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個穿戴已畢,王嬤嬤才帶着洛璃和南月進來服侍。
雪蘭半垂着頭,都不敢看幾個人一眼。
雪蘭和盛信廷夫妻出了內室,雪蘭纔看清房內的陳設。
只見房內多寶格上擺着的,小几上放着的細口花瓶全部是紅瓷,原本雪蘭以爲是紅燭映上去的顏色,現在纔看清了,那暖暖的紅色正是官窯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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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知道,紅瓷價格極昂貴,就算是普通世家,也未必用得起。
盛信廷攜住了雪蘭的手,目光隨着雪蘭的目光也落到那些紅瓷瓶上去了,“我原想着紅色你未必會喜歡,太過俗氣了。父親的意思是,我們是長子,顯耀些也沒什麼,將來你掌管庶務,也壓得住一起以身價瞧人的人去。”
雪蘭心頭一暖,原來公公待他們夫妻是這般的好,她還未曾涉及衛國公府的庶務,公公已經想着幫她鋪好路了。
在淨過手之時,王嬤嬤悄悄告訴給雪蘭,書軒裡花廳、暖閣、耳房及後面的後罩房全部都有。瞧着屋檐上的瓦片,都是光亮許多的淡青色,想必是大肆翻修過的。
雪蘭心裡有了數,和盛信廷對座用早膳時,雪蘭就說,“本來成親就急,父親不知費了多少心思,父親對我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了。”
盛信廷笑着幫着雪蘭布了菜,“只要你喜歡就好,我心裡也清楚,父親好好修葺房屋,也是對你我的看重,將來我們好好孝順他老人家就是了。”
雪蘭覺得自己比旁人幸運了許多,有個愛自己的夫君,又有個通情曉事理的公公。
盛信廷轉頭對王嬤嬤說,“嬤嬤是跟着奶的,此後這園子裡的事還要望嬤嬤多多用心。”
這就是把園子裡的事都交給王嬤嬤了,王嬤嬤有些受寵若驚,她從沒想到自己跟着雪蘭嫁到衛國公府,盛信廷能如此重用她。
雪蘭看了一眼誠惶誠恐的王嬤嬤,攔了他道,“想來從前這院子裡是有人管的,現在交到王嬤嬤手上……有些不妥罷。”
這是怕他傷了老僕的心罷。
盛信廷一笑,“從前我園子裡的事都是韓琢在管着,我身邊從沒有過丫頭。”
這一次輪到雪蘭和王嬤嬤等人目瞪口呆了。
怎麼可能呢?這麼久了,居然近身的沒有丫頭……就連葉建彰兄弟身邊都有服侍的丫頭,偏偏盛信廷沒有!
盛信廷擡眼看向拿着竹箸,僵住了的雪蘭,輕輕一笑,“所以由王嬤嬤來管書軒就最好不過了。”
盛信廷住的園子叫書軒。
雪蘭轉頭看了一眼王嬤嬤,“大爺既然這樣說了,嬤嬤也就別客氣了,韓琢到底不方便進來。”
王嬤嬤不住的點頭,她悄悄的看了雪蘭一眼,見雪蘭正幫着盛信廷盛着湯,抿嘴退到一旁。
既然沒人服侍大爺,自家小姐嫁進來少了許多的麻煩事,不必想着從前的丫頭亂七八糟的事了。想想小姐還真是有福氣的。
兩個人草草用了早膳,就去了騰鈴閣。
雪蘭在路上聽着盛信廷悄悄告訴給自己,騰鈴閣是衛國公正妻魯氏的院落,魯氏的院落在內院的正中,衛國公又是父母已逝,魯氏然後是內院之主。
到了騰鈴閣時,早有丫頭候在那裡。見盛信廷和雪蘭而來,丫頭一面打起簾子,一面向裡稟道,“大爺奶來了。”
盛信廷進了正房,雪蘭跟在盛信廷身後也走了進去。
騰鈴閣的正房比沐恩侯府的正房還要大,正對着門的正座就是兩把黃梨木的太師椅,太師椅上坐着兩個人,雪蘭無須擡頭,也知曉這便是衛國公盛澤潤和婆婆魯氏了。
盛信廷和雪蘭來到二人面前,先施了禮,有丫頭拿來了拜墊,二人給盛澤潤夫妻施了大禮,這纔有一旁的丫頭端過了兩盞茶來,雪蘭把茶杯高舉過頭,捧給了盛澤潤和魯氏。
盛澤潤大喜,不住的點頭笑着,“快起來罷,此後叫人把府裡的規矩教給你,我與你母親都是極和善的人,家裡的規矩也不多,慢慢你就會清楚了。”
雪蘭低頭答是。
魯氏看着站起身的盛信廷和雪蘭,也溫和的說道,“你們是府裡第一個成親的孩子,家裡又有弟妹們,都說長嫂如母,弟妹有什麼錯處,你還要多擔待些,他們有什麼做得不盡人意些,你也要多提點他們。”
雪蘭忙又福了身,才道,“母親的話叫媳婦惶恐,弟妹由母親管教,自是最懂事的,怎麼會有錯處?就算偶爾沒顧及得到,也是他們年紀輕,媳婦粗笨,只求有什麼不懂之事,母親教我。”
盛信廷不動聲色的看了雪蘭一眼,真是千好萬好馬屁最好。剛進門,雪蘭就把姿態放得不能再低,還結結實實的給魯氏一頂高帽子戴戴。
衛國公盛澤潤聽得不住的點頭,魯氏臉上的笑容也更加慈祥,“好,有你這話便好,果然是個懂事的孩子。”
這時,衛國公又把盛信廷的其他弟妹叫了來,與雪蘭一一相見。雪蘭這才記起,盛信廷除了有兩個妹妹外,還有一個弟弟,那就是魯氏所生的二爺盛信炎。盛信炎瞧着只有十六七歲,面淨如玉,一副書生模樣。他除了和雪蘭見過禮後,就退至一旁,再沒多說什麼話。
倒是盛蘭溪,見了雪蘭福了福氣,笑着喚了聲大嫂,叫得雪蘭臉一紅。
和幾個人見了禮,雪蘭才退到一旁。
衛國公盛澤潤又說了一些家宅和睦的話,叮囑兒女們要相互扶助的道理,這才端起茶來。
雪蘭和盛信廷一見,低頭退了出來。
盛信廷沒陪雪蘭回書軒,就去了當值。雪蘭在對着向垂花門走去的盛信廷輕輕喚着,“盛郎,晚上莫回來太過晚了……”
盛信廷回首一笑,這一笑幾乎把雪蘭的眼給迷了住。
目送走了盛信廷,雪蘭回到書軒,先把南月叫了來,“從前從沒聽過二爺,二爺是不是書讀得也並不好?”
在雪蘭未嫁之前,南月早把衛國公府裡的事給雪蘭講過。可是在盛信炎這裡,南月提到得很少,特別是今日,雪蘭見過盛信炎之後,更覺得有些疑問,所以叫南月過來問上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