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邊打的,邊給顏冰打電話。果然,這個小妮子還賴在牀上。約好給她半小時洗漱,她一頭鑽進了的士。
叮咚——叮咚——
她長按門鈴,只聽見隔着房門,裡面乒裡乓啷,卻半天無人應門。
“顏冰?”她改爲敲門。可指節還沒叩上去,門哐當給開了。
湯圓嚇得驚退一步。
什麼情況?一個年輕男人堵在門口,光着膀子,鬆鬆垮垮地套着條低腰牛仔,漂染着淡紫色的劉海蓬鬆地遮了半個額頭,一雙惺忪倦眸慵懶地透着亮光。
殺馬特啊?這就是律師男友?湯圓按捺着滿腹疑雲:“我找顏冰。”
男人瞥她一眼,就一聲不吭地朝裡走。
湯圓帶上門,環顧一下四周,在心底狠狠地搖了搖頭。好好的一套單身公寓,被糟蹋得面目全非,地毯上橫七豎八地斜着啤酒易拉罐,撲克牌散了滿地。
顏冰穿着件及膝套頭衫,從洗手間慢吞吞地走了出來:“來了?有點亂,隨便坐。”
湯圓瞟一眼沙發,上頭散落的全是衣服。她調侃:“這可真夠隨便的啊。早知道在下面咖啡廳等你了。”她的骨灰級閨蜜都一個豪放德性,她雖然早免疫了,可這樣的光景還是尷尬啊。
顏冰彎腰,抓起男人的T恤,隨手就扔到男人身上:“全是啤酒,臭死了,沙發都給薰臭了,賠!”她扭頭,瞪着湯圓:“你想哪兒去了?不是你想的那種!”
湯圓很想反問,“那是哪種?”可有外人在場,她多少得爲閨蜜留點面子。她詭秘地笑了笑,指着洗手間努嘴:“這個……就是律師哥?”
顏冰噗嗤。她揚着嗓子笑道:“你見過這樣的律師?開玩笑吧你?”
“分了?”湯圓對閨蜜向來直接。
顏冰掐她一把:“咒我啊?我們好着呢。”
湯圓這次表示接受無能了。她看一眼半開的洗手間
,裡面水龍頭嘩嘩,應該是那個男人在洗漱。
“哎呀,我們就是通宵玩撲克嘛。另外兩個趕着回家啦。”顏冰指着一地的撲克牌,拽着湯圓就往沙發上坐。
“這也行啊?”湯圓雖然這麼說,可心裡倒是信的。顏冰和莎一刀一樣,雖然都是豪放派,卻是說一不二的。
男人套着胸前溼了一大片的T恤,撈起地上的外套,吊兒郎當地晃着明晃晃的耳釘:“走了。”
顏冰不耐地拂了拂手。門一關,她就拉着閨蜜大吐苦水:“幸虧你來了。否則我可真甩不開這傢伙。我爸也不知道抽什麼風,竟然給我相親這麼個男的,千叮萬囑不許我跟他好,可又說千萬別明確拒絕人家。”
“啊?”湯圓驚呆了。她笑:“看不出啊,你爸植樹造林了半輩子,勞模也開始耍心計了。”
兩人聚在一起,就口無遮攔。
顏冰撇嘴:“別人有求於他,跟他攀親家,他不滿意,可又不好回絕人家,就知道打太極。”
湯圓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啊。誰笑我老土,等着家裡相親的來着?”
顏冰撲過去,兩個人嘻嘻哈哈打作一團。倦了,兩個人齊齊倒在沙發兩頭。
湯圓直搖頭:“這個一看就不靠譜。雖然律師哥哥我還沒見到,還是律師哥哥吧。”
“切。你難道真的沒認出他?”
“誰?”湯圓問。
“榮乾乾啊,你忘了,那個臭名昭著的插班生!”顏冰八卦,“單挑高二整年級的榮乾乾!”
好像有點印象。高一那年,發生了一起轟動全校的羣毆事件。省重點高中,八百年難得出一個離經叛道的,因此格外轟動。這個榮乾乾因爲一句口角,竟然拖着木棍,單挑十幾個同班男生。
“他啊?”湯圓驚問。
顏冰連點頭。
說起高中舊事,湯圓似乎徹底忘了此行的初衷,由着
閨蜜一個勁八卦起來。
原來,榮乾乾是個富二代,長大後,以夜場小王子聞名本市,出了名的花心。這兩朵奇葩,因相親結識,卻互不中意,最終成了閨蜜。顏冰交上律師男友後,榮乾乾竟然還給“情敵”介紹生意。
“冰冰,夠牛的啊。”湯圓打趣,“甩了榮乾乾,竟沒討頓打,反倒拉來大生意。佩服,佩服。”
“什麼啊!林少是這裡最好的離婚律師。就是吳秀波那款。”顏冰說起男友一臉自豪,“榮乾乾他爹離婚,後媽獅子大開口,不找林少行嗎?是我在幫他好不好!”
“離婚律師?”湯圓驚住,一顆心涼了半截。她剛記起此行目的,就發現一切成了空。
“對了,你找我什麼事?還說十萬火急的。”
“沒事了。”湯圓嘆道。離婚律師跟經濟官司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看來也不必開口打聽了。
“我餓了,先出去找吃的吧。”
和閨蜜好一頓胡吃海喝,湯圓結賬時,發現竟八卦到了一點半,於是十萬火急地趕赴下午茶。
她趕到時,七大姑八大姨已經擠滿了卡座。好一陣寒暄,她被安排與斯文眼鏡男單獨坐在臨窗的卡座。
這次,莎一刀失算了,不是公務員,是本地最大的銀行,臨桂銀行的客戶經理。
斯文眼鏡男似乎對湯圓很滿意,侃侃而談,談吐與外貌非常違和。銀行客戶經理當然口才了得咯。
他雖然長得算順眼,可湯圓對他實在無感。她笑:“張先生,不好意思啊,其實我來相親只是想讓我媽開心。去年她體檢,發現腫瘤,還好是良性的,只是虛驚一場。她安排我相親,我不想讓她擔心就來了。其實,回來,更多的是想多陪陪她。”
張龍倒沒多在意,只是客氣着說,多認識個朋友也是好的,並大讚她孝順。
七大姑八大姨見兩人相談甚歡,便陸續激流勇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