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會說他是直臣、忠臣。”五皇子小臉嚴肅起來,長公主點頭,“還有呢?他是爲了做直臣、忠臣?”
“姑姑,您說四哥可憐。”五皇子仰頭看着長公主,不往下說了。
長公主歪頭看着他,突然噗一聲笑起來,擡手在五皇子額頭上敲了下,“小人精兒!倒有點姑姑小時候的樣子,還知道可懂不可說,行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回去吧,你那個七舅舅說不定已經找過去了。”
…………
周副樞密得到信兒,一路小跑奔進太子殿內時,週六早就反應過來,已經帶着阿蘿跑了。
太子已經換了衣服,正站在窗前,氣的一口接一口喘粗氣。
“太子爺。”周副樞密小心翼翼站到太子側後,“您別……”
“別跟他計較?還是別生氣?”太子冷笑,“你是來說廢話的?”
“都不是。”周副樞密一臉愁容,“太子爺,臣是想說,得仔細想想高使司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他瘋了!鬼附身了!”太子恨的牙都咬痛了。
“太子爺也看出來他極其反常了,太子爺,他爲什麼這麼反常?”周副樞密小心的引導太子,不過太子可沒他的耐心,“有話直說!”
“是。”周副樞密乾嚥了口口水,“太子爺,高使司心思慎密,不管做什麼事,都要再三思慮,他可從來沒象今天這樣衝動過,太子爺,臣覺得,高使司這簡直是故意觸怒您。”
“你到底想說什麼?”太子心頭的火苗又開始往下竄。
“太子爺,臣的意思,臣是覺得……”周副樞密一肚皮苦水,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照平時,太子也該聽明白了,怎麼今天……這是非要他說出來麼?“臣是覺得,高使司已經和太子離心離德了。”
太子一呆,片刻,眼睛微微眯起,斜睨着周副樞密,“他跟我離心離德,是不想活了嗎?”
一句話把周副樞密噎的半個字說不出來,太子自從做了太子,就差不多把自己看成皇上了,他要是跟太子說他這太子之位不怎麼穩,他纔是真的不想活了,就現在,就活不成!
“孤知道,自從定了大局,你和高書江就明爭暗鬥,你以爲孤不知道你那些小心眼?孤什麼都知道,顧着你的面子而已。”太子一肚皮怒氣,逮着誰跟誰發。
“太子爺,臣真不是……”周副樞密差點急出一頭汗,他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不是?高書江老糊塗了一回,你就趕緊跑到孤面前,一句話就說他跟孤離心離德!你就是在孤面前落井下石,也該好好想想怎麼說吧?動動心眼!”太子手指頭捅在周副樞密心口上,周副樞密哭喪着臉,他可怎麼說得清?
“太子爺,臣不是……太子爺,臣是……太子爺英明,臣是爲了小六,是爲了小六。”周副樞密一急之下,倒急出智慧來了,“臣都是爲了小六,要不是他,這個混帳東西,膽大妄爲,高使司被怒火衝暈了頭,都是因爲小六,是小六……是那個阿蘿,太子爺明鑑……”
周副樞密一邊說一邊飛快的轉心眼理思緒,越理越順暢,這原因分析,從高書江離心離德到週六混帳他護子心切,再到都是因爲阿蘿這個惹事的禍胎。
“太子爺,這一回,臣也不得不說一句,那個阿蘿,您不能再迷戀她了,真要迷戀,就得想個法子好好安置,放在市井之中,實在不妥當,小六的脾氣,太子爺最知道,心最軟,這回肯定是那個阿蘿死纏活纏,阿蘿是太子爺心愛之人,小六是個實心眼,但凡是太子爺喜歡的,他都敬重得很,阿蘿吩咐了,他哪敢不聽?太子爺明鑑。”
周副樞密一邊說一邊打着主意,阿蘿這事,確實是個隱患,正好,藉着機會能解決了最好,進宮也罷,打發了也好,總之不能再讓她住在那個軟香樓,招搖撞騙。
這些話,太子聽進去了,今天這事,還真是,就是那個阿蘿!他什麼時候迷戀阿蘿了?他怎麼可能迷戀一個女人?
“你要護小六,也不該污衊高書江,就算你要在孤面前說高書江不好,也該想個說的過去的理由,離心離德?小六是個直性子,你也沒比小六好哪兒去,連背後說人是非都不會!”
太子順着周副樞密的話,再想到自己這份目光銳利、英明睿智,心情至少比剛纔怒火中的一團亂麻強多了。
“那是太子爺睿智。”周副樞密太知道怎麼說話能討太子高興了,“臣在朝中,也就在太子面前,只要有一句話亂說了,就能被太子看出來。”
周副樞密這一記馬屁拍對了地方,太子下巴微擡,哼了一聲,“既然知道,還敢在孤面前耍小心眼?”
“是,臣再也不敢了。”周副樞密低頭認錯,“太子爺,不能再放任阿蘿住在市井中了,要不……”周副樞密只說了個要不,至於要不怎麼樣,這得等太子來接,他可不知道太子爺對阿蘿到底有多寵愛,這個話可不敢亂說。
“你也太小瞧孤了!”太子斜了周副樞密一眼,有幾分惱怒,“阿蘿這種煙花女子,不過……孤不過是爲了體察民情,一個娼妓,擡進宮?我看你還沒有小六明白事理,至少這種話,小六從來沒說過!”
太子話剛出口,突然想起來,小六好象說過,還不止一回,算了,小六的話全是胡說八道,說過也就是沒說過。
“是,太子爺英明,臣從前看小六混帳得很,這幾年倒有點出息了。”周副樞密趕緊跟上誇一句兒子。
“你大哥跑去看老大去了,這事你知道?”太子突然想起件事,斜着周副樞密問道。
“臣剛剛纔知道,嚇了一跳,後來聽說是皇上的旨意,纔算好些,唉,大哥老糊塗了,太子爺也知道,他從前沒這麼老時,就糊塗得厲害。”周副樞密先撇清自己,順便替大哥解釋一句,畢竟都是一個周字,他們兩個的親孃,還好好的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