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走的慢,沒看到奇怪的地方,一路也沒停,就是慢,一步一步挪回去的。”兩個男子急忙答道。
“七爺,他們兩個當了六七年的差了,一向穩妥可靠,從來沒謊報過軍情,七爺……”六月急忙替兩人解釋,剛剛兩個人跟他說那場大霧時,他直到現在,還是覺得不可能,這天從睛了之後,別說霧,連點水氣都沒看到。
“我知道,他們看到的,應該是實情。”寧遠幾乎立刻想到了李桐那些話,臉上隱隱的害怕和凝重,她知道有古怪?還是知道那間小院裡有神通?她怎麼知道的?
“你們兩個差使辦的很好,下去好好歇着吧。”寧遠吩咐兩個男子,兩個男子渾身的緊張一下子鬆馳下來,磕頭謝了,垂手退出。
六月也暗暗舒了口氣,大相國寺這事太古怪,他以爲……七爺真是聖明!
“讓人盯緊姜煥璋和姜家。”寧遠吩咐道,六月答應了出去,寧遠轉身吩咐大英更衣,話剛出口,又擺着手示意不用了。
這會兒去找李家娘子,實在有點太過了,再說,姜煥璋的事,總問她也不大合適。
“準備紙筆,叫福伯來。”寧遠揹着手呆站了片刻,吩咐道。
大英鋪開紙壓好,倒了水研墨,大雄退出去叫福伯了。
福伯到時,寧遠已經寫好了信,用了漆封,遞給福伯,“這是給邵師的,挑個妥當人送回去,越快越好。”
福伯接過信,雖然疑惑卻一句沒多問,小心的將信袖起來,趕緊出去安排人送信了。
…………
隔沒兩天,就是季家的文會和花會了,這一回,綏寧伯府也收到了請帖。
曲大奶奶有幾分小激動,她到京城的時間不長,嫁進姜家時候更短,姜家又幾乎是關上大門自成一體,她並不知道這京城和她長大的小鎮大不一樣,也不知道京城正常的高門之家,一年到頭,各種賞春避夏賞菊賞雪以及佛會法會,根本沒斷過。
在她的感覺中,上個月剛進了趟宮,這個月竟然又收到了季家賞花的請帖,她們府上簡直太受重視,她太受大家歡迎了,這份小激動夾雜着驕傲,讓她心情好的這一整天都沒把顧姨娘叫進來折騰,她也顧不上,她要好好挑衣服,好好打扮,不能失了伯府當家人的體面,畢竟,對於出身小鎮窮家這一點,她還是有點兒小不自在的。
曲大奶奶是小激動,姜婉和姜寧卻是激動的幾乎喘不過氣,她倆長到這麼大,小時候不提了,也都不記得了,從記事起,和她們姜家往來的,也就是姨母顧家,後來顧家實在窮極了,阿孃就讓她們再去顧家,還有就是永安伯府趙家了,可最近五六年,永安伯府再沒請她們過府玩過。
現在季府卻下帖子請她們過府賞花!
姜婉和姜寧激動的說個不停,反覆分析爲什麼季府突然下帖子請她們過府賞花,分析來分析去,兩人一致認爲:肯定是因爲她們大哥做了王府長史,她們一家上個月還進了宮,肯定是看到她們家又要抖起來了!
姜寧興奮的坐不住,一顆撲通撲通的心比兩隻腳更加跳躍歡快,“姐姐,季探花還沒定親呢,呀!”姜寧突然福至心靈,一念所至,自己把自己嚇着了,“姐姐,季探花還沒定親,你說……”
姜寧激動的渾身發抖,兩隻眼睛亮的閃個不停,“這花會,會不會?是季家要挑媳婦了?”
“是啊!”姜婉也激動了,姜寧說的太對了!
“姐姐!”姜寧兩隻手握住臉,激動的氣息一聲比一聲粗,“姐姐你想,季家跟咱們一點交情也沒有,照理說,這花會請不到咱們府上,可是卻巴巴給咱們送了請帖來,你說,會不會?會不會是……”
姜寧激動的說不下去了,會不會是季家看中了她們姐們……不,是季家看中了她,一定是看中了她,所以才巴巴的送了請帖,特意把她叫進府相看。
“可不是!”姜婉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和姜寧的心思一樣,一定是,季家看中她了,這請帖,十有七八是因爲她纔有的,是季探花看中了她?季探花什麼時候看到的她?她怎麼不知道?
姜婉和姜寧想的四隻眼睛發直,激動的快要哭了。
第二天,除了陳夫人因爲顧姨娘和兒子一直在谷蘭院,她每天聽着各種讓人鬱悶堵心的信兒,可是半點辦法沒有,心情十分不好,曲大奶奶和姜婉姜寧,都十分激動。
姜煥璋在大相國寺守了十幾天,瘦的兩頰往裡吸着,幾乎有點脫了形,見到了那個和尚那天夜裡,姜煥璋悟到了卻不死心的心幾乎死了,這幾天閉上眼睛都是從前種種,夢的越多,越不願意醒過來,醒過來之後,心裡卻越來越清明,從前的種種,他都沒有了,隨着李氏離開姜家,徹底離開姜家,從前的一切,他都要自己動手,從頭開始了。
季家這張請帖,是季尚書拉他的第二把,把他往朝廷的中心拉,也嘗試着要把綏寧伯府也一點點拉回京城的權貴圈子。
姜煥璋看着掩飾一臉喜氣和得意的曲氏,厭惡的移開目光,卻又掃到打扮的極其用力,卻顯的十分好笑的姜婉和姜寧,心裡的厭惡更濃,呆站着,原本想交待幾句,這會兒卻半點心情也沒有。
對了,還有顧氏,從前縱然是他自己蒙着自己的眼,可再怎麼矇眼,顧氏自己也要十分出色才行。
“顧氏呢?”姜煥璋冷聲問了句,他交待一句兩句不見得有用,不如讓顧氏跟着過去,隨時提點,至少不會出大錯。
“在家奶孩子呢。”曲大奶奶臉上有幾分不高興,好好兒的,提顧氏那個賤人幹什麼?
“叫她收拾收拾,一起過去,你初到京城,不懂京城的人情禮數,讓她跟着你,提點提點,免得失了禮。”姜煥璋冷冷的吩咐道。
曲大奶奶頓時一臉狠厲,死盯着姜煥璋,不過這是姜煥璋的吩咐,不用她吐口,幾個眼皮活絡的婆子已經悄悄溜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