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雖然已經對眼前的這個女生無比憤恨,但是她肚子裡懷的畢竟是他的孩子,他終於強壓怒火扶起顏佳,顏佳叫來司機:“快,快送我到醫院。”
高遠扶着顏佳上車,一路上顏佳痛苦地呻-吟着,高遠覺察到自己的莽撞,剛纔推她時居然忘記她已是將近臨產的孕婦,不知道剛纔那一推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如果因此傷害到孩子,那就罪過大了。
到了醫院,高遠掛了急診,帶顏佳做了B超,醫生說還好,孩子很正常,只是已處於臨盆狀態,由於是雙胞胎,爲減少痛苦,且爲了安全起見,建議實行刨婦產。顏佳已被疼痛折磨得說不出話來,高遠便答應下來。
醫生打印了一個病危通知書,讓高遠在上面簽名,高遠不解,醫生說刨婦產屬於大手術,不能保證百分百安全,凡做刨婦產的都要由家屬簽名表示同意承擔一切後果。高遠無奈,便問不是家屬能不能籤,醫生說事情緊急,顧不得那麼多了。
高遠簽了名,想起曾經聽人說要給主刀的塞錢,不然肚子裡留下紗布什麼的都有可能,便把醫生拉到一邊,給他塞了八百元錢,醫生居然收下了,高遠不禁暗歎醫德淪喪,人心不古。
主刀的給了,麻醉的也得給,據說麻醉師更重要,如果給產婦麻醉得輕了,一刀一刀割在肉上任誰也受不了。
就在這時,麻醉師叫他進去一張紙上簽名,他看也不看便籤了,然後掏出八百元錢直接塞進他白大褂的兜裡,麻醉師高興道:“放心,不會有任何問題。”高遠心想有錢能使鬼推磨,看來此言真的不假,自己一定要把股票炒好,爭取炒出一番大名堂。
顏佳被推進手術室,高遠在門外等着,顏佳的手機不能帶進去,他拿在自己手裡,忽然胡正飛打來電話,高遠接聽,胡正飛吃驚道:“老弟,怎麼會是你?佳兒呢,她怎麼不接電話?”高遠告訴他顏佳在醫院,正在進行刨腹產手術。胡正飛顯然出乎預料:“怎麼可能?她懷孕才九個月,根本就不到時間。”
高遠剛想告訴他說自己不小心推了顏佳一把,把她推倒在地才引起早產,但是轉念一想如果胡正飛問他爲什麼推她那就不好回答了,於是便謊稱顏佳不小心摔了一下,正好被自己看見,便把她送到了醫院,由於情況緊急,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胡正飛得知情況萬分着急,說要馬上過來,讓高遠再等他一會兒,高遠答應了。大約過了半小時,一聲響亮的啼哭響起,又過了一陣子,又是一聲哇哇的啼哭,高遠知道,兩個胎兒已經出生,他心裡既高興,又犯愁,高興的是自己有了孩子,犯愁的是他們只是自己的私生子,自己不能明裡做他們的父親,而且孩子的母親偏偏又是蓄謀破壞他和譚小蕙婚姻的人,他決心要和她分道揚鑣,但如果真的分了以後恐怕連孩子的面都見不到了。
兩個護士走出手術室,一人懷抱一個孩子,孩子被包得緊緊的,只有額頭露在外面,一看見他們的額頭,高遠便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兒子,因爲他們的額頭和他的像一個模子裡鑄出來的一樣,都是格外高廣,高遠想抱過來親近一下,護士說還要去做處理,高遠只得目送他們離去。
顏佳被推了出來,她望着高遠,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她似乎已經虛弱到了極點,雖然刨腹產減輕了生育的痛苦,但是畢竟是開膛破肚,對身體的影響不言而喻。高遠看着她虛弱的樣子,心裡的火氣消了一些,接過推車將她推到病房裡,把她放到病牀上躺下。
顏佳仍然說不出話,只是臉上洋溢着母性的笑容,高遠一時有些感動,其實任誰在這個時刻都會感動,因爲女孩子一旦成爲母親,便因爲母愛而偉大起來。
終於,顏佳發話了:“孩子呢?”高遠說在守護室,現在就去看一下。高遠來到守護室,兩個孩子兵躺在一起,生得果然像極了自己,他取出手機不停拍照,護士走過來說可以了,外人不可以在裡面呆太久,萬一傳染給他們感冒就麻煩了。
高遠只得出去,來到顏佳病牀前,把拍的照片拿給她看,顏佳仔細地端詳着,時不時地擡眼看一下高遠,好像在和高遠做比較,良久,她說了一句話:“遠哥哥,看到我們的孩子,我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你,你不知道你和他們有多像。”
高遠的火氣又消了一些,但是他不能輕易原諒她,畢竟是她毀掉了她和譚小蕙的婚姻,毀掉了他們一生的幸福,他冷淡道:“胡正飛馬上就要到了,我只能陪你到他過來。”顏佳拉起他的手:“遠哥哥,我對不起你,你怎麼懲罰我都行,只是我求你不要徹底離開我,我需要你,我們的孩子需要你。”
高遠憤然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有資格做孩子的母親嗎?孩子的母親應該像你這樣不擇手段破壞別人的婚姻嗎?孩子的母親應該像你這樣殘忍,像你這樣無情嗎?”
“遠哥哥,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實在是太喜愛你了,我的獨佔心理佔了上風,我忽略了可能帶給你和譚小蕙的感受,我對你們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傷害,我現在是後悔莫及,等我痊癒以後,我一定會像譚小蕙負荊請罪,遠哥哥,你就再原諒我這一次吧,以後我再也不會做什麼傻事了。”
顏佳聲音微弱,聽得高遠幾乎就要妥協了。但是他終於硬下心來:“”你說什麼都沒用了,我不可能原諒你,永遠不可能。”
這時,胡正飛到了,他急匆匆來到病牀前,與高遠打了個招呼,然後便問道:“佳兒,孩子呢?我怎麼沒看到孩子?”
顏佳忽然落下兩顆清淚,胡正飛慌忙問道:“佳兒,是不是孩子出了什麼問題?你爲什麼哭?”
顏佳悽然道:“你就知道孩子,你眼裡有我的存在嗎?”
高遠悄悄地退了出去,他唯恐再聽下去,又要淪爲感情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