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一直低着頭沉默的錢川梓忽然開口道:“爹,你別說了,此事定然有誤會。兒子沒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這位大嫂定是認錯了人。不如讓這位大嫂歇歇,壓壓驚,好好想想,那害了她的人到底是誰。待明日,這位大嫂想清楚了,再來解決此事不遲。”
說罷,他擡起頭,祈求的看着林玉燕。
對,這次他真的是看林玉燕的。
只有林玉燕點了頭,這件事才能了結。
他是絕對不敢再看紀蓮子了,不然萬一露出馬腳,他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錢川梓的一番話,成功鎮住了場面,讓林知縣與錢老爺子暫時壓住了火氣。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想將此事鬧大鬧僵,無論真相如何,最好是能和平解決。
隨着錢川梓的目光,除了低着頭跪在地上的趙寡婦,所有人都看向林玉燕。
林玉燕眼紅含淚,也看着錢川梓,心裡又痛又恨。
有趙寡婦跪在這裡,這次她是再也不會信錢川梓的話了!
錢川梓看出林玉燕眼神中的決絕,聲音有些顫抖的說:“燕兒,往日都是我的錯,冷落了你。可是天地良心,我從沒有想過去找別的女人。我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這位大嫂定是認錯了人。燕兒,你信我這一次!”
紀蓮子看着錢川梓可憐巴巴的哀求林玉燕,心裡直嘆氣。
錢川梓沒說謊,他的確沒找過別的女人。
不是他不想找,而是不敢。
林玉燕與林知縣,就像兩座大山一樣壓着錢川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林玉燕太胖太刁蠻,讓錢川梓不喜,這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錢川梓恨着他爹逼迫他娶林玉燕這位知縣千金。
他心裡一直存着氣,一直彆扭着,所以才賭氣不碰林玉燕。
林玉燕呆呆的看着深切軟語祈求自己的錢川梓,心裡一時五味雜陳。
她嫁給錢川梓兩年有餘,這是錢川梓第一次喚她燕兒,第一次真心實意的對她表明心跡
,雖然錢川梓這麼做是爲了逃脫罪責。
可說到底,林玉燕又一次心軟了,誰讓她喜歡錢川梓呢?
林知縣的大胖臉上,一條縫的眼睛裡,眼珠子轉來轉去,看看錢川梓又看看女兒。
當初是女兒看上了錢川梓,才央求他這個爹做主促成這門親事。
如今看來,女兒仍是一心掛在這個女婿身上,他這個當爹的,自然不能讓女兒成了棄婦。
既然這個女婿不能丟,那麼今日的事就不能太過追究,這個來鬧事的媳婦,就得處理好了。
當然,若是這媳婦識趣,肯息事寧人,他也不願意枉傷無辜。
林知縣爲了女兒在心裡謀劃,錢老爺子也盯着低頭跪着的趙寡婦想心思。
不管三兒子是不是冤枉的,也不管這媳婦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他就是用銀子砸,也要封住這媳婦的嘴!
只要今日的事能安然過去,日後再處理這個鬧事的媳婦!
想到這裡,錢老爺子說話了,也是一臉祈求的看着林玉燕道:“燕兒,老三說的對,此事定然是個誤會,這位小嫂子定然是認錯了人。不如你先跟我們回去,帶着這位小嫂子一起,咱們回家好好商量……”
不等錢老爺子把話說完,林知縣便打斷他道:“不行!燕兒今日不能跟你們回去!這民婦你們也不能帶走!”
笑話!當他這個知縣是擺設?
女兒與苦主你們都帶走了,那不是任憑你們掐圓捏扁?
哼!想得美!
林知縣一說話,錢老爺子頓時啞了嗓,錢川梓卻鍥而不捨的望着林玉燕道:“燕兒,你說此事如何辦,咱們就如何辦?”
林玉燕滿心矛盾的咬一下紅脣,心中糾結不下,只好看向紀蓮子,“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林玉燕一看向紀蓮子,在場的衆人也都看向她。
林知縣皺皺眉,用威嚴的眼神盯着紀蓮子,警告她不許偏向錢家說話。
錢老爺子更是眉頭緊鎖,他至今還不知道這紀蓮子到底是什麼來路,與林知縣家有什麼瓜葛。
可惜禍事當頭,
他不敢隨便過問紀蓮子的身份。
這回,錢川梓可算是有機會正經的看着紀蓮子。
他看着紀蓮子的目光,也是祈求的。
他相信,紀蓮子定然也不會想將事情鬧大,畢竟她要顧忌着自己的名聲。
紀蓮子一臉爲難的看看衆人,最後安慰的對林玉燕說道:“燕兒,此事還是明日再說吧,咱們都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如何妥善解決。”
其實林玉燕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她並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太僵,她還是掛念着錢川梓的。
衆人聽紀蓮子這麼說,齊齊鬆了口氣,雖然他們的心思目的各有不同,但目前還是希望暫時緩一緩的。
總得給點時間想好,如何應對這場禍事吧。
林知縣滿意的點點頭,轉過眼神看向跪着的趙寡婦道:“這民婦,報上名來!”
趙寡婦這時候也鬆了口氣呢,她真是怕錢家將自己帶走,那定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民婦塗北村尤二姐,拜見知縣老爺。”趙寡婦恭敬的磕了個頭。
錢家父子對視一眼,他們錢家在塗北村還真有地,而且錢川梓也去過塗北村收租。
只是這個尤二姐……他們倒是真不知道有這個人。
塗北村尤二姐,確有其人,這還是馬三彪提供的身份。
只是這尤二姐早死了兩年了,是他相公病死後,她也隨後病死了。
趙寡婦來鬧事,自然不會報出自己的真名實姓,不然她怎麼脫身?
“尤二姐,你且擡頭看看錢川梓,看看他是不是害你的那人!”林知縣纔不信錢川梓的說辭。
既然被人害了,還能搞錯害她的人是誰麼?
低着頭的趙寡婦渾身一震,猶豫片刻,緩緩擡頭看向錢川梓。
錢川梓也看向趙寡婦,滿眼祈求的說道:“大嫂,你仔細看看我,咱們沒見過吧?”
紀蓮子在心裡忍笑,趙寡婦自然是沒見過錢川梓的,錢川梓這是給自己也給她一個臺階下呢。
趙寡婦紅着淚眼望着錢川梓,揚起手指着他道:“你,你,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