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雖說號稱自幼習武,也就是號稱而已,連馬步也沒連扎三天過,這一架,就是你一拳我一拳的掄王八拳,掄王八拳的規律,掄到最後都是要扭在一起,你抱着我我抱着你,手腳用不上,只好用頭撞,上牙咬,大皇子和四皇子自然也不例外,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兩個人已經揪在一起,滾在地上,大皇子一口咬在四皇子肩膀上,四皇子一聲慘叫,張嘴也咬在了大皇子肩膀上。
皇上氣的渾身發抖,“拉開!快拉開!逆子!逆子!”
“還不快拉開!你們這羣沒用的東西,我的兒,快別打了,別打了,有話好好說!賤婢,還不快拉開!”周貴妃連哭帶叫,心疼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她這兩個好的不能再好的乖兒子,這是受了誰的挑唆?
宮人拼死拉開死掐在一起的大皇子和四皇子,將一個拉到炕這頭,一個拉到炕那頭,兩個人時不時掙扎幾下,惡狠狠瞪着對方,恨不能用眼神將對方撕成碎片。
“你這是幹什麼?”皇上指着大皇子怒吼,“失心瘋了?在朕面前,你也敢動手?那是你弟弟,他縱有不是,你就能打他?”
“你既然知道他有不是,你怎麼不說他?他有不是的時候,你怎麼不開口說他?你非要等到我動手了再說話?你爲什麼要等到我動了手再說話?”大皇子怒目皇上,聲聲嘶吼,他的悲憤他的委屈……他都不想活了!
“你!你,你這個逆子!”皇上被大皇子幾句話堵的臉色紫漲。
四皇子聽了大皇子的話,冷冷斜着皇上,心裡一陣接一陣的寒意涌上來,他看着他錯了也一聲不吭,他是要養廢了他?是了,帝王心術,只要一個英明無比的太子就夠了,別的兒子,都當豬養,省得你爭我鬥……
“大哥兒,你這是怎麼說話呢?這是你阿爹,你怎麼能這樣跟你阿爹說話?你阿爹都是爲了你好。”周貴妃又急又氣又心疼,“再說四哥兒的話也不能算錯,你這兩個媳婦兒,是沒挑好,看看,都把你調唆成這樣了……”
“四哥兒的話也不能算錯?”大皇子一聲冷笑,打斷了周貴妃的話,“你這心偏的,還有邊嗎?他那話不能算錯?阿爹剛纔怎麼說的?是了,回回都是這樣,阿爹說錯了,可你的心全偏在他那邊,你就覺得沒錯,你就跟阿爹說,老四不錯,老四從來不會犯錯,錯全是我的,全都是我的錯!你天天教唆阿爹,你天天跟阿爹說你的偏心話,如今。”
大皇子回手指着霍氏,“你光調唆已經不過癮了,你開始動手了是吧?你殺了趙氏,別跟我說什麼失足,什麼誰推誰!我還不知道你?你這宮裡,你這長寧殿前,跪死了多少人了?你這宮裡,有多少冤魂?你還怕死人?你一手的人血你還怕什麼死人?”
“混帳東西!”皇上氣的額頭的青筋暴起老高,怒的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這個逆子。
周貴妃目瞪口呆的看着大皇子,這是她的兒子?她的兒子不會這樣!她的兒子一定中了邪了,一定是被什麼附身了,她的好兒子不可能這樣!
四皇子幸災樂禍的看着暴怒的皇上,目瞪口呆的周貴妃,看看,這就是你們寄以厚望,愛之深的好兒子!
不過老大這幾句話倒是一句也沒說錯。
“還不跪下,給你阿孃陪禮道歉,磕頭!還不跪下!”皇上怒吼聲聲。
“大哥兒這是怎麼了?一定是被什麼附了身,快來人,叫……”太醫好象不管鬼上身這樣的事,宮裡不許請神婆,周貴妃一聲叫字之後,卡住了,叫誰呢?
“大哥兒,你這是中了什麼邪?”周貴妃一邊說,一邊哭起來。
“大哥現在連阿爹和阿孃都不放眼裡了。”四皇子不放過一切揭露打擊大皇子的機會,頂着一隻烏青眼,半邊腫起的嘴脣,照樣把一切該挑明的話都挑明瞭。
“你怎麼不說他?啊?你怎麼不說了?這話要是換了我說,那就是挑撥了是吧?他說了,你怎麼不說話了?”大皇子指着四皇子,對着皇上聲聲質問,皇上氣的頭一陣接一陣發暈,手不停的抖,“逆子!”
“大哥兒,你這是怎麼了?他是你弟弟……”周貴妃急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兩個都是她的寶貝兒子,怎麼能這樣?怎麼會這樣?
“弟弟?哈!”大皇子一聲冷笑,甩開衆人,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退到百寶隔斷前,突然暴起一腳,重重踹在百寶閣上,放滿各色珍寶古玩的百寶閣晃了晃,轟然倒下。
在周貴妃淒厲的尖叫聲中,大皇子衝出長寧殿,衝出長寧宮,衝出了宣德門。
這一場大委屈,以及擔憂傷心,周貴妃沒能發泄出來,當天晚上,就病倒了。
大皇子側妃趙氏的死訊,以及周貴妃病倒的消息,沒有誰能瞞得住,四皇子和大皇子臉上的傷也瞞不住,長寧宮裡發生的這一場妻妾之鬥,兄弟之鬥,在周貴妃病倒的同時,傳遍了朝廷內外。
高書江興奮的自斟自飲了幾杯,在園子裡轉了半圈,出了門,去尋周副樞密,請了四皇子過來。
周副樞密心疼無比的看着四皇子烏青的眼圈,和高高腫起的半邊嘴脣,“大爺怎麼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臉上不算什麼,他還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四皇子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人牙有毒!”周副樞密一臉的急切擔憂,“讓太醫看過沒有?”
“他能算人?惡狗咬人入骨三分!”四皇子恨恨的錯着牙,“看了,他不是人,他就是一條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