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的純正血脈,正如獨孤篪所料的那樣,是一種非顯性覺醒血脈,其族人血脈覺醒的程度,在很大程度上,決定着其人的天賦與資質,亦如他之前所料天狐血脈最強之處便在於一個智字,比如那位被稱作天狐老母的,胡憐兒的奶奶,其血脈覺醒程度,便達到了九成半,其智慧淵深,無人能敵。
至於這青丘的來歷,本是一座墳丘,傳說是第一代天狐死後所葬之地,墳頭常年碧草如茵,凌冬不調,不枯不敗,不蔓不歧。那是天狐族中,唯一出現過的一位九尾天狐,據說是歿於情殤。這倒是讓獨孤篪不由想起那位慕容施師傅。
在那神界之時,據說這天狐一族繁衍極難,族人稀少,可不知爲何,到了這妖界之後,此種情況卻是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不過隨之而來的,便是族人血脈覺醒的程度亦是直線下降,能夠達到五成以上的少之又少。
一般來說,血脈純度只有達到五成以上,纔有可能領悟血脈傳承的一些神通,好在這狐族多智慧,自能依着族人的體魄情況創造功法,所以,纔不至使整個天狐族因之沒落。
不過呢,正因於此,在這青丘國中,天狐族人,大多修習的不是那血脈傳承神通,而真正能夠修習血脈傳承神通的,也就是那半血以上的天狐族人,而些半血以上的天狐族人才算是真正的天狐主脈,會被集中起來教導。
這整個青丘國的制度與管理,可是比那外面的妖界強上許多,便是比那靈界也要強些,一個完整的國家制度,宗族體系,倒是與靈界的天龍帝國有些相象。
“如今,憐兒的血脈覺醒程度怕是最高吧。”獨孤篪忽然問了一句。
“憐兒,嗯,想不到篪兒倒是心思敏銳,這事呢,在天狐主脈之中也少有人知,你可是從上次那血妖對付憐兒這事猜測到的吧?”這玉娘倒是沒有否認,讚許地看了獨孤篪一眼道。
“不過這可也作不得準,那血妖兩位出身淨血族,相傳那淨血族中可是有着一套本事,能夠提純靈血純度的,別的天狐族人落到他們手中,一樣能夠提純出合用的真血來的。”
“嗯,不過想來那種方法怕也極不易用,不然,他們大可去找那半靈族的麻煩。”獨孤篪也笑道,那種方法確實用起來極爲艱難,甚至可以說是得不償失。
乾坤世界之中,莫蘭已經同意獨孤篪他們借用其淨血功法了,對於其中的奧妙,如今獨孤篪可以說是心知肚明。
再說了,那莫蘭所須的可是純血,完全的純血,那種功法縱然能夠對得來的真血進行大幅度的提純,卻也不能使其達到真正的純血程度,所以胡憐兒是完全純淨的天狐血脈已然無庸至疑了。
“還有一點。既然伯母說,憐兒血脈的事情,主族之中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可那血妖還是找到了她的頭上,如此看來事情卻不簡單呢。”鳳漪滿含深意地插了一句。
“家族大了,總會有人心不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玉娘笑着看了鳳漪一眼。
“呵呵,沒關係呀,反正我也沒有什麼事嘛。”旁邊胡憐兒正將頭靠在母親肩頭,此時倒是笑着接了一句。
“呵呵,之前聽你父說,你跟着篪兒會有很大改變,那時母親還不信,此時看來倒是真的了。”玉娘寵溺地拍了拍女兒的手臂笑道,水至清側無魚,忠奸不併立這種理想化的狀態,用在統治一個家族,一個國家這種情況下是不合適的,一個上位者,這是要經過多少年的磨練,學習才能懂得的道理,胡憐兒雖然說的無所謂的樣子,作爲她的母親,一個極具智慧的天狐,哪還看不透她的心思,因此,他也對女兒這一段時間,跟在獨孤篪身邊,這成長進度很是吃驚。
天狐主族居所,是一個叫作青田村的地方,此地雖以村命名,可那氣勢規模,決不似一座村落一般。
這是自然,試想一個如國之大,統治着億萬族人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如何低調,也不可能建設的根一個村落一般。
不過這裡也不是傳統意義的一國之都的樣子,倒象是都中皇宮內城,一切政令自此出焉。
不過這青丘號雖爲國,其制度也以階級式的統治形式爲主,可這名義上還是族治,只是這族權的認定,不是緣自血統,而是緣自血脈強度,這一點,倒也有些象那封建王朝取仕。
不過那種取士看的是文章,才具,而這種以血脈純度論族權,倒有一種看資質,看發展前途的意思,異曲同工,卻也完美地將那政統與族制結合起來,達到了完美的階級統治的目的。
說這青田村如皇城,是因爲,這裡是整個青丘國政令發佈之處,不過其建設形式,自然不會是那四九城的樣子,反而倒象是人工園林,巨大的人工園林,當然,這是整體來看。
在這巨大的園林之中,自然有着天狐族的許多重地,比如主脈弟子培養之地的道府,衆族老與狐王的議事之處天策園等等,而善居園所在,卻是族中有地位的主脈長老居住之地,此處雖然以園名之,卻哪是一個通常意義上的園所能比的,便是在那妖界之中,一個一流宗門駐地比之亦多有不如。
狐王一家,自然也住在此處,那大車一路暢通無阻,便到達了這善居園內的一處院落。這院落倒沒有什麼太過特別,看起來很普通,青瓦白牆,古舊石臺,黃銅釘的黑漆大門,怎麼看,也不象是一個有着絕對權威的天狐之主的居處,可這裡,偏偏就真的是那天狐王的住處。
直到被那玉娘引着進入客廳坐下,獨孤篪的思想,仍然沒有從那種不可思義中解脫出來。
“怎麼,我們這家看起來與篪兒你想象中的大不一樣。”那玉娘如能看透人心一般,獨孤篪的心思,倒是被他猜個正着。
“伯母既然說是家,那就是了,家本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獨孤篪笑了笑,神情釋然起來。
“你倒是懂得。”玉娘頗有深意地道:“家呀,還是不要太大,太大就冷清了。”
獨孤篪這裡剛坐下不久,自那屏風後便走出兩個人來,一位老嫗,在一位青須中年人的摻扶之下,緩緩地自後堂中走了出來。
那青須人,獨孤篪自然是認識的,自是見過一面的狐王,看他對那老嫗的態度,獨孤篪自然也能猜測到那老嫗的身份。
看到這二人到來,剛剛坐下的獨孤篪與鳳漪連忙站了起身來,而那玉娘也是疾步走過去,替下丈夫,扶住老嫗。胡憐兒更是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一把抱住老嫗的脖子,嬌聲道:“奶奶,憐兒可真想死您了。”
“哎,哎,哎,乖孫女,奶奶也想你呢,怎麼也不跟奶奶說上一聲,就一個人溜出去了哪?”老太太慈祥地拍了拍孫女的手臂笑道。
“咳咳。”那邊狐王有些看不下去,舉手就脣輕咳兩聲音,以示提醒。
“你咳個什麼勁,以爲你娘老糊塗了麼?還要你來提醒?”沒想到,他這一咳,倒是引來了母親的不滿,被母親側頭就是一頓訓叱,那狐王連忙紅着臉賠不是。乘間,狠狠地瞪了離開祖母懷抱的女兒一眼,看到妻子躲在母親身後轉頭偷笑,也隨即甩給她一記眼鏢,想不到卻換來妻子拋過來一個媚眼。
那玉娘拋給丈夫一個媚眼,忽然發覺那邊獨孤篪的目光,臉上不由一紅。
她呢,未曾成婚之時,可是一個極厲害的女子,人長的美麗,而且身具天狐一項血脈神通,天媚,那可是一項惑人心神的極上乘的神通,能夠令得人神魂顛倒,當年也不知多少高宗大族的青年俊傑,被其迷的神魂顛倒。
而她本人又是古靈精怪的性子,也不知當年那些個高宗大族,多少弟子,因着她惹出過多少事端,因而得了一個媚狐的稱號。
不過他雖然身具媚功,可是潔身自好,耍的別人團團轉,最後自己卻落入到狐王的那張情網之中不能自拔。
後來,二人成親,她的性子倒是收殮了許多,在後輩面前卻表現的雍容大方。可有一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的那種性子只是收殮,而不是改變,沒事的時,候總會逗一逗丈夫。
只是今天一個不小心,這神態落入小輩人眼中,縱是他性格大方不拘,一時也有些羞赫。
“這孩子就是你說的那個獨孤篪吧。嗯,這眉眼長的倒好看。”老太太這裡一說話,倒是解了那玉孃的尷尬。她那話雖然是在問兒子,可那目光,卻是落在獨孤篪身上,就象是看着自家孫兒一般,透着一份深深的慈愛。
“奶奶您好,小子就是獨孤篪。這裡給您老人家問安了。”還不等那狐王回答,獨孤篪已經笑着上前,對着老太太深深一禮,自我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