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好是老夫二女的誕辰,大家能賞臉前來實屬老夫的榮幸,還請大家能夠在這吃好喝好,別拘着性子纔好。”徐霽舉着杯子,爽朗的笑道。
衆人自是一陣的附和。
徐霽拍了拍手,十來個身段妖嬈,容貌秀美的歌姬盈盈的出現在高築的舞臺之上,展袖而飛,足尖而點,不盈一握的腰肢慢慢地扭來扭去,媚眼橫波,勾的在場的男人是魂牽夢縈。
一舞完畢,徐雅芙盈盈的站了起來,笑道:“今日是我的誕辰,爹爹厚愛替我舉辦如此盛大的宴會,我也無以爲報,趁着大家都在便想着獻醜一曲,大家不要嫌棄了纔好。”
“好,好。”衆人迎合的叫好着,甚至有些還沒有妻室的公子哥笑眯眯的盯着徐雅芙完好無暇的臉頰,眼裡涌動着淫穢的光芒,一簇一簇的越燒越烈。
徐雅芙婀娜多姿的向那高築的樓臺上走去,這次的宴席正是擺放在露天的花園裡,花園裡梅花一簇一簇傲然的綻放着,兩道的梅花中間鋪了一塊極大的紅毯,毯上繡着梅花圖騰和祥雲的花紋,除了坐在主位上的徐霽和老夫人之外,下首的西邊坐滿了貴婦人和小姐們,南邊坐着在朝中舉足輕重的一品至三品的官員,不過這次的宴會出人意表的是被封爲賢王不久的李密也出席了,坐在東邊的首位之上,而他的旁邊坐着俊美無儔的六殿下李勳,溫潤的大殿下李夋,冷酷的四殿下李晟和禮親王世子李灃,徐雅芙端莊大方的盈盈而走,行至李密面前的時候含羞帶怯的看了他一眼,見李密只是不解風情的低頭喝着他手中的酒,臉色不由白了白,不過一會兒又斂了臉上的心思,柔柔的走向那高築的樓臺。
站在徐府連夜敢築起來的樓臺之上,徐雅芙嘴角輕輕勾了勾,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抹嫵媚又不是太妖嬈的笑容,下面應景的傳來了幾聲輕微的抽泣聲。
徐雅芙滿意的看着地下男男女女爲她露出癡迷、嫉妒、羨慕的目光,她閉門大半個月不出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她就是讓衆人看見她醜陋的右臉之後再次見到她恢復的時候的一鳴驚人。
徐雅芙拍了拍手,立即兩名婢女擡着一架被紅色的絲綢蒙着的物件。
大家皆露出了吃驚的神色,這是什麼東西?爲何還要用紅色的絲綢蒙起來?莫非是什麼稀世的珍寶不成?
徐雅芙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擡手摸了摸那被紅絲綢蒙着的物件好幾下,才輕輕地把那紅色絲綢給揭了開來。
待那東西完全露出來後,衆人皆是一驚,只見一個樣子與箜篌很相似,可卻隱隱有所不同的樂器完全的呈現在大家的面前。這琴狀如半截弓背,曲型共鳴槽,設在向上彎曲的曲木上,琴絃一端拴於下方橫木的琴紐上,另一端系在曲型的背部。琴的兩側對稱雕刻着兩隻歡脫的鸚鵡,看起來華麗卻不顯得奢華。
“這是箜篌吧?”有人起鬨的揚聲問道。
“這是豎箜篌。”徐雅芙柔聲解釋道。
豎箜篌,胡樂也,漢靈帝好之,體曲而長,,二十二絃,豎抱於懷中,而兩手齊奏,俗謂‘擘箜篌’。
衆人皆是一陣的驚訝,唯獨一個人的臉色非常的差,那就是從坐上位置之後就一直沒有正眼瞧過徐雅芙的李密,只見他聽見豎箜篌後眉頭微微地一攏,不過還是不動聲色的坐在主位之上。
徐錦瑟只是靜靜地坐在人羣中,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安靜的猶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只是沒有人注意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嘲諷。
也許別人不知道,可是上輩子與李密有過相處的徐錦瑟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所有的樂器中最討厭的就是箜篌這種樂器,雖然她不知道原因是什麼,可是她隱隱地猜到這件事有可能與李密早早就逝去的母妃有關。
李密的母妃孫貴妃不是京都之人,是來自江南尋常人家的女兒,一日當今陛下微服出訪到江南一帶碰見了當時候只有二八年華的孫貴妃,一見驚人,不顧當時候孫貴妃已經有婚訂的夫家就強行的把人帶回了皇宮,封爲了答應,三個月後封爲皇妃,一年之後封爲了貴妃,在她入主後宮之後皇帝幾乎夜夜宿居在她的宮殿中,惹來了別的宮妃的羨慕與嫉妒,可以說孫貴妃短短的幾年中椒房獨寵,聖意盛濃,奈何紅顏多薄命,在李密差不多十歲的時候因爲一場重病煙消玉殞,從那以後李密的性格就徹底的大變,與當今陛下之間的父子感情也越來越僵硬,李密的一次次叛逆,一次次的流連花叢才導致了當今陛下對這個愛子慢慢的失望。
不過徐錦瑟也知道當今陛下最喜愛的還是李密這個二兒子,上輩子直到他去世還在爲這個放蕩不羈的二兒子籌謀。
徐雅芙坐下,左手託置,右手調撥了一下琴絃。樂器一下子發出了一聲渾厚好聽的聲音。徐雅芙的素手輕輕地滑過那十三根琴絃,發出了各一此起彼伏的聲音。徐雅芙閉上了眼睛,芊芊玉手撥弄着琴絃,湖水般圓潤的聲音緩緩地傾瀉而出,琴音時而婉轉低沉,時而高亢的如高山流水,時而如黃鶯一般低聲的鳴唱着,時而又彷彿一彎清澈的湖水在淙淙的流淌滑過的聲音。
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那時而高亢,時而低緩的琴音深深地震撼着衆人的心扉。
徐錦瑟一直淡笑的聽着那低緩又高亢的琴音,連她也不得不承認徐雅芙雖然在府中任性囂張,可是在琴棋書畫的造詣上確實可以稱得上是爐火純青。
刑部侍郎的四兒子聽的是有滋有味,情不自禁的開口讚道:“不愧是徐相的二女兒,不僅樣貌出色,就連這琴藝也是登峰造極啊,瞧瞧這箜篌彈出來的簡直就是靡靡之音,低緩處儼如潺潺流水,高亢處猶如高山流水,時而猶如萬馬千軍應着那滾滾轟動的鼓聲而奔踏着,時而又猶如黃鶯一般低聲的淺唱着,妙!真妙!如此妙的人配上如此妙的琴音堪稱完美,今日得此一聽今生算是不白費來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