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以着獨孤篪的眼光,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費心思購買一個無甚價值的東西?這一枚妖晶石在,其價值不在於它其中還保留着多少妖晶,而在於它的出處。
如果是一枚真靈妖晶所化的妖晶石,那無論其中還存在多少妖晶,對於獨孤篪來說,其價值都是無可估量的。而這一枚妖晶石,自然就是出自一枚真靈的妖晶。
“這妖晶石極爲少見,縱然各大宗門的長老級別的人物,也不一定識得,公子卻是慧眼識貨,於野攤之中將其認了出來,倒是讓在下深感好奇,敢問公子是,那一宗門的高足弟子。”那男裝女子眼波微轉,笑嘻嘻地問道。
“又是一隻小狐狸。”獨孤篪心中不由苦笑一聲,面前女子修爲尚淺,在他的慧心法眼下,自然無可遁形,被獨孤篪認出本體,也在情理之中。
聽了那女子的問話,獨孤篪正要作答,卻不想那女子驚聲道:“你竟然能夠識得我的本體。”一句話說出,那女子臉上顯出一絲溥怒,更帶有幾分羞色。
“抱歉,在下並非有心。”獨孤篪苦笑一聲音,他這慧心法眼,其實並不曾真正運轉,可縱然不曾運起神通,那破妄的能力卻是自然存在,因此上,比之修爲差的妖類,自然能夠一眼便辨識出來,不過景象模糊罷了。
獨孤篪也算得上是君子了,實不好虛言相欺。只是他不明白,那女子如何知道自己能夠看得出她的本體?再說本體被人看穿,又有什麼好羞怒的。
“哼,你,你這人難道不知道妖界之中,不得本人充可,辨識別人的本體,是極不禮貌的行爲麼?”那一臉輕怒地道。
“實在,實在是抱歉,在下這……。”獨孤篪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在下這雙眼睛,非是有意運功探看別人。實在是,實在是。”
“你的意思是天生靈目?”那女子大奇問道。
所謂的天生靈目,比如有些凡人擁有通靈之眼,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如鬼魂之類,當然還有其它類的天生靈目。這些個靈目與生俱來,是不必元力神通發動的。
“呵呵,差不多吧。”獨孤篪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看到獨孤篪一臉窘態的樣子,那女子不由嗤地一聲笑了出來,一時間女子風情一覽無餘,其實妖類被人看破真身,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所以這女子倒也不曾真地想要追究什麼。笑過之後,這女子容色一整,瞪了獨孤篪一眼道:“既然你自己也覺得失了禮數,總應該有所表示吧。”
“嗯?”獨孤篪一時反應不過來,腦子轉了半天這才明白過來,不由有些好笑。
“怎麼,不應該嗎?”那女子秀眉輕皺,有些微嗔地道。
“哦,應該,應該的。確不知在下該當如何陪禮。”所以說女孩,尤其是美麗的女孩,永遠都有不講禮的資本。
“看你如此有誠意想要陪禮,也罷,本姑,本公子就賞你個面子,這一頓飯就由你請好了。”說着話,這女子落落大方地站起身來,走到獨孤篪這一桌上,在其對面坐下。一對靈動的大眼睛中,滿是戲謔。
“哦。”獨孤篪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可見對方已經在自己面前坐下,只好苦笑一聲道:“應當,應當,能得姑,公子賞臉,也是在下的榮興。”
就在此時,那小二託着一個紅漆托盤走了過來,那托盤之中擺着幾樣精緻的菜式,還有一壺酒,一雙筷子,外加一個酒杯。
那小二捧着托盤,飛快地走到獨孤篪桌前上菜,安著。獨孤篪見只有一副杯筷,正要開口讓那小二再添一副杯筷來,想不到那女子竟然搶先抓過筷子,在那盤子中把拉幾下,皺起眉頭怒道。“你這小二是怎麼搞的,如此粗鄙的菜式也敢揣上來,這是人吃的麼,撤下去。”
“噯,這位公子爺,您這是怎麼話說的,這可是小店最拿手的菜式呢,招牌菜,什麼叫不是人吃的呀。”那小二一聽可是不樂意了,不由亢聲辯道。
不光那小二不樂意,獨孤篪聽了這女子的話也是一臉苦笑,‘什麼叫不是人吃的,這菜擺在自己桌上,這不是連自己也給罵進去了麼,女孩家心眼小,看來,她是爲剛纔看破其本體之事借題發揮呢。’
“嘿嘿,這虎靈城還真是個小地方,這等菜式也敢稱之爲招牌菜。”那女子瞪着小二,很是不屑,隨即又轉眼看了獨孤篪一眼,用筷子指着他對那小二道:“這位公子說好了,要擺一桌上等席面,爲大爺賠禮的,你這菜式如此粗鄙,這位公子的面子,小爺的面子,那是可以隨便應付的麼。”
“啊,這這……”那小二一時傻了,獨孤篪與那女子,二人的打扮,這小二看在眼裡,他雖不過是一個伺候人的跑堂,可南來北往的客人見的多了,眼力勁還是有的,自然明白,眼前二人身份不是一般,自己這家酒樓,在這虎靈城中排得上字號,可在這些貴人眼中,怕是什麼也不是,這女子一番教訓,他竟然無言以對,一時竟傻了。
這女子如此刁蠻,讓獨孤篪一時也感覺哭笑不得,見那小二尷尬的樣子,不由出言解圍道:“姑,公子不必發火,這虎靈城就這麼大,尋一家打尖吃飯的地方本就不易,你也不必爲難這小二哥了,這樣吧,欠公子的那桌賠禮席面,等到了大城大埠,有機會在下一定補上,你看如何。”說完話,他笑着回頭對那小二擺擺手道,“去再添上幾樣小菜,添一副碗筷來。”
那小二如蒙大赦,應了一聲,飛快地去了。
那女子倒是不客氣,將獨孤篪面前的杯碗抓到自己面前,自斟一杯,輕抿一口,不由眉頭大皺,隨即又夾起一口菜,送入紅潤的小口中,嚼了幾下,隨即一臉苦澀地將之強嚥下去,便自放下杯筷,對一桌酒菜完全失去了興趣。
這一切看在獨孤篪眼中,直覺好笑。“看來公子錦衣玉食慣了,這裡的酒食難以入得公子玉口。”對於眼着這個女子,雖然她表現的刁蠻了一些,可獨孤篪心中並不生厭,因爲他的一衆妹妹,幾乎大半都是這種性格。
眼前這女子年紀極小,也就和周楠差不多大,可修爲也不一般,竟然有着金丹期九階的修爲,這修爲,比之自己在服用那盜天丹藥之前還要強上一些,可見此女的資質是如何了得。
如此資質,且聰慧伶俐的女子,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來消遣自己,其行爲,必然有着深意。獨孤篪正是看清了這一點,這才裝作不知,任其發揮。想要看看她倒底意圖何在。
“就你伶俐。”女孩白了他一眼。
獨孤篪笑着搖了搖頭,沒有接話,此時,那小二又送上來一副杯筷,再添了兩樣菜式。
看着對面獨孤篪吃的香甜,那女子神色間極不服氣,可看着眼着的菜餚,卻是一點動筷了的勇氣也沒有。
“公子未免太要強一點了吧。吃個飯也要比麼?”那女子的神色動作,落在獨孤篪眼中,以他的見識,哪能不明白此女此時的心態,不由放下筷子,好笑地看着對方道。
“要你管。”女子皺了皺鼻子,狠狠地道。
“哎,怎麼說,咱們也算是相識了,不好總是公子,公子的稱呼吧。敢問公子高名大姓?”獨孤篪笑的很欠的樣子,拱了拱手問道。
“沒有公子,何問公子之名。”那女孩白了獨孤篪一眼,一手支頤,一手捏着一支竹筷,在那白磁酒杯上輕輕敲打,一對明眸卻是定定地看着獨孤篪。“再說了,問人姓名,總要先報上自己的字號吧。”
“哈哈哈哈,姑娘到是一點也不肯吃虧。”獨孤篪大笑,“在下獨孤篪,敢問姑娘芳名。”
聽得對方點明瞭自己的女兒之身,這女子不由狠瞪了獨孤篪一眼。隨即轉顏換作一臉笑意。“敢問公子來自那宗那派,師承何人啊。”
“姑娘到是好計算,還不曾告知芳名,便要打聽在下的底細了麼?”獨孤篪也是定定地看向那女孩,端起眼前的酒杯,嘖地一口,將酒飲盡,自始至終目,光沒有離開那女子雙眼。
“哼,不說便不說吧,忒地小氣。”似乎被獨孤篪看的不好意思,女孩悄悄轉過頭去,避開對方的目光。
“既然姑娘不願意以真姓名見告,那再下只好告辭了,有緣分再見,那時再下爲姑娘補齊一桌賠禮之宴。”獨孤篪說着話便站起身來,扔下十數枚妖幣在桌上,取了自己的寶劍,作勢就要離去。
“哎,你這人好沒道理,賠禮宴,那有容後再補的?”看着獨孤篪作勢要走,那姑娘不由急了。
“那怎麼辦,難不成,姑娘爲了一餐宴席,便要一直跟着在下麼?”獨孤篪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