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五年

廣明五年,三月,韓閣老致仕,升授特進光祿大夫,民爵十五級,可破裂授世襲三代的爵位。韓士卿謀求進入內閣失敗。雖然很遺憾,但是韓閣老同韓家人並不遺憾。韓士卿想要進內閣,本就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困難重重。爲了穩定人心,爲了保持團隊的凝聚力和戰鬥力,韓士卿不得不在此事上做出讓步。至少在未來三年,韓士卿都別想進內閣。不過韓士卿並不氣餒,這個情況,在最初就已經預料到,他也有了足夠的準備。而且,這次的事情,也讓他重新認識了某些人的嘴臉,未嘗就沒一點好處。

蕭明成在頭一年中了舉人,而今年,蕭明成並不打算下場,想學韓家表兄們,先歷練幾年再下場考試。同時,蕭明成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當然是韓氏着急着給蕭明成說親,想要早點抱上孫子。

蕭明成難得進宮一趟,蕭明瑜看到高高大大的蕭明成,繼承了蕭茂楊的好相貌的弟弟,心頭感慨萬千。沒想到轉眼間,當年的小不點已經長成了一個大男人。

蕭明成很含蓄的笑着,小心翼翼中也透着一股子親近。蕭明瑜笑了起來,她的弟弟還保留着當年的純真,這一點很好。雖然因爲身份上的變化,讓大家的相處比不上過去那樣舒服自然,但是感情是不變的。蕭明瑜招呼蕭明成坐下來說話。問起蕭明成的打算。

蕭明成靦腆一笑,“皇后娘娘……”

“嗯?”蕭明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蕭明成尷尬一笑,“七姐姐!”

蕭明瑜笑了起來,“這纔對。我們姐弟二人之間,可不能如此生疏。有外人在的時候就算了,私下裡相處的時候,你若是稱呼我爲皇后娘娘,我保證一年都不見你。”

蕭明成趕緊求饒,保證以後都不會這樣了。

蕭明瑜又將話題扯了回來,問起蕭明成的打算。

蕭明成笑道,“我打算先去江南看看,再去嶺南一趟。然後轉道西南,再去西北。最後從西北迴到京城。大約要花費兩到三年時間,屆時回到京城,就安心讀書,準備下場考試。”

蕭明瑜嗯了一聲,對蕭明成的安排很贊成,“身爲男子,的確該出去多走動走動。不過安全一定要注意,不要自以爲是的一個人上路。身邊帶着護衛,萬不可做冒險的事情。”

“姐姐放心,這些弟弟都安排好了。肯定會帶上護衛,弟弟不會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蕭明瑜笑道,“娘打算給你說親事,你是怎麼想的?”

蕭明成在這件事情上顯得有些拘謹,“我想等遊歷回來再說親事。”

“娘肯定不會答應。她着急着抱孫子,怎麼可能同意三年後再說親。孃的意思是,她不反對你出門遊歷,但是要在成親之後。”蕭明瑜笑着,看着對方,等待蕭明成的反應。

蕭明成微蹙眉頭,“若是成親後再出門,一去三年,留女人一個人在家裡,這豈不是對女方不負責任。我覺着這樣不好。我還是堅持等回來後再成親。再說我是男子,晚幾年成親也是可以的,不用擔心年歲大了,說不到好親事。而且等我考上進士後,肯定能夠說上更好的親事。”

蕭明瑜笑道,“看來你是有了主意。只是娘那裡,你需要耐心說服,我可不想看到你一聲招呼不打,就走了。”

蕭明成望着蕭明瑜,“姐姐不反對我的機會嗎?”

“你想的很周到,成親後再去遊歷,對女方的確很不負責任。所以我支持你做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先去遊歷,等回來後再說成親的事情。”蕭明瑜笑笑,“不過娘那裡,你可要想好怎麼說服。”

蕭明成很爲難,求救似得望着蕭明瑜,希望蕭明瑜能夠出面替他說服韓氏,讓韓氏能夠改變主意。

蕭明瑜搖頭,表示不會出面幫忙。蕭明成既然已經成年,又已經立戶,就應該獨自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像是這樣的事情,以後肯定還會遇上很多,難不成蕭明成每一次都要找人幫忙說服反對的人嗎?

蕭明成知道蕭明瑜說的有道理,也就不再強求,打算回去後,一定要想辦法說服韓氏改變決定。

蕭明瑜留蕭明成在宮裡用飯,壯壯帶着弟弟妹妹們作陪。大家剛坐下,宮女就來稟報,說是皇上來了。

大家出門迎接,周乾興致不錯,招呼大家都坐下。蕭明瑜同孩子們都挺自然的,唯獨蕭明成很緊張。周乾是姐夫,可更是皇帝,面對皇帝,還同桌用飯,豈能不緊張。周乾招呼蕭明成,讓小舅子放鬆一點,別這麼拘束。不像是一家人。

結果蕭明成更緊張了。蕭明瑜白了眼周乾,笑着安撫蕭明成,不用緊張,不過是用餐飯,就當是在家裡一樣。、

蕭明成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像是在家裡一樣,不過情緒上還是放鬆了一點,動作也沒有那麼拘束。這一餐飯很安靜,大家都遵守食不語的規矩。等用過了午飯,周乾就要考察孩子們的功課,連帶着蕭明成也在被考察人員當中。

蕭明成苦笑,真不想被皇帝考察,還是同小羅卜頭們一起。

蕭明瑜不干涉這些事情,考察孩子們的功課,向來都是周乾的事情。至於被夾帶的蕭明成,蕭明瑜輕聲一笑,鼓勵蕭明成,好好表現吧。

蕭明瑜拿出針線活來做,打算給孩子們各做一件衣衫。雖然貴爲皇子,衣食都有專人照顧,但是蕭明瑜還是希望能夠親手給孩子們做一件衣衫,每年一件,一直到他們成年爲止。相信這會是一個很好的紀念方式。

過了一個多時辰,書房的門被打開,孩子們魚貫出來,蕭明成走在後面,最後是周乾。

周乾心情不錯,同蕭明瑜說道,“既然明成要外出遊歷,那朕就給你安排一點差事,就當是提前歷練。你替朕好生看看地方上的民生,當地官員的操行,以及路上的各種見聞。事無鉅細,都寫信來告訴朕。朕居於宮中,只能看到這方寸之地,下面的官員們,多半都是陽奉陰違,只報喜不報憂。所以你不能同他們一樣,你要如實的稟報所看到的一切,無論好壞。只要能讓朕清楚的瞭解到地方上的情況,朕就算你的差事圓滿完成。”

蕭明成頓覺壓力山大。可是皇帝都發了話,蕭明成只能領下這個差事。

等周乾走後,蕭明瑜私下裡叮囑蕭明成,寫給周乾的信件,最好做到公正客觀,不偏不倚,儘量不要帶上自己的觀點。因爲皇帝不需要某個官員的觀點,皇帝需要的是真實,是民生。

蕭明成答應下來,就問蕭明瑜,他出去遊歷,是不是地方上的縣城都要走一遍。

蕭明瑜笑道,“真要那樣,三年時間怕是不夠。你大可不必如此,就照着你原定的計劃遊歷。就當是寫遊記一樣,將所見所聞都記下來,順便看看當地的民俗風情,問問當地老百姓的生活情況。總歸,遊歷爲主,皇上給你的差事是次要的,明白了嗎?”

蕭明成笑了起來,“也只有姐姐纔會說皇上的差事是次要的。要是換做別的人,定會叮囑我將皇上的吩咐放在心上,當做一等一的大事來辦。”

“咱們不需要那些虛的。難道你不將差事放在心上,你就不寫信了嗎?難道你就不是皇帝的小舅子,難道就不能考進士了嗎?所以說,做好本分就行,多餘的就不用去做。你的身份也無需做到那個程度。真做了,倒是顯得諂媚。畢竟你還不是朝廷命官。”

蕭明成就反問,那是不是做了朝廷命官後,就要將皇帝的話放在心上,當做一等一的大事來辦。

蕭明瑜笑着,說公事上自然要如此,私事上頭,就斟酌着辦吧。皇上也不是全能的,自然不能保證一輩子都是正確的。

蕭明成笑着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讓蕭明瑜放心。

蕭明成出宮後,好好的計劃了一番,用了三五日的時間,將劉長卿還有雙胞胎兄弟拉上,一起說服韓氏改變主意。韓氏最終鬆口,不過要求蕭明成每個月都要給家裡來一封信,出門最多三年,三年內必須回來。一定要多帶幾個護衛,不能丟開護衛私自行動。還有,出門在外,言行一定要謹慎,要想着自己的身份。可別三年後,帶回來一個不知哪裡鑽出來的女人和孩子,那樣的話,韓氏是絕對不會認可的。

蕭明成哭笑不得,表示絕對不會亂來,更不會帶回一個不知哪裡鑽出來的女人和孩子。

韓氏這才真正同意蕭明成先出門遊歷,等遊歷歸來再說親。

半個月後,蕭明成帶着十個護衛,兩個小廝還有大筆銀錢和行李出京城遊歷去了。

不少有閨女的人家,對此表示扼腕嘆息。明明皇帝的小舅子馬上就要說親了,大家都摩拳擦掌的準備將自家的閨女推銷出去,怎麼一轉眼人就走了,還說要等三年後再議親事。天啦,男子能耽誤三年,姑娘哪裡能夠耽誤三年。這讓有適婚閨女的人家,如何不嘆息失望。

不過有人愁自然就有人歡喜。家中閨女年齡還不大的,尤其是有年齡在十二三歲的閨女的人家,就歡喜起來。等三年再說親,太好了。三年後,自家閨女的年齡剛剛合適,那時候自然有機會搏一搏。既然不能進宮,嫁給皇帝的小舅子也是一個好姻緣。想想蕭明成,蕭家五房的家主,年少多金,還有舉人功名,將來考進士是不成問題的。又是皇帝的小舅子,又是皇后的親弟弟,還是劉長卿的繼子,韓家的外孫。這樣好的條件,哪裡去找啊。

不知不覺中,蕭明成已經一躍成爲京城第一少,成爲婚姻市場中最走俏的那一位。將不少世家子弟的風頭都壓了過去。而對此,韓氏是一無所知。倒是蕭明瑜耳聞了那麼幾句。不蕭明瑜聽過了就丟在一邊,並不搭理。倒是命婦們時常進宮來,還帶着家中的閨女,其用意不言自明。大家都清楚,蕭明成的婚事,韓氏說的八九不算數,要蕭明瑜說了才能算數。雖然要等三年,可是聯絡感情可以提早啊。同皇后娘娘處好了關係,將來等蕭明成說親的時候,就有更大的勝算。

蕭明瑜察覺到這些貴婦們的意圖,不過蕭明瑜並沒有拒絕。她也就順水推舟,趁機打量打量京城閨秀,好給蕭明成物色一個合適的妻子。

蕭明成的婚事,暫且不表。

蕭明瑜今日很生氣,因爲宮中的嬤嬤給她稟報了一件事情,一件蕭明瑜忽略的事情。壯壯長大了,該有的功能都有了。宮女再給壯壯清洗內衣褲的時候發現的,第一時間就稟報了蕭明瑜。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男子到了年齡都會如此。蕭明瑜只是吩咐壯壯身邊伺候的人多關注一些。私下裡也沒同壯壯提起過生理衛生方面的事情,畢竟男子同女子總是不同的。不過蕭明瑜還是隱晦的提醒過壯壯,年齡還小,身體還沒長好,不能過早失了元陽。爲了長遠考慮,最好是等到十八歲之後。

壯壯只是點頭,蕭明瑜也不確定壯壯是不是真的聽了進去。

如果事情只發展到這裡,那麼一切都很美滿。不過在壯壯的寢宮裡伺候的嬤嬤私下裡稟報蕭明瑜,有不安分的宮女在勾引壯壯,欲行那等事情。蕭明瑜大怒,這些人簡直是瘋了,對皇帝沒辦法可想,竟然將目標轉移到皇子身上。當真是想攀高枝想瘋了嗎?

蕭明瑜得知這個消息後,並沒有立即行動。她吩咐嬤嬤一番,讓嬤嬤盯緊了,蕭明瑜打算殺雞儆猴,好震懾一下某些人的小心思。

這一日壯壯在自己的小書房內讀書,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課。宮女彩月親自上前奉茶。彩月是個十八歲左右的大姑娘,長得很嬌媚,身段也極好,該大的大,該細的細,說她是美人,絕對不誇張。

壯壯將茶杯接過來,彩月的手就放在壯壯的手上面,輕輕的勾着,帶着某種說不出的意味來。

壯壯是個剛進入青春期的孩子,正是對男女之事最好奇的時候。被彩月這麼一勾搭,就有些心猿意馬。彩月媚眼一拋,見壯壯有些急促緊張,卻並不拒絕,彩月順勢就倒在了壯壯身上。壯壯有些手足無措,手都不知道該放在什麼地方。

彩月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脈脈含情的望着壯壯,“殿下不喜歡奴婢嗎?”

“本宮……”

壯壯很侷促,說實話,他雖然身爲皇子,但是對男女之事真的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根本就是一知半解。總覺着男女之事很神秘,很羞於見人,同時又讓他充滿了好奇。如今這麼一個大膽的美人,就在他的身上,還用身體引誘着他,壯壯知道該做些什麼,可是該怎麼做,他一點眉目都沒有。

、彩月見壯壯並不拒絕,得意一笑,埋下頭,真正的開始用身體引誘着壯壯的身體。很快,還年輕稚嫩的身體,就起了該有的反應。

“殿下想要嗎?讓奴婢伺候殿下可好?”這一次彩月不等壯壯說話,就拉開褲帶,想要含住。

門從外面被人推開,“大膽,還不趕緊將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拉下去。”

彩月驚恐,壯壯同樣驚恐。覺着不能見人了。

彩月被堵着嘴巴拖了下去。蕭明瑜站在門口打量着壯壯,見壯壯一臉惶恐無助的模樣,蕭明瑜有些後悔。她該早點來的,可別給壯壯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害的他喪失某個要緊的功能。蕭明瑜擺擺手,“不用緊張,也不用害怕,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母后並不怪你。”

壯壯鬆了一口氣,低着頭,一臉懺悔。

蕭明瑜走上前,給壯壯整理衣衫,屋裡就知有母子二人。蕭明瑜說的很直白,“男子到了你這個年齡,發育遲緩的或許會晚上幾年,都會有該有的反應,這代表着你長大了,具有了能讓女人生兒育女的能力。”

壯壯擡起頭來,有些不解的看着蕭明瑜。

蕭明瑜笑笑,“你不用怕,母后並不想責罵你,因爲一切都是母后失職,是母后忽略了你已經快要長大的事實。”

“不,是兒子糊塗,兒子……”

“不要自責,財色二字,是世間最厲害的武器,多少幾十歲的老大人,都逃不開這二字的腐蝕,更何況你一個小孩子。你對男女之事好奇,這是很正常的反應,男子到了你這個年紀,都會有這個反應。母后很欣慰你長大了,但是母后很不高興你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身體是一切的根本,你該明白的。”

“兒子錯了。”壯壯認錯。

“那個宮女用心不純,你年紀這麼小,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她竟然敢來引誘你差一點就失了元陽,着實該死。而你,也要記得這一次教訓,女色是必不可少,但是前提是你要掌握主動,你要懂得剋制,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而且你身體還沒長好,至少要等到十六歲,最好是十八歲以後。”

壯壯低着頭聽着,沒什麼表情。

蕭明瑜有些爲難,男女有別,就算是母子,也同樣如此。有些話,蕭明瑜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拍拍壯壯的肩膀,“這件事情,母后不會同你父皇說,不過你該懂的也必須要懂。”

事後,蕭明瑜給了壯壯還幾本書,蕭明瑜還自己手繪了一本男子生理衛生課,真是爲難死蕭明瑜。就這樣,蕭明瑜還不放心,又讓韓澈出面,帶着壯壯出去了一趟,仔細的講解了一番男人同女人之間的事情。

等回來後,壯壯的表情明顯輕鬆了下來,看來韓澈的一番講解還是很有用的。

韓澈私下裡就抱怨,蕭明瑜關心的也太多了。這種事情,男人到了該懂的年紀自然就知道了,何必這麼興師動衆的,還特意讓他帶着講解一遍。爲了生動講解清楚這裡面的名堂,韓澈還瞞着蕭明瑜,帶着壯壯去了一趟青樓。當然什麼實質的事情都沒做,只是方便給壯壯現場講解而已。這個是韓澈同壯壯之間的秘密,二人約定了,誰也不告訴。

某天早上,壯壯突然很鄭重的同蕭明瑜說道,“母后放心,兒子已經徹底明白了。母后將來不用擔心兒子被誰引誘變壞。兒子一定會剋制的。”

蕭明瑜欣慰一笑。

周乾察覺到異樣,發覺蕭明瑜這段時間似乎有心事,對壯壯也格外的關注。於是找了個機會,就詢問蕭明瑜,到底出了什麼事。

蕭明瑜就同周乾感慨了一句,壯壯長大了。

周乾不明所以,孩子長大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何至於讓蕭明瑜憂愁到這個地步。蕭明瑜搖頭不說,她答應過壯壯不會告訴周乾,就一定會說到做到。周乾沒問出答案來,心裡頭也就藏了事,於是就派人去查,還真查了一點動靜。

周乾得知後,哭笑不得,這對男人來說很正常的事情,到了蕭明瑜這裡,就成了天大的事情,還憂愁成那個樣子。周乾就嘲笑蕭明瑜,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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