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突然颳起了一陣寒風。
鋪天蓋地的雪花直撲向莫寒的臉。
莫寒只是拿手拂了一下遮住他視線的雪花。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人羣裡穿着紅色衣裳的孟可君,竟然直接就消失不見了。
一躍而上,跳到大船的莫寒站在船身最高的位置,努力仔細的在擁擠的人羣裡尋找他想要的那抹紅色身影,無奈的是,任憑他怎麼努力搜索,卻已沒了她的任何蹤影。
他確信自己沒有眼花,也沒有看錯,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孟可君。
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和以往一樣衝自己笑,肆無忌憚的露出她那對可以讓自己沉淪的梨渦。
不敢相信自己她就這樣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莫寒一躍而下,跳進了擁擠的人羣裡。
想要扒開人羣一個一個去尋找。
而就在他跳下去的一瞬間,董青峰用自己身上的斗篷包着穿着紅色衣裳的孟可君,兩人匆匆的擠出了人羣。
“咳咳咳咳”
躺在牀上,渾身滾燙的葉蓉蓉,剛把一碗苦澀的藥在爹孃盯着下灌進了嘴裡。
“好好睡一覺,等會出一身汗就好了!”
葉氏拿着手帕仔細的幫葉蓉蓉拭去嘴角留下的藥漬。
“對!好好睡一覺,明兒我再去大夫那抓兩副補藥,把你的身子也好好補補。”
站在牀旁邊的葉鶴鳴連連跟着符合點頭,望着葉蓉蓉的眼睛充滿了慈愛。
“都怪你,好好的讓蓉蓉去什麼孟家樓,讓她在家好好呆着不就成了,這下戲沒唱成,人還病倒了!。”
性子溫和的葉氏,忍不住擡頭責備了葉鶴鳴兩句。
“我不是想着讓她出去散散心嘛!倒忘了現在的天氣忽冷忽熱,咱孩子的身子還弱,受不得這個天氣。”
面對葉氏的指責,葉鶴鳴連連點頭,他也是心疼葉蓉蓉,這個孩子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原本他還想着趁此機會讓她出去散散心,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沒想到的是自個的閨女回來後不但病倒了,反而好像變得比以前還要不開心了。
“蓉兒,這次是真多虧了英傑啊,這回來的路上,他寸步不離的守着你,他照料的都比我這個做孃的都要細心!”
瞧見葉蓉蓉不開心的模樣,葉氏怕她又是在爲那個馮安傷心,於是連忙把侯英傑拉了出來。
“娘,我困了,我想睡了!”
不想再聽葉氏老生常談,葉蓉蓉趕緊閉了眼。
“好!那你睡!好好睡一覺。”
葉氏見狀,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了,連忙站了起來,幫她把被子掖了掖,然後才和葉鶴鳴一同出了她的房間。
直到聽到了關門聲,確定他們都走了以後,葉蓉蓉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此刻的房間就剩她一個人,靜極了。
她渾身滾燙,燙的幾乎整個身子都要燒了起來。
她會發燒還是因爲那晚在閣樓被那個男人要了身子以後,她躲在自己的房間裡洗了好長時間的澡,她覺得自己髒,水洗冷了都沒有去管。
可就是這樣,直到現在,她的身子上還留着那個男人留下的印記。
現在孟家樓倒了,茫茫人海中,她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找這個男人算賬。
就是因爲這個男人,即使自己站在莫寒的面前,她都不敢開口去承認自己就是孟可君。
即使不能承認自己是孟可君,她都沒有資格也沒有勇氣轉身看着莫寒衝他笑笑。
冰冷的淚水從眼角緩緩滑落。
耳邊突然傳來寒風呼嘯的聲音,緊接着忘記關了的窗戶被吹的啪啪作響。
葉蓉蓉連忙從被窩裡爬了起來,她望向窗外,這才驚奇的發現外面竟然下雪了。
連衣裳都來不及披上,她直接從牀上跳了下來跑到窗邊。
窗外寒風凜冽,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
只穿着單衣的她此刻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冷,她還把手伸出了窗外,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
雪花靜靜的落在掌心裡,然後慢慢融化,冰冷的觸感卻讓她突然窩心了起來。
一年四季中,她最喜歡的就是冬天。
無論這個冬天有多冷,有多冰,但因爲有莫寒的陪伴,她是開心和幸福的。
去年,她癡癡傻傻,根本就不知道何時是何時,冬天也就這麼過過來了,現在,她清醒了,卻不知道今年的這個冬天,她該怎麼熬過去了。
“莫寒要是有你在身邊,該多好”
雪越下越大,沒一會就將窗外所有的一切都覆蓋住了。
而這個時候,葉蓉蓉卻驚訝的發現,在茫茫白雪裡,有兩個身影遠遠的正朝着她這邊走來。
油紙傘下,一個鮮紅的身影,在皚皚白雪裡異常的耀眼。
雪天路滑,即使她走的很小心,還是會不時的滑倒。
最後撐着油紙傘的男人,在她的面前蹲下,直接把女子背了起來。
看着這一幕,葉蓉蓉笑了,估計在這樣的雪天裡,到處都會有這樣的情景吧。
再想起自己和莫寒,每次下雪,只要出門,他都不會讓自己雙腳佔地,說是怕溼了鞋襪凍壞了雙腳。他會直接把自己抱起來,然後一躍跳上馬背,就是騎在馬上,他抱着自己的手都不會鬆開。
他們會騎馬在雪地馳騁,一直騎到最東邊的那條大河前面,直到沒有了路。
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停下來,然後從馬上下來,莫寒會取出他的酒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然後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其實酒囊裡的酒一點都不好喝,味兒又苦又澀,這是她自個釀的女兒紅,家鄉有習俗,說姑娘生下來後就要在院子裡買下幾罈子女兒紅,直到女兒出嫁的時候再挖出來。
爹爹沒有幫她埋酒,她就在自己記事的時候,在奶奶的幫助下自己動手釀了那麼幾罈子酒,因爲前面的院子已經埋了可柔的酒,所以她釀的這幾罈子酒便只好埋到後院的大桂花樹下。
後來聊天的時候她無意中把這件事告訴了莫寒,誰知道莫寒竟直接拿着鐵鎬將樹下的酒挖了出來。
他說,這些酒他要慢慢喝,等喝完了,就來提親娶她過門。
等酒喝完了,天也就黑了,然後他們便會騎馬返回去,日子便這樣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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