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一刀太瞭解閨蜜,好心地放過了她:“哎,隨便吧。動心,多大點事?哦,對啦,你拜託的事,打聽到了,桂都酒店今年沒戲。”
湯圓順杆子下架:“今年的審計報告還是非標?違規擔保都嚴重到這個地步了?那——還會有人借殼嗎?萬一攤上高利貸那種,就是個無底洞啊。”
“資本市場,從來都是嚇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誰說得清?”莎一刀輕笑,“得了,你現在的第一要務,是找件性感的泳衣!你現在不是爲了男人,而是爲了首席財經記者而戰,這樣總行了吧?”
湯圓還是泄氣地爲臨陣脫逃找藉口:“不是我不想戰啊,一泡溫泉,明天準趕不回西京。我後天還要上班,今早郵件請假,還沒收到回覆,不一定批假呢。你也知道我的頭,那茜,總覺得我靠狗仔偷拍轉崗,是歪門邪道,一直看我不順眼。”
“納尼?!”莎一刀激動得連不標準的日語都蹦了出來,“你豬腦子啊,你不會跟你那個那什麼照直請假了吧?”
“不然呢?”湯圓懵懂。
“哎——”莎一刀恨鐵不成鋼,“你職場菜鳥啊?你們是競爭關係,競爭關係!你把新聞線索直接告訴她了,頭條還輪得到你?”
“啊?”湯圓這才意識到危機,她都彈了起來,有些支吾了,“不,不會吧?”
“怎麼不會!趕緊照我說的做!轉發之前的請假郵件給主編,同時抄送那個那什麼,就說,新聞價值連城,說不準要蹲點幾天,請求主編特批。趕緊!”
“哦——”湯圓過去的五年職業生涯,全在無人問津的衛生出版部。那裡,人畜皆無害,連門口的招財金魚都是友好地搖頭擺尾。這種辦公室政治,她確實是菜鳥,只得趕緊照着莎一刀的指示,亡羊補牢。
發完郵件,她暗歎一聲,請了一週的假,不是倒逼着她不得不死纏着項鄴軒嗎?哎呀,我的娘啊。她倒頭跌在了牀上,恨得直用腦袋撞着軟乎乎的牀墊。
“發了沒?”莎一
刀怒問。
“嗯。”湯圓點頭。
“哎——你啊你,少了我怎麼行?”莎一刀嘆道,“心累,我掛了。比你媽都累。哎。”
“謝謝你啊,乖莎莎,回去請你吃好吃的。”湯圓心情再不好,也嘴甜地趕緊灌蜜。
掛斷電話,她四仰八叉地賴在牀上,用腦袋啪嘰啪嘰,又在捶牀墊。她現在真是騎虎難下。她還不至於爲了頭條,慷慨獻身。可是,事已至此,半途而廢,未免太可惜了。
而這時,手機添亂地響了,她一看,竟然是他!
“喂——”她稍微遲疑,還是接了起來,“找我有事?”她真巴不得他說,明天的活動取消了。
可項鄴軒卻說:“你媽喜歡什麼?”
“啊?”湯圓被這無厘頭的問題給驚得彈坐了起來。她確認了一下手機號,確實是項鄴軒?她問:“幹嗎問這個?”
那頭有點不耐煩,“今天見你媽,太不禮貌了。”
“啊?”湯圓訝異。這是要補見面禮的意思?可是,他們既不是相親,又不是見家長。
項鄴軒似乎意識到她想偏了,語氣更有點不耐:“你想多了。朋友上門拜訪,隨禮物,是最基本的禮儀。”
“哦。”湯圓解嘲,“是你想多了。我們纔沒這麼多講究。而且你不用上樓的。”
項鄴軒似乎徹底失去了耐心,驀地掛斷了電話。
“喂?”湯圓聽見忙音,心塞到不行。他真當她是揮之即來、推之即去的“自來熟”?扔開手機,她噗通就仰倒下去。
這一夜,註定難眠。
第二天,一大早,湯圓頂着兩隻熊貓眼,洗漱穿戴,慢慢吞吞。
“你這個臭丫頭,擺張臭臉給誰看?”湯母摟着花瓶裡的那捧康乃馨,左看右看,臉上掛着笑,嘴上卻狠狠訓着閨女,“你看看你!項鄴軒一大早就到了,你居然還賴着沒起牀。面都沒露!還矯情地發短信,不去了!像什麼話!連說句話都不夠膽嗎?”
“圓圓吶,今天是你不對。”湯爸爸坐在餐桌前,把頭從晨報裡探了出來,“你看,小項怕你尷尬,都下樓去車上等你了。”
他哪裡是怕我尷尬!他是嫌我們家小,根本不屑得來家裡做客,所以才送下花,客套幾句就下樓了。
人家根本就不是對你們的女兒有意,他只是利用你們的女兒當道具罷了,一件礙錢盛楠眼睛的道具!
你們以爲我是去泡溫泉嗎?我是去洗自尊!爲了個破頭條,洗自尊,你們覺得值得嗎?我自己也可以去挖掘真相的!不一定要靠臥底,靠纏他!
湯圓很想把滿腹的委屈倒出來,可到底說不出口。
她瞟一眼礙眼的康乃馨,嘆道:“媽,人家一束花就把你收買了?”她絮絮叨叨,“我都說了八百遍了,我和他就剛剛認識。而且我昨天睡得晚,所以才睡過頭了。再說他根本沒約好幾點接我。我不知道他這麼早就到了。我眼睛都睜不開,不想去,就短信他不去了,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少廢話!趕緊收拾!拎着包滾下去!”湯母發威,“人是你選的。我也同意你倒追。趕緊追去!動不動就矯情,小不忍則亂大謀!”
湯父沒趣地把頭重新埋進報紙裡。
湯圓聽着老媽的話,有一剎那,簡直是震驚。
小不忍則亂大謀?
她頓悟了。反正不該吻,也吻了。不該做道具,也做了。再不撈個頭條,她對得起嘴脣上破掉的傷口嗎?
她暗歎一氣,乾脆地拎起小行李包,旋開了大門。
湯母叮囑:“倒追歸倒追,女孩子要矜持!晚上十點之前必須回來!”
嘭——湯圓無精打采地把老媽的家訓關在了腦後。遠遠的,她就看見那輛特斯拉。
她深吸一口氣,上了車。
一上車,她就扭頭質問項鄴軒,她要掌握主動:“你搞什麼鬼?你明明可以在樓下等我的。幹嘛要上樓去?再說,我都說了,我不舒服,不想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