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擡手想給他巴掌,卻被他擒住纖細的手腕。
君天瀾深深凝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理了理衣裳,“再不去花廳,你的肉卷該涼了。”
沈妙言胸口窩着火,不肯與他同行,越過他快步朝花廳而去。
那兩名被驚嚇到的美人一直奔到榮安院外,撫着胸口對望了眼,稍稍合計了下,便請門口的婆子稟報太子妃,說她們想求見。
兩人上去的時候,薛寶璋正在用晚膳。
她用膳的動作極盡優雅矜貴,吃東西時沒有發出丁點兒聲音,牙齒更是不曾露出來半顆,姿態之優美,饒是那兩個美人,都看得有些癡。
過了半晌,兩人回過神,恭敬地行了個禮,綵鳳上前擠開佈菜的碧兒,親自挽袖爲薛寶璋佈菜,諂媚道:“娘娘,賤妾剛剛在東流院門口,見到那樂陽郡主了,果真是個天姿國色的美人呢!”
薛寶璋垂着眼睫,脣角微微勾起,“她是太子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你二人可別去招惹人家。”
“話雖如此,可咱們纔是太子名正言順的女人啊,她一個來路不明的郡主,憑什麼享盡太子的寵愛?”綵鳳有些氣不過,“她真是不要臉得緊,未出閣的姑娘家,還是太子殿下名義上的表妹,在宣王府住住,又跑到咱們太子府來住……這種女人,給殿下提鞋都不配!”
“哼,”薛寶璋擱了筷子,沒好臉色,“你到本妃面前說這些做什麼?你若有本事,自己去搶殿下的寵愛啊!自己沒本事卻來與本妃抱怨,平白污了本妃的耳朵!”
綵鳳沒料到她會發怒,心中一驚,急忙退後跪下,“娘娘息怒,是賤妾的不是!”
薛寶璋淡然地吃了片茭白,斜睨了她一眼,眸色冷淡,“你若能搶得太子的恩寵,想來被封爲側妃,也不是什麼難事。至於如何搶,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娘娘的意思是?”綵鳳擡眸,眼中隱隱閃爍着驚喜。
薛寶璋輕笑,“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綵鳳和靈犀被碧兒送到榮安院外,碧兒還笑嘻嘻遞給綵鳳一個紙團,在她耳畔低語了幾句。
兩人擡步朝自己的院子走,靈犀拉了拉綵鳳的衣袖,輕聲勸道:“太子妃給了你什麼?我瞧這太子妃是把咱們當槍使呢,你可別犯傻。”
“娘娘給我的,自然是好東西。”綵鳳捻了捻袖中的紙包,面上掛着歡喜的笑,“咱們出身寒微,想做側妃本就困難重重。如今太子妃親口許諾了,便是允准咱們與那樂陽郡主鬥上一鬥。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你想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我可不願意,便是拼了命,都要搏一搏的。”
說罷,掙開靈犀的手,扭着蠻腰快步走了。
靈犀盯着她的背影,眼中疑慮更甚。
而花廳裡,沈妙言吃完三個肉卷,正要去夾第四個,君天瀾就不給她夾了,示意添香將盤子端走。
小姑娘鼓起腮幫子,惡狠狠盯着他,“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君天瀾面無表情地給她夾了幾棵青菜。
“我不吃青菜,不吃青菜!”沈妙言惱了,將碗裡的青菜全都挑了扔到他碗中,“你爲什麼非要把你的意願,強加到我頭上?!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
君天瀾沉默,他給她選的,是最適合她的,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沈妙言握緊了筷子,內心裡也知曉這個男人是在爲她好。
可她就是……
憋屈得慌。
半晌後,她自己夾了棵青菜,慢慢放進嘴裡。
青菜甜甜的,並沒有印象中難吃。
一頓飯在詭異的氛圍中吃完,沈妙言正要回隔間休息,顧明匆匆進來,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主子,宣王殿下在前廳等您。”
君天瀾牽了沈妙言的手,擡步朝外花園而去,“打發他走。”
“屬下屢次三番推拒,可宣王堅持要見郡主。”顧明跟着兩人,頗有些爲難,天曉得宣王那個祖宗,都在前院砸東西了。
沈妙言掙開君天瀾的手,認真轉向顧明,“你去告訴他,我暫時不想見他。我自己會保護好自己,他不用擔心。”
不想見是因爲君舒影沒跟她打聲招呼,就去找君烈賜婚,害蕭貴妃給她難堪,還被君烈懲罰在雨幕中跪了那麼久。
後一句,是因爲到底還念着前段時日的情分,她是真心把君舒影當成朋友的。
顧明應了聲好,立即去辦了。
察覺到君天瀾正靜靜盯着她,她避開那道視線,面容清冷,“我不參與你跟他的爭鬥。他過去待我好,我不會因爲他那日的魯莽求婚,就徹底與他斷絕往來。更何況他是真心喜歡我,我捨不得糟蹋這份真心。”
君天瀾朝她逼近一步,暗紅色瞳眸都是冷諷,“我過去也待你好,你卻捨得與我斷絕關係。我也是真心喜歡你,你卻屢屢糟蹋我對你的喜歡……沈嘉,你憑什麼偏心?”
少女被逼着靠在遊廊裡的圓木柱上,抿緊脣瓣,“你娶了薛寶璋。”
“那日宗人府,我是與你賭氣,才決意娶她。更何況拜堂成親之人根本不是我,而是欽原手下一個善於易容的暗衛。”
沈妙言一愣,想起什麼,又恨恨道:“你在大婚當日,把我送給薛寶璋的侍衛糟踐!這難道,不是你乾的好事嗎?!”
君天瀾擰眉,“你在胡說什麼?”
別的男人多看一眼他的小丫頭,他都覺得不爽,他怎麼可能把她送人!
沈妙言將那晚的情形細細說了一遍,君天瀾想抽死夜凜的心都有了,冷冷道:“我那晚在郊外別莊置辦了喜堂,本想與你成親,給你驚喜,並不知半路出了岔子。”
小姑娘震驚地看着他,他眉目坦然不似撒謊。
她的心忽然開始亂跳,扳着手指頭掐算了會兒,忽然擡起頭,帶着怨意道:“那你把我關在地牢,不給我米飯和水,總是你的錯吧?”
“大周皇族患有隱疾,男子成年之後,若是被刺激狠了,會幹出身不由己的事。皇族秘史上,還曾有先輩,因爲無法戰勝心魔,徹底淪爲心魔的傀儡。”君天瀾無奈嘆息,算是將老底兒都給交代出去了,“我這眼睛的顏色,便是心魔的後遺症。”
“你花言巧語,我纔不信你!”
“若不信我,大可去問你姐夫。”
沈妙言仰起頭,望着他淡漠的樣子,粉臉逐漸漲得通紅,“那你強要了我的身子,這樁事,總沒法兒抵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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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妙妙拿腳丫子戳四哥臉,好甜!!
今晚三更哈,好怕被燉,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