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衙門這一審,白家裡子面子通通掉得精光,名聲一落千丈。
莫長歌從工地回到鎮上,聽孫復絮絮叨叨地說起這事兒,心裡有些遺憾,他走得早了,竟沒看到這等好事。
白家人?他們早該有此報應。
他可沒有忘記,當初白家上門鬧事,若非他挺身而出,怕是那家人得由他們欺負去了。
“你剛纔說誰被打傷?”莫長歌微微凝眉,眉宇間閃爍着幾分急切。
“王爺,您放心吧,不是白靈兒,是她那妹妹,叫什麼來着?”孫復想了想,還是沒記起名字。
莫長歌提醒道:“白寶兒。”
不是她就好,不過,以她古靈精怪的性子,要想吃虧,除非她自願,否則,誰能奈何得了她?
“喲,王爺,沒想到啊,您連人家家中有幾口人,姓誰名誰,都給弄得一清二楚了?”孫復笑眯了眼,該!讓王爺有事沒事調侃自己,風水輪流轉,總算轉到他頭上來了吧?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莫長歌心尖微顫,那股悸動再次出現。
把孫復趕出房間後,他命陌影帶上最好的藥,送去王家村。
回到王家,外婆一看白寶兒竟是帶傷回來,當場掉了眼淚,又聽劉孜說了前因後果以後,氣得直拍桌子:“他們欺人太甚!王安,你馬上去一趟白家,咱們寶兒吃了這麼大虧,我這個做外婆的要替她討回來。”
“外婆。”白靈兒慌忙拉住她的衣袖,拍着她的胸口,替她順氣,“知府大人已經下了令啦,奶奶他們不能再來打擾咱們,您別生氣,氣壞了身體,靈兒會擔心的。”
在她的安撫下,外婆好歹消了氣:“我那苦命的女兒哦,咋個就遇上了這種婆家!”
她也知道,讓兒子給女兒撐腰,兩家人勢必得撕破臉,這倒沒什麼,但女兒、外孫女的名聲,卻會受到殃及。
這名聲一壞,將來怎麼找夫家?
搖搖頭:“王安,你也別去了,算了,但願他們今日後,能消停吧,你去村長那兒買些雞蛋回來,我要好好給寶兒補補身體。”
白寶兒的傷就是看着嚴重,茶花爹開了方子,劉孜親手給她煎藥,他原本還想着,親自給白寶兒擦上藥膏,卻礙於男女有別,只能把這事交給王氏來做。
王氏也受了驚,白祁耀放心不下,又求着茶花爹給她診了診脈。
茶花爹剛抹上脈搏,神色頓時變了。
“茶花爹,別是出了什麼問題吧?”白祁耀緊張地問道,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氏笑了笑:“她爹,你啊這是瞎操心,我身體好着呢,能有啥問題?”
是寶兒替她捱了那巴掌……
想到女兒當時的勇敢,王氏心裡又酸又喜。
“老白,恭喜啊,你快又要當爹咯。”茶花爹在確定沒有出現誤診後,才樂呵呵的把這個喜訊告訴白祁耀。
“什麼?”他驚呼一聲,完全反應不過來。
他又要做爹了?
目光緩緩下移,看着王氏平坦的腹部,她有孩子了?
已不是頭一回做父親,可白祁耀仍是分外激動:“好,好啊!好啊!”
王氏驚訝後,抿脣微笑,這一胎但願會是個兒子。
沒能給丈夫生下兒子,是她心裡一直的遺憾。
白祁耀歡天喜地的將茶花爹送出門,還多給了兩文錢的診金,拉着他的手不住道謝。
“娘懷孕了?”白靈兒聽到這消息,也是滿臉欣喜,“白白,紅紅,我要有弟弟妹妹啦。”
一大家子樂得找不着北,頓時將白天的鬧劇拋在腦後,他們現在
只關心孩子,哪兒顧得上白家?
白靈兒趁着大傢伙圍在王氏身邊時,偷偷溜到白寶兒的牀邊,將靈泉給她灌了下去,又在她的臉上抹了些玉惜露:“寶兒,相信姐姐,過幾天你的傷就能好了。”
這是最後一次,白靈兒在心裡暗暗發誓,最後一次讓她的親人受傷!
陌影來到王家,做賊似的從窗戶外躍入,他領教過一回迷.藥,這回學了乖,索性屏息潛入,原本是想着將藥偷偷放到桌上就走的,奈何他剛靠近王家,就被白白髮現。
白靈兒還以爲又有賊子闖入,把空間裡的鐵鏟拎在手中,推門進屋:“誰?”
陌影尷尬地保持着放藥的姿勢。
“是你?”白靈兒也愣了,趕緊將鏟子放下,和善地笑道:“你來做什麼?”
詭異地目光掃過她手邊的鐵鏟,陌影悄悄落了滴冷汗。
主子真是重口味啊,不僅對年紀小的姑娘另眼相待,還喜歡如此野蠻的作風?
他毫不懷疑,若非認得自己,白靈兒勢必會一鏟子衝着他敲來。
“主子命屬下前來送藥。”他斂去心頭的想法,一板一眼地說道。
“哦,他有心了,替我謝謝他。”白靈兒愣了愣,胸口有一股淡淡的暖流涌動。
“是。”陌影這才轉身飛出窗戶。
白靈兒拿起藥瓶,擰開紅塞嗅了嗅。
“主人,這是好藥啊。”白白聞到了人蔘的氣味,立馬驚呼,能用人蔘作爲藥引入藥的,絕非凡品,“二呆好有錢!”
“他是皇子能窮到哪兒去?”再說了,他與孫記酒樓關係密切,不是老闆,就是參過一份兒的股東,必須有錢啊。
人長得帥,家世又龐大,絕壁的人生大贏家。
“真土豪。”白靈兒羨慕嫉妒恨地感慨道,她什麼時候也能脫離小康線,成功躍入白富美的行列呢?
“笨白白,這種藥和主人手裡的配方相比,完全木有可比價值。”紅紅繼續和白白唱反調,“主人煉出的纔是真的靈藥。”
“你是想說,靠你這靈火煉出的藥纔是最好的對吧。”白白默默吐槽,它早就看穿了小夥伴的真面目。
“那當然。”紅紅驕傲的說道。
白靈兒聽了半天,才笑眯眯地開口:“你們感情真好。”
“纔沒有呢。”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說完後,又傲嬌地衝着對方冷哼一聲。
還說沒有?
白靈兒搖搖頭,懶得管它們,將藥瓶塞到懷裡,隨後摸了摸下巴,說起來,她明明在屋子外邊灑了藥粉,爲什麼他還能偷偷進來啊?
不行,她得另外想個法子,以免上次的事兒再發生。
晚飯時,白寶兒醒了,臉上紅腫的傷口消了許多,也不那麼疼,她乖乖的跑到前廳來,陪着親人吃飯,聽說娘肚子裡有孩子了,好奇地想要伸手去摸摸。
“娘,妹妹她就在這兒嗎?”她眨了眨眼睛。
“什麼妹妹,說不定這次咱們會有一個弟弟。”在這個年代,沒有兒子,便是無後,白靈兒知道爹孃對兒子有多期待,於是出聲。
“弟弟?弟弟好啊!將來明兒就有兄弟陪伴了,像我和姐姐這樣。”反正弟弟和妹妹她都喜歡。
許是懷有身孕的緣故,王氏臉上多了幾分母性般慈愛的光輝,就連白祁耀,也多了些許輕鬆與歡喜。
相比白家的愁雲慘淡,王家絕對是另一個樣子,歡聲笑語不斷。
白靈兒扒了幾口飯,吃飽後,才擦擦嘴,說起了正事兒:“娘,白天在衙門,我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寶兒和劉大哥的婚事,你看,這事兒要不
要提上日程啊?”
當時那樣的情況,她只能用這個理由來搪塞,來應付。
但如果婚事不盡快操辦,時間長了,難保那羣極品的奇葩不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白靈兒不敢低估他們的無恥,纔會特地說起這事。
“啪嗒”,白寶兒手裡的木筷子應聲落到了地上,傷痕未散的小臉一時間爆紅。
“姐!”她在說什麼啊。
劉孜也是一怔,動了動嘴脣,卻是沒說出反駁的話來。
對白寶兒他是有幾分心思的,只是不知,他這樣的罪臣,真的可以擁有妻室嗎?將來若是行蹤敗露,會不會拖累了她?
王氏與白祁耀對視一眼後,才道:“劉兄弟,你在咱們家住的時日也不短,這事你怎麼想的,說吧,若是能成,咱們儘快把事兒辦了,趁着新房還沒建好,乾脆再在後邊搭建個院子,分給你和寶兒。”
“恩,劉兄弟,你只管說,若是不滿意這樁婚事,我們家不會強求。”白祁耀還算明理,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劉孜不願意,女兒嫁給他,也不能得到幸福。
但他心裡卻是希望劉孜答應的,且不說他們倆溫馨的相處,這事在鎮上傳開,若婚事作罷,女兒的名聲……
“劉大哥,有些事兒啊,一旦錯過了,也許會錯過一生哦。”白靈兒眸光輕閃,她大概能猜到劉孜在顧及什麼,託着下巴,意味深長地笑了。
如果他對寶兒沒有一點呵護之心,不會怕日後連累她。
就衝這份在意,寶兒許給他,應當會過上幸福的日子。
劉孜一聽這話,如醍醐灌頂,他看了看羞澀不安的白寶兒,腦海中閃過她嬌聲叫自己劉大哥的畫面。
搖擺不定的念頭,變得堅定起來:“白大哥,王大嫂,我家中遭逢鉅變,而今只剩我一人,如果兩位不嫌棄我劉孜孤苦伶仃,願意將寶兒許配與我,我劉孜發誓,此生必不負她!”
用不相負!
這是一個男人的承諾。
“好,我沒看錯人。”白祁耀心頭大定,仰頭長笑。
女兒的婚事定了,娘子又懷有身孕,這是雙喜臨門啊。
劉孜輕笑一聲,手掌在桌子底下,悄然握住白寶兒的手指。
白寶兒想要掙扎,卻被他握得很緊,羞得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白靈兒將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眉毛輕輕挑了挑,喲,這是公然秀恩愛啊。
吃過飯後,王氏與羅氏進屋子商量婚事的細節,而白祁耀則拽着王安,在院兒裡喝酒,他今天是真的高興,好久沒這般歡喜了。
白家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而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卻是暗潮洶涌。
四王府。
莫謹嚴冷冷地站在書房中,地上隨雲與隨海惶恐不安地跪着,他們不敢擡頭,沒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他們有什麼臉見主子?
“哼,莫崢還活着,你們口中的農家女,也還活着,這就是你們辦的好差事?”手掌砰地拍向桌面。
桌上的茶盞輕輕碰撞,發出叮噹碎響。
“請主子饒命,當日屬下等卻是親眼見到那農家女與十王爺莫長歌雙雙跳下懸崖,理應必死無疑啊。”隨雲硬着頭皮解釋。
“探子傳回的消息怎會有假?”莫謹嚴恨不得宰了辦事不力的下屬,可如今他正是用人之際,將怒火壓下後,才道,“自己下去領罰,傳令,莫要再輕舉妄動。”
十弟既然出手,若他再有舉動,怕會驚動太子!
只是……
莫謹嚴冷冽的眸子危險的眯起,十弟怎會與一個農家女如此親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