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陌國
南陌國自從開國以來,帝王專心於國家社稷,國富兵強,在這個國家分裂,烽火四起的時代算起來是最大的國家之一。
然而,紅顏禍水,後宮之中的女子卻是帝王無法專心的一大原因,傳說南陌帝就因爲登基前殺了和自己上戰場殺敵的親兄弟,還搶了人家的夫人,強行納爲後宮妃嬪。
這在南陌國引起不小的衝動,雖然這件事情的真假有待考察,但名聲已經傳了出去,朝廷與民間人心不穩,這個時候就急需要太子上位,容陽作爲庶長子,在柳家支持的情況下,成了太子。
“娘娘,太子和陌王爺已經要接近玉雪國附近。”大殿中,一個穿着華麗的女子往手上塗着豆蔻,聽到宮女的傳話,點頭表示知道。
“看樣子,陽兒已經快回來了這一去就是一個月,本宮還是怪想這孩子的。不知道陽兒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見本宮,不就是去娶個庶女嗎,陽兒貴爲太子,居然降了自己的身份爲她兒子娶親!”
“心兒,確定打聽到了,容夜陌娶的是南宮家的四小姐?”躺在塌上的正是柳貴妃,當今太子容陽的生母。
柳貴妃一雙麗眸含着輕蔑,這樣也好,女子的地位和丈夫息息相關,她原先還擔心容夜陌真的娶了馨繡公主,威脅自己兒子的地位,現在看來,那庶女根本幫不了他。
“回娘娘,奴婢已經徹底打聽清楚了,皇上本來不打算讓王爺娶,可沒想到王爺派人傳過話來,非卿不娶,皇上也無可奈何,聽說皇上爲此生了好大的氣呢。”
“那就好,皇上越是生氣,這局面對本宮就越有利。”柳貴妃微微擡起下頜,皇上心裡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皇后已經年老色衰,皇上也確實對皇后多有冷淡,可是卻偏偏對她生的兒子寵愛有加!
她不明白,當初她和皇后一同進宮,輔助當時還是太子的他成爲皇帝,後來,她們順利地成了皇后和貴妃,只是,皇上卻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那個女子身上。她還記得皇上登基那個晚上,他站在樹下,望着她的宮殿,連那瓊花灑滿在肩上也沒有察覺。
可是,儲秀宮的大門永遠都是緊閉的,他沒有進去,她也沒有出來。
那時候,柳貴妃就明白,終其一生,她和皇后加起來,在皇上心目中,都不可能超過那個女人的地位。
“娘娘,太子殿下成爲儲君已經是既定的事實,將來您就是太后,連皇后娘娘也無法撼動您在後宮的地位。您又何必和儲秀宮那位置氣呢?”心兒一邊小心地打着扇子,一邊小心翼翼道。
柳貴妃斜睨宮女一眼:“儲秀宮那位,皇上在的一天,本宮也只能忍一天。可只要皇后在一天,本宮的兒子就是庶子,她的兒子就是嫡子,即便將來可以成爲皇帝,也會在史冊上記載這屈辱的事實,本宮的兒子,必須是正宮嫡出!”
……
“是不是失敗了?”黑暗的角落中,有一個男子負手而立,背對着的身影被陽光扯得模糊而神秘,墨畫擡起頭,陽光刺得眼睛很痛,她看着眼前這個男人,脣邊劃出一道苦笑。
“我冒着被他們發現的危險跑出來見你,你就只想對我說這一句話嗎?”
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頸,她對上男人冰冷的眼神,那裡有她痛苦表情的倒影,男人的眼睛裡沒有其他的色彩,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脣邊劃出一道殘忍的笑意:“我的好妹妹,你忘了嗎?是你一開始求我幫你報仇,告訴我那些曾經腌臢,所謂的真相,現在你如願以償了,爲何又要擺出這一副後悔的姿態?”
墨畫公主拼命地掙脫,眼角落下淚珠,那男人彷彿被那眼淚給燙傷了,一下子鬆開了女人的脖子,墨畫公主摔倒在地上,拼命地咳嗽。
“乖,是我不好,剛剛失控了。”男人溫柔地拍着她的背部,就像在安慰一隻剛剛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一樣,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墨畫有些怔腫,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我現在已經是不潔之身了,你還會要我嗎?”墨畫公主着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忍不住問道,自從那次被送進了春情閣,她就已經不是處子之身
她曾經試圖查找那次把她送進春情閣的幕後黑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那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難尋覓。芳姑是個極爲狡猾的人,連軒轅絕殤都拿她沒有辦法,她只有把所有的恨都加在南宮緋月身上。
她的人生一直一帆風順,直到遇見這個女子,一切都變了,連從小寵愛她的三哥也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既然這個世界欠了她的,到了時候,就必須還。
她太瞭解容夜陌,只要他想得到的,沒人可以阻止,那個女人自以爲是的逃婚根本就如同螳臂當車,只要南宮緋月嫁過來,她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男子的手猛然一頓,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厭惡之色:“怎麼會呢?哥哥不會不要你的,我們是親兄妹啊。”那句親兄妹,彷彿在提醒着墨畫公主那個事實。
“可你不是說……”墨畫公主眼睛含着淚,似乎想提醒這個男子什麼,卻被男子粗暴地打斷:“夠了!你非要學着像宮裡的那個女人一樣跟着犯賤嗎?”
墨畫公主錯愕地擡起頭,不敢置信道:“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她,她可是你的……”
男子突然擡起頭望着天,將眼眶的淚水狠狠地逼進眼底,再回眸,已經是無盡的冰冷。
“如果我可以選擇,就絕對不會沾上這一點一滴的骯髒,包括那個女人,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喜歡穿白衣嗎,因爲只有穿上白色,我纔會感覺自己身上的骯髒不見了!”
男子說完,轉身大步走了,只留下墨畫公主無力地坐在地上,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髒嗎?我真的很髒嗎?”墨畫公主突然有些惶恐地拍着自己身上的衣物,一雙手也在空中揮舞着,好像真的有什麼髒東西一樣。
……
一道屏風,兩隻浴桶散發着熱氣。南宮緋月舒服地躺在熱水裡,感覺渾身都通暢了一般,煙霧嫋嫋,纖長的背影印在屏風山,容夜陌的眸光不經意間觸及到,隨即轉移開,心底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月公子,其實,我來這桐城,並不是爲了那所謂的礦權。”容夜陌笑語淺淺,東倒西歪地靠在浴桶上,明明沒有一點美感的姿勢,在容夜陌身上卻顯得別有一番韻味,渾身都透着一股慵懶的氣息。
顏碧和顏洛之所以會來這桐城,無非是想要得到掌控礦產的權力,可是他,不屑,也不想要。
“哦?”南宮緋月輕輕地喟嘆一聲,“這天下間沒有人不想得到桐城的這處礦產,難道陌王殿下就沒有在意過?那在下倒很好奇,王爺在乎過什麼?”
對面傳來良久的沉默,就在南宮緋月以爲她不會回答時候,對面突然傳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這下輪到南宮緋月長久的沉默,屋外不斷飄下落花,南宮緋月看着那落花繽紛,突然道:“我曾經以爲自己愛過一個人。”
穿過長長的時間長廊,她彷彿又看見許傾穿着一身白色西裝,她穿着落地的白色婚紗,唯美得像一個夢。可一剎那,她又看見那渾身爬滿蟲子的自己,她想尖叫,可是卻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可能不會想到,我愛上了一個人。”容夜陌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很想向眼前這個少年傾訴,他自嘲的勾起脣角。
“你怎麼就能這麼肯定自己真的愛上她了?也許,只是因爲你得不到她,纔會覺得那是愛。”南宮緋月自嘲,許傾也曾經說愛她,她就以爲那是愛情,現在想來,都是自己太過天真。
容夜陌有些詫異,他看着那道纖長的身影,他曾經也問過自己,爲什麼偏偏是她?他真的愛南宮緋月嗎?毫無疑問,他的心是愛着她的。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心裡就想,一個人孤身在外五年,這姑娘應該很孤單吧?就和他一樣,這些年陪在身邊的,只有他自己。她和他,並不是一見鍾情,愛上她,源於兩個人的三次見面。
看着她皺眉,他會揪心,恨不得自己代替她去受這些苦難。每次想到她少有的笑顏,他會忍不住露出歡愉的笑容。他甚至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她想要自由,想要平凡的生活。他想,爲什麼會有這麼堅強的女子,她本應該天真得像個小女孩,在他的呵護下細心對待。
他有的時候很恐慌,她就像天空中那朵飄忽不定的雲,誰都沒有抓到過她的心。
他去了解了南宮緋月過去十五年的日子,知道她從小經受的一切折磨。他的心一步步淪陷,只想對她一個人好,對她一個人無賴。
他承認,自己很自私,只要付出了一點點,就要得到更多的回報。尤其是他對南宮緋月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