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說的好。”聽了卓臨的話,那人撫掌大笑道。“想不到二位也是雅人。”
“雅人談不上,不過粗人罷了,比如這九憐花,香咱們兄弟二人可就欣賞不來。”卓臨笑容不變,一句話說完,仰頭將那杯中的清茶一飲而盡,而後輕輕將那白瓷茶杯置於桌上。
他這一句話,倒是叫那白衣人目光忽地一凝,隨即,見他一臉笑意的看向面前竹臺上一盆極爲清雅的蘭花。“想不到兄臺倒識得這盆蘭花之名,呵呵,卻是同道中人。卻不各二位此來何事,莫不是來與在下尋仇?”
“仇?咱們兄弟二人與閣下可沒有什麼仇恨,只是忽然間心血來潮,想研究一下公子是什麼人罷了。”任滔不曾飲茶,倒是以一指沾着茶水,在那竹几上輕輕塗畫。
“既然在下與二位無仇無怨,那二位又何必多事,巴馬地趕來這裡找在下麻煩。”那白衣人看着這卓臨二人表現的鎮定自若,心下不由警惕起來,一時間,態度也不似之前那般從容了。
“不是說了麼,咱們兄弟一時心血來潮,嘿嘿,算是閒極無聊。”任滔笑嘻嘻地看着白衣人道。
“魔界修士,自利唯我,兩位是將自己當作替天行道的俠士了?”白衣人哂笑道。
“俠士有什麼好當的,咱們不過是率性而爲罷了。”卓臨時擺了擺手。二人所說,都是魔界中人持身之道,自利唯我,率性而爲,確實是魔道修士遵從的修行之道。
“二位兄臺既知率性而爲,那麼也該明白,在下所行並無錯處。如此相逼,所謂何來。”白衣人瞳孔一縮,心下有些忿恨。
之前,他實在是小看了這兩個人了,還以爲是誤闖此間的冒險者,可幾句話下來他便知道,此二人,怕真是不是猛龍不過江,若真與其放對,自己未必能夠討得了好去。不過心中卻有一些不確定,因爲這兩個傢伙年紀實在是太輕了些,妖界之中如此年紀,會有強過自己的人麼?對於自己的修爲,這人還是很自信的。
“公子無錯處,那後樓上的女子又有什麼錯處,以致讓公子不肯相饒?”此時卓臨臉上已然沒有了笑意,神識籠罩之處,那後竹樓上的禁制早已被破開,其中的情況,此時已經瞭然於胸。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那情景實在是慘不忍睹,此時他那裡還能笑顏相向。
“厲害,想不到你們竟然有如此強大的神識。”那白衣人亦是震驚無比,那後竹樓中所設禁制如何,他心裡是最清楚的,屏蔽神識的禁制,被神識衝破,他自問是沒有這般本事的。因此上,在他心下,對於這二人更是少了一份把握。
“咱們兄弟,從來還不曾如今日一般,如此急切地想要除掉一個人呢。”任滔的聲音冷的都能掉出冰碴子來。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卓臨與他雙方站了起來。
“二位就真的篤定,能夠打得贏得在下?呵呵,不妨告訴你們,若是二位輸了,落到在下手中,那下場可是生不如死呢。”那白衣人俊美的臉容,此時變得極是陰狠。
“同樣的話,咱們不妨也說於你,怕是你將承受的結果,比你施於旁人的可是要難受十倍,百倍”任滔也是一臉狠厲。
若說折磨人,這二人也盡有辦法,想那乾坤煉獄酷刑種種,縱然是神級強者都承受不了,二人借鑑一些手段過來施於對方身上,還是做得到的。
轟,大戰驟起,這片竹舍,在第一時間便被轟作碎片。可說那白衣人手下倒是有些真本事,絕然不在之前那鐵鉈三人聯手之下,而且,其手中一根赤紅色的玉骨,那應該是他的本命法寶,此寶實在是詭異至極,旦在舞動之間,便能蕩起陣陣粉煙,竟然能夠隱隱勾起人心中春意。
這要是放在旁人,受那煙粉所擾,怕是十成戰力中便要被去了三成,而且這漸濃的粉色煙霧之中,更是勾勒出處處幻象,削人心志。
只可惜,白衣人的這一切手段雖是詭異,可在絕對力量之下想要有所作用卻是枉然。這白衣人這一次是真正領教了眼着這兩個人,確切地說是兩個孩子,不過十七歲的孩子的可怕。
莫說是兩人聯手,便是其中一人,也不是他自己能夠贏得了的。
三招,只三招,他便被踩在了腳下。因爲不但是獨孤篪,便是他的九大分身,雖然分處各界,也能夠相互調用別人的丹火,而那闇火,自然也在其中,所以也就能夠借用那闇火中的冥靈空間,將事物傳送回乾坤世界。
當然,若是他們願意,也可以借其返回乾坤世界,不過,總是要麻煩一些,而且消耗極大,若非必要,這種方法他們是不願償試的,或許是因爲相互之間距離太遠的原因吧。
所以,這白衣人,也就是那所謂的春魔,還有那樓中女子,最後都被傳送回了乾坤世界。白衣人自有其去處,那煉獄便是其最好的歸宿,而這女子,說實話,被傷害的實在是太重了,若不送回乾坤世界,卓臨二人可是救不下她的性命。
乾坤世界,對於被送進來的大惡之人,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簡簡單單地往那煉獄之中一送便是。那煉獄之主及其一衆手下正閒的發慌,這一段時間,除了用心建設那煉獄世界之外幾乎無所事事,這猛然間送了囚徒進來,一個兩個的自然是興高采烈。
囚徒不只一人,還有那之前被獨孤篪擒獲的血妖兩人。那血妖被擒下的本是三人,只是那郝連遲運氣比較好,獨孤篪當時用得上他,所以第一時間便將其製成了傀儡,倒是不用受那煉獄之苦,可那青衣人和那血屠手可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如今又有一個春魔被髮送進來爲其作伴。
對付幾個修爲最高不過元嬰級別的存在,那獄主自然不用費多大功夫,不過半日時間,便能將其身上的一切秘密壓榨出來,當然,苦難可是長期的,對於這些人,獨孤篪他們是不會有任何憐惜之情的。
血妖二人的所知的秘密,早在數日之前便被拷問出來,至於這春魔,進了那煉獄前後亦不過半日時間,其神魂識海中所有信息便被存入一個記憶水晶之中,送到伏老那裡。
情有可原,罪無可恕。
得了這春魔的記憶水晶,瞭解到他的前塵往事,伏老一邊嘆息,一邊給出瞭如是評語。原來這春魔之前經歷,亦頗多讓人嘆惜之處。
此人自幼不但資質極佳,而且命格極硬,八字純陽不說,又合火旺炎上之象,四柱皆是丙午,這在雙修之士眼中,可是極難尋得的絕好爐鼎。
一般採補之術,將女子視作爐鼎,講求什麼奼女嬰兒,其實不然,上佳元陽童身,對女性雙修之士亦是極佳的補元爐鼎,而這春魔便是如此。
雙修功法,其實並非世界上所傳的那種邪惡的採補之術,講求的是陰陽交融,互助互長。合籍雙修,合籍男女雙方,絕大多數都是出於自願意,當然亦如凡俗世界男子娶妻納妾一般,據上位者,有權力者,自可多選道侶,不過總的來說還是要雙方自願。
那合歡宗,到也不是什麼邪派,算得上是魔門正宗,所以也盡少那種欺男霸女之事。這春魔,雖然是女修道者眼中的絕佳爐鼎,卻也無人敢於強其合籍,再說,他在這合歡宗中還有着一個大靠山呢。
處身合歡派,走雙修之路無可厚非,只是一般來說,這雙修功法,要等到男女修爲及達一定境界纔可合籍,不然先天真元不固,那可是會給今後的修練埋下極重的隱患的。可這春魔卻是在其真元將固的前夕,生生被人吸奪了童真元陽,而那奪了他童真元陽之人,不是別人,而是他唯一的親人春九娘。
原來這春九娘,很久以前也是有過一個雙修道侶的,只是有一次,二人劍履修合之時,她那道侶一時情思不穩,竟然燃起了心魔,這種情況,對於二人來說是極爲危險的,一個不慎,便是一個雙方隕命的下場。就在這緊要關頭,這春九娘以大毅力鎮定心神,運使幽泉倒吸之法,將那道侶一身功力盡皆攥取。
失了元功,她那道侶雖然被心魔湮了靈智,卻再無有能爲,最後終至隕落,而這春九娘此一舉不但保住了自己,更是憑空多了三成功力。
還有一點,她的這一作法,無形中也保住了宗門不受損失,如果,任由那種情況繼續,其結果便是雙方墮入厲魔,必然會對宗門上下造成巨大的殺孽,就憑着這一點,春九娘更是得到了宗門的認可,從而坐上了長老之位。不過也正因爲他對於道侶的狠戾,至使自此以後,再無人願意成爲她的道侶。
在合歡宗中,沒有自己的道侶,那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事情,何況,那一次的幽泉倒吸,春九娘雖然得了莫大好處,可隱患同樣巨大。
橫奪人的元力,至使自己元府一朝滿溢,卻也傷了她自己的陰元。可以說是,如果沒有好的辦法,她的前途命運已然註定,必然是個身死道消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