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不是個東西!”那壯實媳婦猶自氣憤的朝紀蓮子啐了一口,揉着被戳痛的肚子跟着自家男人走了。
幾個被敲了膝蓋倒地的媳婦也不敢再動手了,紛紛爬起來朝紀蓮子啐着吐沫往後退。
周景琅早已經走出樹林沒影了,衆村民見紀蓮子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也罵罵咧咧的走了。
閨女找着了,正主也走了,他們只是幫忙找人的,的確沒必要再跟紀蓮子糾纏。
紀蓮子看看身上地上不知道被啐了多少的吐沫,陰陰的盯着那些罵罵咧咧的村民走遠了,這纔算鬆了口氣。
我嘞個大槽啊,這就是天降橫禍嗎?
打跑了兩個拐賣自己女兒的人販子,自己卻成了背黑鍋的!
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的!
看着一羣村民漸漸走出樹林,不知躲在哪裡的小蘿蔔這才跑過來,很是嫌棄的站在紀蓮子五步之外,看着她一身狼狽的樣子喃喃道:“小姨,你沒事吧?”
紀蓮子氣憤難平,瞪了他一眼,拄着棍子走到一片乾淨的草地一屁股坐下道:“你倒是會躲清閒!”
說是這樣說,她也知道小蘿蔔躲起來是對的,不然面對那麼多氣憤的村民,他出來也是捱揍的料。
“我又打不過他們……”小蘿蔔垂頭喪氣的走過去坐在紀蓮子身邊,看看她衣服上沾着的吐沫咧咧嘴,“小姨,你身上好髒。”
紀蓮子煩躁的扶額,沒搭理他。
她當然知道自己身上髒,可是又怎麼辦?
又沒衣服換!
一大一小兩隻坐在草地裡平靜了一會,紀蓮子理了理思路。
簡直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狗使運,竟然碰上人販子。
不對,能碰上這倆人販子應該是自己好運,不然自己這個便宜閨女可就入了虎口了。
雖然紀蓮子覺得自己很冤枉很晦氣,平白的給那倆人販子背了黑鍋。
不過能救了紀蓮子的女兒周嬛蕊,還是滿值得的。
誤會嘛,只要弄醒周嬛蕊就能解開,沒什麼大不了。
周景琅打她的一耳光,就算是還了之前那個紀蓮子做下的孽債,她就不跟周景琅計較了。
小蘿蔔看看紀蓮子紅腫悽慘的臉,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撿來的這個便宜小姨也算是夠倒黴。
“小姨,疼麼?”小蘿蔔小意的摸了摸紀蓮子紅腫的臉。
這是舊傷還沒好,又添了新傷啊。
“嘶……”紀蓮子呲呲牙,打掉小蘿蔔的手,“能不疼?”
看看小蘿蔔乾淨的臉和衣裳,紀蓮子恨恨。
這臭小子倒是一點事都沒有!
小蘿蔔撅撅嘴,抱住膝蓋不說話了。
反正他是跟定她了!
林子裡漸漸暗了下來,紀蓮子歇夠了,也理清了思路,站起身道:“走吧,咱們回去。”
周家村是個挺窮的村子,因周圍林子多地少,整個村子也就一百多畝良田,大半良田都握在里正手裡。
周家村裡正是周家族長周喜德,也是周景琅的親大伯。
然而周景琅父親這一房只剩下周景琅一人,又是個瘸子,在周家也是挺受欺負的。
周家村的良田大多在周家手裡,那些外來戶很多人家都沒地,有的靠林子吃飯,有的靠去山前鎮後面的山上打獵爲生。
周景琅會這麼窮,一個是因買了紀蓮子花完了積蓄,一個是因自己要讀書,平日裡花費不少。
周家人對於周景琅這個瘸子堅持要讀書都頗有微詞,一個瘸子就是讀書再好,也不能去考功名不是?
周景琅身上沒有功名,就算是讀書讀的好,也沒人請他教書,他除了日常種地,也就是幫那些不識字的村民寫寫書信換點吃食。
紀蓮子踩着夕陽的餘輝,拉着小蘿蔔進了周家村,慢慢往周景琅家走。
那些見過紀蓮子厲害的村民,只敢遠遠的罵她,卻不敢再往前湊了。
至於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小蘿蔔,他們只是奇怪的猜測,沒有人上前問她。
只因紀蓮子臉色太陰沉,跟討債鬼似的,他們就不想去找紀蓮子的晦氣了。
“喲,瘸子家的,這出去轉一圈就賺
個這麼大個的兒子回來啦。”一個穿着沒有補丁的半舊粗棉布衣裙,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年輕媳婦,靠着自家門框鄙夷的看着紀蓮子道,“賣閨女沒賣成,又添了口人吃飯,你也挺能折騰的啊。”
紀蓮子停住腳步扭頭一看,這媳婦是周家二房的三孫媳婦張氏,是從鄰村張家村嫁過來的。
因她男人週三貴是週二伯夫妻倆最喜歡的小孫子,平日裡二伯兩口子多有偏心幫襯,所以週三貴家裡日子過得還不錯,能穿沒有補丁的衣裳。
“我可沒你那本事,十歲就生兒子!”紀蓮子拉住不忿的小蘿蔔,繼續往周景琅家走。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都呵呵一笑,可不是嗎,這男娃明顯七八歲往上了,紀蓮子還不到二十呢,哪可能有這麼大歲數的兒子。
再說了,周景琅買了紀蓮子的時候,紀蓮子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紀蓮子的話可戳了張氏的肺管子,她嫁給週三貴三年了,別說兒子,閨女都沒生個出來,頓時氣得跳腳大罵:“你個不要臉的浪貨!生兒子沒屁眼!一家子都去吃屎吧!”
紀蓮子都走過去週三貴家的門口了,聽張氏罵得這麼難聽,腳步一頓,扭頭陰陰的看向張氏。
原本週三貴還抄着手看熱鬧呢,見紀蓮子惱了,忙捂住媳婦的嘴道:“好了好了,別罵了,當心那賤人動手!”
他也跟着周景琅出去找人了,見了紀蓮子的身手,怕紀蓮子回來揍他媳婦。
張氏掙扎着還要罵,紀蓮子卻不想繼續糾纏,拉着氣呼呼的小蘿蔔快步走了。
周景琅家在村子北頭,只有兩間小土房,一個籬笆小院。
紀蓮子拉着小蘿蔔進了屋,見周景琅俯身站在炕前,還在那叫喚昏迷的周嬛蕊呢。
“關門,上閂。”紀蓮子低聲吩咐小蘿蔔。
小蘿蔔轉身去關門,紀蓮子走到周景琅身旁道:“蕊兒是中了蒙汗藥了,你這樣叫不醒她的。”
周景琅身子一頓,霍然直起身,面目猙獰的瞪着紀蓮子,揮手就要打她,“紀蓮子!你簡直禽獸不如!偷了家裡的田契還不滿意,還要賣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