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賈培叫醒衆人時,江華已經帶着人包圍了賈恩別苑。
等到陸彥墨到來時,賈恩剛披着衣裳從府內匆匆趕來。
“各位英雄,有話好好說,若要錢財,賈某給了便是了,切莫傷了我家人性命。”
東海對各家豢養侍衛早有規定,就是賈恩每天擔驚受怕,怕自己被人暗害,也不敢安排太多侍衛。侍衛首領一看外面人數衆多,顯然不是對手,已經露了怯。
如果能夠舍了錢財最好,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起衝突的好。
陸彥墨看到賈恩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而賈恩也看到了陸彥墨,他瞠大雙眸,不可置信道:“是你!”
再看陸彥墨懷裡抱着的彷彿是一個人形的物體,便明白過來。
“哈哈哈,她死了,所以你來報復。”
陸彥墨的聲音似從陰寒的地府中涌出,如尖刀般扎向賈恩。
“讓你失望了,她沒事,只是睡着了。”
“那可真遺憾。”賈恩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目光像毒蛇一樣。“假如你再晚來一步,她就要去最下等的窯子裡,任千人枕萬人騎。”
也許會死,但賈恩不在乎。
這對狗男女和他恩怨以久,賈恩可不信陸彥墨帶這麼多人上門,僅僅只是爲了將蘇月白救出來。
“你想殺我?你帶這麼多人來,是想毀屍滅跡?可惜啊,我已派人去報官了。不管如何,總要查出一點蛛絲馬跡。到時候……呵。”
“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江華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這個臨到死還要噁心人的玩意兒。
“陸兄弟,這人交給你了。”
有人將一柄長槍遞到陸彥墨面前。
火光下,槍尖閃動着的寒光射入賈恩的雙眼。他控制自己不要去發抖,但死亡的威脅籠罩,他還是怕了。
縱然說了那麼多不畏死亡的話,但他依舊只是一個怕死的凡人。
陸彥墨一手握着長槍,一手抱緊懷裡的妻子。
賈恩呼吸急促,雙目圓睜。
突然,陸彥墨右手挽了個槍花,直接朝賈恩衝來。
砰!
巨大的聲響傳來,伴隨着賈恩“啊”的一聲慘叫,槍尖穿透他的琵琶骨,牢牢扎進了青磚的牆面。
淒厲的慘叫聲,在夜色裡令人雙耳發麻,不寒而慄。
蘇桃紅牢牢的抱緊自己,雙腿哆嗦着,臉色慘白。
是陸彥墨!怎麼會是他!
這究竟怎麼一回事,爲什麼他會帶着這麼多人衝進賈恩別苑,他是要殺了賈老爺嗎?
紛亂的思緒讓蘇桃紅僵直着雙腿,連逃跑都做不到。
陸彥墨聽着賈恩的慘叫聲,愉悅的勾了勾脣。
慢條斯理的收回長槍,讓賈恩更加痛苦的喊叫。
順手在他的衣服上擦乾長槍的血跡,陸彥墨後退一步對江華說:“這是一個有罪之人,該接受律法的嚴懲,而不該死在我的手上。”
“可是……”
“死在我的手上可惜了。他的罪責該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如何險惡的人。讓人知道,賈恩別苑不是因爲得罪了任何人,而是他的主人該死。多年後,人們再提起賈恩來,只會唾罵,這是一個可惡的人。”
江華恍然大悟,拊掌道:“是啊,讓他輕易的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賈恩不想下獄,更不想接受審判。
他咬着牙,血液從牙縫裡擠出來。
“放過我,我給你們銀子。”
江華嗤笑了聲,“賈老爺,你到現在還沒明白?我們可不是什麼盜匪。”
他指了指衆人的衣袍,“你是眼瞎了,還是故意看不着?”
剛剛賈恩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陸彥墨身上,這會才發現他們身上穿的竟然都是兵甲。
“你們……”
陸彥墨轉身就走,這是江華該做的是,而他只是一個無關的人。
偶爾有想抵抗的,被伏誅,被抓獲,也與陸彥墨無關。
那時候他是想要殺死賈恩的,但懷中的重量提醒着他,他不該爲了一個惡人在雙手染上鮮血。他殺過許多該殺的人,但他們都是敵軍。而賈恩,或許是第一個死在他手裡的東海人。
有關賈恩的罪責,會有律法說明,不該由他來執行。
“陸大哥。”
一聲矯揉造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陸彥墨無需回頭,就知道那一定是蘇桃紅。
蘇桃紅扶了扶歪掉的髮簪,眼中滿是崇拜。
她剛剛看到了,那些人都聽從陸大哥的命令。即使站在那麼多高大的男人中間,他也是最英俊,最顯眼的那一個。
蘇月白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人,比如她。
拎着裙襬,她小心翼翼靠近,讓自己雙眼中的崇敬好能被他看到。
“陸大哥,你真的很厲害,太了不起了。桃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真的很感激你將我救出來。”
“救你?”
蘇桃紅沒有察覺到陸彥墨語氣中的冷意,慢慢靠近他的手臂。當看到他懷裡抱着的人竟然是蘇月白時,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憎恨。
“自從上次一別,桃紅真的很想你。”蘇桃紅聲音越發嗲,手臂幾乎掛在了陸彥墨的身上。但想到他剛剛就是用這支手差點要了賈恩的命,又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蘇桃紅,我曾經說過,離我遠一點。”
“陸大哥。”
蘇桃紅嬌嗔了聲,泫然若泣道:“我知道都是因爲姐姐,你纔對我這樣冷淡的。她一直在你面前詆譭,讓你誤會我。我對你的一顆真心,難道你也感受不到嗎?就算你要殺了賈老爺,我已然相信你是一個好人。”
說到這兒,她的臉一紅,扭捏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對你不離不棄的。”
“你都看到了什麼?”
“我……”蘇桃紅突然感覺到一絲危險,可是在男人如寒星般的眼神下,不由自主的說:“你帶了很多人,要殺掉……賈老爺。”
“很好。”陸彥墨輕輕將懷中的小女人貼近直接的胸口,一手猛地扼住蘇桃紅的脖子。
蘇桃紅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就聽到他如惡魔一樣的聲音:“記好了,今天發生的事不準對任何人提起,尤其是我娘子。從此以後,有我在的地方,你不準出現,不準靠近。我念在你姓蘇的份上,先饒你一命。若有下次,我會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