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奕你是不是沒有去發工錢?”安安坐在屋裡聽到聲音探頭看到這兩人,問。
“我忘記了。”子奕很直白的說着,那態度就是告訴現場的人,他只是忘記了,他看了兩人一眼,那兩人一臉的緊張,看了看聽到聲音穿成糉子樣出來的安安,她的臉色還是不好,有點白,血色沒有生病之前的紅潤,休息了幾天,還是沒有恢復得很好,看來還得多多的休息才行,“我現在去拿。”交待了句,他進了屋。
“東家,是這樣的,咳,第一是看看東家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有用得着我們的嗎?”說着陳列小心地看了看安安,見安安搖頭,他搓了搓手,有點緊張地繼續說,“第二是工錢,因爲遲了兩天,來問問。”說到這裡他又停了,吞了吞口水,看到安安沒什麼特殊的反應,還像是爲自己加油一樣,點了點頭,“第三是所有的井都挖好了,那些坑也挖好了,那個獎勵的問題,第四是抽水的只裝了兩臺,其他的還沒有,第五是別人開始準備春耕了,咱們也是不是要準備翻地和種子了,第六是,那地很瘦,上次你提過得施上一些肥,如果要施肥就得現在了,不然下了種子之後會燒苗的。”陳列一口氣將所有問題說完,深深的鬆了一口氣,除了第一個表示關心之外,個個都是與錢有關的,放在以前的東家與他們一提錢,果子一定不好吃,最少是一頓罵,一句你幹活就是,問那麼多幹什麼,是不是想造反之類的一定少不了。粗野橫蠻的還會給你一身打。陳列一說完眼晴就沒有離開安安的身上,他得看着,好作出反映。配合着能少受一點苦。
一邊上的李四也緊張地看着。他看看陳列,喉結不停的上下移動着,嘴巴不停的吞嚥着,看看安安,雙手不自覺的握得緊緊的。
“哦,在這裡給你們說聲抱歉,對不起了,遲了出工錢是因爲我家出了點事。我病了。大家都記掛着我的病,所以將這事給忘記了,像工錢這事,就是以後也是,到了日子我忘記了,或是有事推遲了。你們就主動的提醒我一下,或是直接過來拿也行,一般都會提前一點就會準備好的。像這一次是我病了。家裡人都很忙,太忙的結果就是忘記拿過去給你們,這工錢我家一定會發的。還是那句老話,見錢開工,沒錢不上崗就是了。挖井和挖坑的,你們讓人到陳家村請老工匠來看看,沒問題。就將抽水的裝上,獎勵錢也在那時發吧,種子我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咱家的倉庫裡,你們開始育苗吧!肥?這個問題嘛,唔,等井和坑都完成了,咱就去拉回來,然後就給地施上吧。”安安很有現代人基本的禮貌,不但道歉了,還解釋原因,將問題都一一回答完。一邊說,一邊看着兩人,看看他們滿意不滿意。見着兩人的反應,安安覺得自己說話的水平還不錯,最少這遲發了工錢,兩人卻沒有跳起來罵人。
這可是安安不瞭解這裡的東家與佃農之間一貫的關係與相處模式,不瞭解一個古代的空間所特有的階級觀念,東家,可以說是一個佃農眼中最高無尚的存在,甚至東家打死人,只要安一個不聽指示,背主的罪名,交一點錢給官府,也就沒事了。安安還在自己那一小格里耕耘着,不是手慢,是腳短了。人家退一步可插三到五排,安安退一步只能插一排,還得小心不能站不穩,一屁股向後坐下去。挪挪動動全都比別人慢。
終於完成自己的那一格了,安安再一次服嫩了。不然怎麼腰痠骨痛這樣的辛苦,才做了那麼一點點。
上到田埂邊,洗着腳,看着自己小小一片的成果,安安很滿足,這是第二次自己下田,第一次是十六歲那年,跟外公到別人家做幫傭(過過農耕的那個癮而已),插了三尺多一點的,然後發現前後左右都已經完成了(還是快慢的問題),於是只能跟大隊上岸休息了。
這一邊幾天下來,五十畝地就種完了,佃農回家之前很是認真的看了看這個無事找事的小東家,因爲每一個佃農都是扶着腰回家的。插秧是辛苦的。特別是腰!
天氣天始越來越暖和,中間補了補補苗,之外就是澆水,除草和施肥了,水田頭就有,除草的是手工活,肥是一個大難關,安安吩咐着阿春哥,每次放牛,那牛糞都得收回來放田的大坑裡,但是這又有多少呢?
於是有空閒的時候,地上的野草,湖邊的野菊花,山上的野菜,就連樹上的嫩芽都安安讓人摘了一遍,湖裡溪裡的泥也挖了,家裡有雞舍,鴨舍也清了,做什麼?
堆肥!
這一翻下來到是堆了兩坑雜七雜八的,不過都是得等才能用的東西,想來想去,還是想到了人的身上,於是安安很是厚臉皮的去問了方行,鎮裡的夜香,現在有什麼用,都是那些人在收集。
一問之下才知道,現在倒夜香的是一下屬於賤民之類的人的工作,他們收集了之後,是衙裡付的工錢,夜香都會運到鎮外一些沒人的地方倒掉。農家的夜香一般都是用到自家的地裡了。
於是請方行到鎮裡請倒夜香的人將夜香倒地自家的田的大坑裡,一車二文錢,在沒經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安安田裡的幾個大坑全都滿了。
安安還讓人給坑做了遮蓋的棚子,這樣味道了就沒有飄散得那麼遠,還能防雨,天晴就打開曬曬,讓裡面的東西加加溫,發發酵。
接着就是那空着的地,安安讓佃農們種上五花八門的東西,像在樹林子裡移植的桑樹,杏樹,用作綠肥的綠豆,紫芸英,野菊花,用作香料的香茅,用藥的海金沙,品種的數量可爲多不興數。
這時他家的佃家就開始覺得這東家不是好人,比某些苛刻的地主還恐怖,人家還有農閒,這裡是沒有的。天天上崗,天天干活,那活還天天新鮮,什麼摘草,堆肥,移樹,挖坑,還有什麼起土,和泥,做底肥,架杆子,做架子,做掩蓋,綁苗,扶枝,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只要小東家一往田頭站,翻着手裡的小本子,他們就得倒黴,那些亂七八糟就會出來。
安安也沒辦法,誰叫自己不是什麼專業戶,很多東西是都只是看過,聽過,有些還是在中提過的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能問的就問問方行,問問叔公,如果這兩人也答不上,那就找個小地點試試看,然後用本子記下,用事實作證明就最好了,不是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嗎?
而安安也丈着有賣方子的錢,一點也不怕種的東西收不回本,只管種就是了。
現在每天就是巡巡田,看看地,喂喂雞鴨,煮煮飯,學學針線,寫寫字,偶爾進進林子摘摘花,拔拔草,挖挖筍子,撿撿竹笙,閒時還會釣釣魚,做做醬,就是一天了。日子很是充實。
也因爲天天往地裡跑,一時穿男裝,一時穿裝,那佃農見着安安了不喊她姑娘了,一律一開口就是二東家,安安原本是想給自己改上一個很威武的名字在穿男裝到集上賣東西的時候用,這樣會方便很多,那知道,也沒東西到集上賣,一時沒改。現在穿男裝他們,就是方行他們,開口還是喊家安,叫着叫着,安安也覺得女的叫家安沒問題,那男的又有什麼問題呢?於是男裝是家安,女裝也是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