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可君是在你船上沒的,這是事實你不能否認,你終究也是有責任的。現在奶奶不找你要可君,你把我的可柔還給我就成了。”
縱使孟振豪再沒用,他也是自己懷胎十月掉下來的肉,她不能再斷送了孟家的家業後,還把孟家唯一的香火也給斷了,不然,她死了,真的是沒有任何顏面去面對孟家的列祖列宗了。
聽到孟老太太的話,蹲在她腳邊的莫寒立刻低下了頭,眼眶瞬間蒙上了一層霧氣。
“奶奶”
空氣中,靜靜流淌着極致的悲傷氣息。
莫寒哽咽的說不出一個字來,可君是在他的船上,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沒了的,這是他心裡最痛苦的傷口。
許久許久,莫寒才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孟老太太。
“只是,這輩子都不要讓我再瞧見她們!不然下一次我要的就是她的性命了!”
這是他能做的最大最大的讓步。
“好!好!”
孟老太太連連點頭,她知道,莫寒能開這樣的口已實屬不易了。
“奶奶,您和我一道回京城吧!讓我代可君好好孝敬您。”
聽到莫寒這樣說,孟老太太的臉上立刻浮出了一絲安慰的笑容,可是她的心裡卻又難過的緊。
要是自己的可君還在,能和他成親再生幾個娃,該多好啊!
可憐可君沒有這樣好的福分。
“不用了,你們都是要做大事的大忙人,我一個老婆子跟着去只會拖累你。”
“怎麼會是拖累,以前可君在的時候,我們不是就已經說好了嗎?要接您去京城享福。”
現在,好好贍養奶奶,已經是他唯一能和可君在一起做的事了。
孟老太太還是態度堅決的搖了搖頭。
“我已經想好了,振豪他們一家三口往後是生是死我都不會再管了,往後我就去孟家在酃縣捐的寺廟裡吃齋唸佛,爲他們洗清罪孽,也爲我的可君誦經祈福,祈望她下輩子能尋得一個好人家,能有疼她的爹孃,不再受今生這樣的苦。”
說到這,孟老太太的眼眶忍不住又溼潤了。
聽到她要爲可君誦經祈福,又聽到她說什麼來生,莫寒的心,忍不住狠狠抽痛了起來。
難道,他今生,真的要失去她了嗎?
“莫少爺,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
挎着收拾好的包袱,劉媽從莫寒的房間走了過來,莫寒沒有貼身婢女,十狼又是個男人,所以這些收收疊疊的事情,這一年多一直都是由劉媽代勞的。
“就牀頭的這兩根簪子我沒找到錦盒,要不我現在就去買一個吧。還有,老夫人的這根簪子怎麼會在你這裡?”
劉媽把手上剛從莫寒的枕頭底下拿出來的兩根簪子給他遞了過去,兩根都是玉簪子,一根是紫玉,一根是碧玉,她指着其中的碧玉簪子問。
“什麼?”
聽到劉媽說碧玉簪子是孟老太太的,莫寒一下子就傻了。
“這這根簪子是奶奶你的?”
難不成
可是不可能,那晚他清楚的記得躺在自己身下的是一具年輕的身子。
她緊實滑膩的肌膚,到現在想起來,他都還有感覺,甚至是還有一點留戀。
更何況醒來後的清晨他已經查看清楚了,閣樓的門是反鎖的,能上到四樓閣樓唯一的方法就是從三樓的窗戶跳出去再翻進四樓的窗戶。
奶奶年事已高,腿腳原本就不便,她自己走路都得由劉媽攙着,怎麼肯能翻得了窗戶。
再仔細看了下手上的碧玉簪子,莫寒才恍然想了起來。
這根簪子就是原先可君說的,奶奶的嫁妝。
怪不得他剛撿到的時候就覺得這根簪子眼熟的很。
“這根簪子是夫人的,那天夫人把它送給了葉姑娘,夫人思孫女心切,見葉姑娘和大小姐年紀差不多,就拉着她想要認她當孫女。”
劉媽如實的講出了碧玉簪子送出的緣故。
“那就是說,這根簪子現在其實是葉姑娘的?”
聽到劉媽口中的葉姑娘,莫寒的情緒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對!當時葉姑娘還不要,是可柔小姐進來要搶,葉姑娘和她槓上了,然後意氣用事直接就把簪子給插在髮髻上了。”
那天的情景,劉媽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
“我親眼看她插到髮髻上的,怎麼現在在你這裡了?”
劉媽漫不經心的問着,卻沒有注意到莫寒激動到近乎要失控的情緒。
“我,撿到的!我現在就拿去還給她!”
話說完,莫寒直接轉身就奔出了孟老太太的房間。
是她,果然是她,真的是她。
一想那個晚上與自己抵死纏綿的人就是葉蓉蓉,莫寒的心就忍不住驟跳了起來。
現在他的腦海裡都還能清晰的回想起那晚的情景。甚至他都很清楚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想起那晚,想起她的緊緻,莫寒健碩的身子就忍不住跟着緊繃了起來。
剛剛在奶奶的房間裡,他們靠得那麼近的時候,她身上的氣息那麼熟悉,他就應該想到的。
這個時候,莫寒突然想起了那天自己收拾可柔的時候,她站在門口望着自己的眼神。
他忘不掉她當時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滿淚水的眼睛裡,蘊含着太多太多想要說的話。
當時,她是那樣想要開口,想要說話,可是最後她卻含着淚眼默默的轉身離開了。
想到她喊着淚水,默默轉身離開的畫面,莫寒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還有剛纔,他們明明靠的那麼近,近得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可是她卻至始至終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她轉身離去的時候,是不是同樣也是眼含着淚水離開的呢?
她爲什麼不告訴自己,說她就是那晚被自己毀了清白的姑娘呢?
那晚的事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她要是說了,他是一定會相信的。
莫寒越想,腳下的步伐越快,最後終於在孟家樓的門口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你”
葉蓉蓉擡頭看了一眼正當空的太陽,秋日裡的暖冬,在她的眼裡卻異常的刺眼,她的身子晃了晃,直接癱倒在侯英傑的懷裡。
在葉蓉蓉靠向侯英傑的瞬間,莫寒的雙眸,瞬間黯淡了下來。
再看着她身旁的行囊,她竟然是一個戲子。
握着簪子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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