘要是出了點什麼事,他們的良心永遠也別想好過了。
秋曼用手拂開額頭上的秀花,在她額頭的左上角,有兩個明顯的疤痕。黃太醫看過之後,證實了那是出過天花之後留下來的疤痕,俗稱“麻斑”。秋曼放下手,用命令地語氣對他們說:“本宮現在命令你們馬上出去,將大公主的宮殿封鎖起來,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準進入!還有,麻煩黃太醫給本宮多準備點醋和艾草,還有,大公主的要吃的東西。”
“娘娘放心吧!下官一定盡力辦法娘娘所交待的事!不過娘娘也要注意,最好帶好口罩,以防萬一。”黃太醫與秋曼一見如故,自然不想她出什麼事。
秋曼點點頭,道:“本宮知道,你們出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