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篇_第二百零一章 朔風

曇諦走在最前,此時雪勢暫歇,山風吹來,他那僧袍便獵獵飛舞,用的是麻布,但布質甚粗,雖然也密密地穿了幾層,但仍顯得極是單薄,似乎連絲綿都未曾蓄入其內,料想畢竟不抵寒風。

再看腳上,也是一雙百衲鞋,這鞋與後世的草鞋差不離,所謂“低頭看得破”,自不會衲得嚴嚴實實,到處透風,雖裹着月白色布襪,看上去也覺凍得厲害。

織成忍不住道:“大師穿得少了,這山崖甚高,山風酷烈,當心着了風寒傷身。”

曇諦回過頭來,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碧色眸子,隱有晶光璀璨,似乎要一直看入她的心底去。

織成不禁心頭一緊,想道:“這老和尚怎如此看我?”

曇諦目中晶光一閃即逝,安然答道:“世人禦寒,向用絲綿、皮毛,近來又用禽羽,老僧不忍也。”

織成不解道:“皮毛倒也罷了,絲綿、禽羽爲何不用呢?”

曇諦道:“每枚絲繭之中,便有一條蠶兒的性命。別說絲綿,便是夏季,也是不能着絲的。”

煮繭取絲,果然是要連蠶蛾一起煮死才行。不然它咬破了繭子飛出來,就棄之難用了。

曹植插嘴道:“禽羽總沒有關係罷?不必宰殺,亦可拔下。且多找些禽鳥,各拔數根羽毛,又不曾傷了性命。”

織成深以爲然,卻聽曇諦答道:“羽爲禽禦寒之衣,怎能因御我之寒,便奪它之衣?”

織成一想果然也是如此,瞅着老和尚那黎黑得也看不清是否有凍紫之色的瘦臉,尋思道:“若是在我那個時空,你這問題倒好解決,只是現在沒有棉花,奈何?”

曹丕卻輕聲一笑,道:“大師尚憐蠶蛾、禽獸之命,然天下百姓,如今命如草薺,又有誰憐之?”

曇諦唸了聲佛,道:“飲啄之間,自有因果。萬魔亂舞,真佛臨世。”其餘的卻不再多說,曹丕話中隱現的譏誚之意,他似乎也安之若素。

織成所想的卻是另一件事,便低聲說了出來:“可是這裡冬天太過寒冷,便是穿幾層僧袍,亦無濟於事。”

如果有棉花,必然可以做幾件襖兒,暖和又方便。可是眼下沒有棉花,如果有毛線,織幾件毛衣穿了,倒也行。但這老和尚又勢必不肯要羊毛,不然的話他至少可以穿絨圈錦做的衣服,那是時下一種新錦,紡了毛料進去,頗爲厚實。

曇諦的眉宇間終於有了些憂色,嘆道:“往年也罷了,今年山寺中特別冷,老僧老了,原也不在意。只是剛收了幾個小徒弟,卻是有些耐不住……”

說到此處,似乎覺得自己這樣抱怨也不對,便又低頭唸佛,繼續往前走去。

曹植卻低聲向織成道:“你別勸他,老沙門固執得很,從前我大兄送過一些厚實的織物,都叫他婉言退了回來。”

佛教最初是在東漢明帝之時傳入中土,也有一說是更早些就已在中土傳教。到了東漢末年,民不聊生,朝不保夕,更多人篤信佛法,希望在如露還如電的短暫生命中,能獲得心靈的安寧與慰籍。而此時的名僧大多不是中原人,大多來自天竺、安息、康居及西域諸國。

無論是大漢皇帝還是各地諸侯,對他們都持一種無可無不可的態度,將之視爲方士一流。而此時佛教徒的清規戒律其實也不象後世那樣嚴格,甚至還有開葷飲酒的,只是傳播教義爲主。曇諦這樣持戒森嚴的和尚,的確並不多見。

山徑之上,但見他雖瘦骨伶仃,走得卻頗爲輕捷,過不多時,便見梅林深處,隱約顯出飛檐相啄、黛瓦粉牆,並有悠長誦唸梵經之聲,隨着梅香傳了過來。

撥開攔在徑前的梅枝,在枝頭簌簌的落雪之中,織成看見一座潔淨的院子,恰好坐落在梅林深處,依山臨崖,氣勢清峻。

當門一方黑匾,上書三個沉凝飛採的漢隸:藏安寺。

院中皆以青石鋪地,積雪也掃得乾乾淨淨,都堆在院中一角。階前放有幾隻土陶所制的方口淺盆,裡面培有泥土,盛開着幾樹臘梅。樹形頗爲矮小,尚不及人衣襟。然枝態虯勁,花苞俱全,十分精巧可愛,看上去倒似是後世蠟制的盆景一般。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也沒有織成在後世寺院常見的香爐燭紙,空氣中更沒有那令人窒息的焚香、點燭的煙火氣。唯有梅花的冷香幽幽沁鼻,除了殿內誦經之聲,一概清淨雅潔,不象是沙門修行之所,倒似是高人所隱之居。

甚至連個殷勤的知客僧也沒有,只院中有個掃地的小沙門,拄帚向他們合了個什,便又只顧着掃地去了。

一行人清清靜靜地進得殿來,當面便是佛像,兩邊有伽藍神相護,慈眉善目與猙獰眉眼相映,古怪又和諧。

但聞那誦經聲卻從左殿傳出來。織成瞥了一眼,卻是十來個和尚盤膝坐在蒲團上,老老實實地念經。老少皆有,醜俊不一,見有人來,也不曾打得一個野望。

曇諦領他們在佛像前行了個禮,便轉入後殿。說是後殿,其實不過個小院子,並幾間房舍。也是潔淨而簡陋,有間小房的角落裡,甚至還放有幾架紡車,旁邊有幾束極粗的麻線。有幾個小沙彌雖凍得抖抖呵呵,卻在擦拭紡車橫樑,頗爲仔細。

織成看在眼裡,忖道:“原來曇諦他們的衣服,竟是自己紡制的。”

心中對這黑瘦老僧,油然而生一股欽敬之意。

看曹丕曹植二人的態度,便知這藏安寺對鄴城權貴來說,並非不知,也並非不熟。況且能在鄴城之郊建寺,選的又是這樣美麗的一處所在,要說不得權貴支持,斷不能如此。與後世那些斂財的和尚相比,他要崖岸得多。

曹植恰在此時又咕噥道:“不知多少人想在這裡建個別館,大兄都不肯,偏是讓了給老沙門。這樣好的一個地方,他又不是募不來金錢,卻建得如此簡陋,別人看了,還道是個鄉塾蒙學。真真是浪費了!”

曇諦卻充耳不聞,帶着三人徑入一間小小靜室,便有小沙彌上來倒茶。說是茶,其實也就是滾水,裡面放有幾片不知名的葉子,經滾水一燙,倒也青綠透亮,略有一絲澀香。茶碗也是土陶,粗拙卻乾淨。

曹植只喝一口,便呸呸地往外吐,皺眉又叫起來道:“老沙門!你那廊下開有極好的臘梅花,摘幾朵來去去水腥,這什麼茶湯?澀得緊!”

那幾盆臘梅確實開得好,香氣從門櫺間逸入室中,清芬怡人。

曹丕瞪他一眼,曹植嘴角浮起笑意,卻乖乖地住口,只是故意蹙着眉,做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兒。曹丕掉開頭,也不看他。織成看在眼裡,只是好笑。

這兩兄弟也是有趣,弟弟極爲渴望兄長之愛,便連被呵責也甘之如飴,甚至要故意搗蛋,只爲博得兄長一顧。而兄長雖然面上兇惡,實則心底也頗爲無奈,且對這個弟弟還是真心疼愛的。

但聽曇諦老老實實道:“臘梅亦是生靈,鮮活活的,豈能就得滾水?心實不忍。”又吩咐小沙彌去備飯。

曹植皺皺鼻頭,睃一眼他,又要大嚷,卻見曹丕再棱了他一眼。趕緊再次住口。

曹丕心中有事,並不願久留,當下便向曇諦道:“丕此番前來,實有相求。箇中詳情,望大師撥冗於他室詳談。”

曇諦起身合什,向衆人點了點頭,當先出室,做了個請的姿態,曹丕擡腳出室,山風獵獵,吹動他硃色綿袍的衣角,卻不見他有半分的瑟縮寒意。

曹植咦了一聲,笑道:“大兄原是最怕冷的人,今兒穿這麼少,竟還抗得住。不錯,不錯。”一邊說話,一邊有意無意,只往織成的玄貂裘衣上頻頻看來,滿眼促狹之色。

織成只輕輕拂弄衣上風毛,懶得理他。

曹丕忽然送了她來這藏安寺,又讓曇諦用這樣秘密的方式讓她逃走,曇諦積年的沙門,多有見識,一看便知風險極大。曹丕若要讓他相助,必然要談些條件。這些條件,曹植雖爲其弟,但亦最好不要聽聞。所以要求和曇諦單獨詳談,也在情理之中。

但對於他們的密談,曹植並不介意,只顧悠閒地一口口啜着那“茶水”。他先前雖然嚷着這茶又澀又腥,但此時喝來倒也有滋有味。

因髮髻早就散亂,他索性就披散了長髮。漢時人無論男女都束髮,若非囚徒,輕易是不會剪斷披散頭髮的。但曹植天性不羈,也根本不在意這一套。在銅雀臺時就多次披髮寬袍,自在而行,時人只稱風流倜儻,還有不少公子悄悄模仿。此時在曇諦這裡,也是一樣悠然自在,此時舉茶輕飲,渾不顧半邊墨發披了滿肩,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嘴裡低低唱曲,卻自有一番卓絕風致,織成倒也罷了,那幾個侍奉的小沙彌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又自慚形穢地往後退了退。

曹植喝了半盞茶,見織成只微蹙着眉頭不說話,以爲她在擔憂,促狹之色收了起來,便慰道:“大兄既帶你來這裡,自然會處理得妥妥當當,你只管靜候佳音罷了。”

織成猛地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搖頭道:“我倒不爲了這個。只是我既來了藏安寺,而這曇諦大師又幫了我,我總歸是要佈施隨喜纔是。但大師既不愛金錢,我又身無長物,卻不知該供奉些什麼?”

兩人各自喝了些茶,卻聽門扇響動,臘梅清香自廊下飄得更濃,曇諦和曹丕竟又回來了。後者神情鬆快了許多,顯然已與曇諦談妥。

織成卻攏緊了裘衣,沉吟不語。

忽有一念頭掠過腦海,便笑向曇諦道:“大師回來得正好,可否令小沙彌取些麻線並四根竹筷?妾有用處。”

曇諦也不問是何用處,命讓小沙彌取了一束過來。織成招手讓那小沙彌過來一旁侍立觀看,自己卻拔出“淵清”短劍,劍起如電,飛快地將那四根竹筷一一削細,且筷頭削尖,便如四根長針一般。

曹植渾然不覺,好奇地見織成以指尖拈起小沙彌送來的麻線,繞了幾個奇怪的結,且將這些結排成一路,都串在其中一根竹針上。另一隻手卻橫執另一根竹針,針頭挑起那些線結,穿梭投遞,如蛺蝶戲花,令人眼花繚亂。

織成十指纖長,此時與竹色麻線相映,越覺瑩白如玉。曹植只略一出神,卻不知她如何運作,已有三根針架在了一起,各針之間皆以線結相連。

室內靜謐無聲,衆人屏息而觀,但見織成執針如飛,不過片刻,便在三針之間鋪排開一片織物,似乎也象是織錦般,將麻線互相穿梭交纏而成,但又比錦面更爲厚實,只是孔眼較大,不如錦面那樣緊密罷了。

織成叫過那小沙彌,指點道:“你便按我這織法,針腳可增可減,到此處便這樣收針,這裡又須連上……”這次連曹丕都被吸引過來,但見織成口中講解,手上運針,當真比織工投梭還要快捷,手上三針之間,卻漸成一件衣衫的雛形。

說是衣衫,更象是自己身上所着的那件她親手所裁的羽衣短袍。雖是立領右衽,一樣的緊袖緊口、貼身貼腰,雖大小隻巴掌大小,但卻是領袖裾袂俱全,十分精巧可愛。

包括曇諦在內,衆人皆都看得呆了,那小沙彌更是張大了嘴,吃吃道:“女菩薩這衣裳,竟可以如此織就?”

“針腳雖粗,禦寒尚可。”織成含笑着將那衣袍再收幾針,終於大功告成,拎在手裡抖了一抖,這才向曇諦行了一禮,道:

“若量體而織之,則貴寺沙門或可稍微禦寒。所用原料也十分易找,無論麻線葛纖,皆可織成。妾願以此衣袍,供奉貴寺,並報大師之恩。”她頓了頓,又道:“若是以羊毛搓成線索,再以此法來編織,其保暖超過一般絲綿夾袍。只不過大師乃是佛子,以慈悲爲懷,不肯奪獸之衣,妾只能以麻葛線來織之了。”

她先前已給小沙彌講得清楚,此時又明明白白織出來一件。箇中誠意,自然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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