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吹得商隊的旗幟獵獵作響;雪漫天,雪地上印着深深的車轍印。
因爲天氣寒冷,原本繁華的街道上行人屈指可數。如果不是養成了習慣,誰又願意一大清早就離開溫暖的被窩呢。
京城,隆福軒酒樓。
安如海剛用熱水敷完臉,便聽見了樓下傳來人們吆喝地趕馬聲,他很好奇,還會有誰起那麼早。窗子被打開了一條縫,以免冷風灌進來,安如海從窗縫望出去。
一隊綿延十仗的商隊在雪地裡前行,其中走在前面的一輛馬車折了車轍,人們正在搶修,因此纔會如此熱鬧。
安如海看到了商隊的旗幟上分別寫着大大“秦”字和“炭”字,迎風招展。他喃喃自語道:“宮裡這冬天是不用愁咯。”
他關好窗子,想起自己還要在這裡坐等消息,不僅仰頭感慨:“我竟然不覺得外面這花花世界有多好……呵呵……唉,看來咱家是一輩子操勞的命了……”
已經過了五天了,安如海都沒有一點兒關於蕭卿然的消息,他都開始懷疑,蕭卿然是不是畏罪潛逃了。直到午時,他正在吃午飯的時候,宮裡來了一位小太監,告訴他:蕭卿然已經回到皇宮了,並且,無妄也已經解了琪妃所中的毒,目前母子平安。
安如海已經夾起一塊鴿子肉掉進了一碗魚湯裡。他目瞪口呆,一臉驚愕,“怎麼會呢》難道她是長了翅膀飛進公里去的?”
安如海之所以會這麼吃驚,是因爲他早在京城的各個進城的大門安插了眼線,但是並未聽到有人來報。
那小太監被安如海的一驚一乍給嚇到了,“太后……讓公公趕緊回宮。”
安如海早就沒了胃口,立即起身,“太后怎麼樣了?”準備離開之前,他又問道。
“太后好像很生氣……”
秦徳億的馬隊一大早就來到了京城,蕭卿然和無妄等就混在車隊裡。車隊進入京城城門的時候,原本按照安如海的吩咐,要嚴加檢查。秦徳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推遲了兩天才發車。因爲宮裡的木炭已經快要消耗殆盡了,在遲了兩天,宮中慌亂,故而派人前來交代了,如果秦家木炭到來,立即放行。因此,蕭卿然很順利地回到了皇宮。
皇宮。碧泉宮。
蕭卿然就站在琪妃的榻前,臉上多少帶着一
點兒欣慰。因爲無妄看不見,所以蕭卿然全程做了他的助手。當無妄說“好了”的時候,蕭卿然眼淚都流了下來。
現在無妄已經被玄墨羽邀請去談養生之道了,無妄雖然失明,耳朵也不好。但是他還能解了衆位太醫束手無策的毒,玄墨羽對他很是欣賞。蕭卿然則留下來,等待琪妃醒來,她還有好多話想跟琪妃說。
琪妃緩緩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了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蕭卿然。“姐姐……”
蕭卿然聽到她的聲音,俯身問道:“妹妹,你好點兒了嗎,有沒有感到什麼不適?”
“我的孩子……保住了嗎?”
“嗯,你們都沒事兒了。”蕭卿然握着她的手說。
琪妃眼淚流了下來,“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對你的……”
“你沒有錯,要是我早一點兒發現就不會這樣了。”蕭卿然一邊說一邊爲她擦去淚水。
清風閣,青銅製的香爐裡冒出嫋嫋香氣。玄墨羽盤腿坐在蒲團上,凝神靜氣,就着無妄告訴他的方法,調理氣息,片刻之後,他睜開了眼睛,只覺得頓時耳目清明,神清氣爽。
“神醫就是神醫啊,”玄墨羽稱讚道,“朕照着您說的去做之後,立刻倦意全消,精神百倍。”
無妄微笑道:“這只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神醫可否隨朕去一趟聞喜宮?朕也想讓母后聽一聽神醫的養生之道。”
無妄說:“皇上心存仁孝,老夫樂意效勞。”
聞喜宮。
“你是怎麼辦事的?”延寧怒斥安如海。
安如海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出聲,他還在思考,蕭卿然是怎麼進到宮裡來的。
這時候,宮外傳來了“皇上駕到”通報。隨後,一位嬤嬤進來告訴延寧,皇上帶着一位老者進宮裡來了。
延寧大驚失色,立即說道:“去告訴皇上,哀家身體不適,不宜見他。”
嬤嬤去了,原話告訴了玄墨羽。玄墨羽表現出很關切的模樣,“正好有神醫在此,快,帶朕去見母后。”
嬤嬤聽他這麼一說,不敢再有阻攔。
暖殿裡,一道簾子隔開了延寧太后和玄墨羽。玄墨羽給太后請安之後,想繞過簾子去見她,卻被她拒絕了。
“皇兒此番前來有何事
兒?”延寧太后問道。
“聽聞母后身體不適,今日朕帶來了一位神醫,正好可以爲母后診治診治。”玄墨羽打量着在簾子後面端坐的延寧太后,想要看出一點兒端倪來。
“不必了。哀家身子好多了。”
玄墨羽又提到了關於養生的事情,希望同太后一起聽一堂養生課。延寧雖然不是很樂意,但是也不能拂去玄墨羽的興致,只好勉強答應他了。
經通傳之後,月詠扶着無妄走了進來。延寧在簾子後面密切注視着無妄的一舉一動,只見他走到門檻前面的時候,月詠低聲說了聲“師傅,小心門檻。”
延寧看到無妄小心翼翼的樣子,臉上的顯得很詫異。無妄跟她行禮的時候,延寧似乎察覺到了他失明瞭。待無妄坐下的時候,延寧問道:“這位大師的眼睛怎麼了?”
無妄沒有聽見,是月詠在附到他耳邊,把延寧太后的話重述了一遍。延寧看的真真切切的,忽然覺的心裡踏實了。
無妄把自己失明的事情告訴了她,延寧似乎露出了笑意,她感謝了無妄救了琪妃和她的皇孫。然後和玄墨羽一起聽了無妄講述長生之法。
玄墨羽聽得很認真,但是延寧什麼都沒有聽下,她還在打量着無妄,爲了看得真切一些,她讓安如海撤去了簾帳,並輕手輕腳地向着無妄走過來。
無妄似乎不知道延寧已經走近,還在濤濤不絕地講述着。但是他突然話鋒一轉,“太后是不是聽不清楚呢?”
這一聲,把延寧嚇得快要摔倒。她的舉動本來就奇怪,爲了不讓玄墨羽誤會,延寧開玩笑似地說:“請恕哀家無禮,大師怎麼知道哀家走過來了呢?”
“老夫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清,但是這鼻子卻更加靈敏了。十分抱歉,嚇倒太后了。”
延寧心裡舒了一口氣。
“方纔聽聞太后身子有不適,不如讓老夫爲太后把把脈如何?”
“是呀,母后,就讓神醫看一看吧。”玄墨羽也說道。
都走在無妄面前了,什麼都不做的話,她也不好意思,就伸出手腕來,“有勞了。”
月詠把無妄的手放在延寧太后的手腕上。無妄爲她把脈,臉上露出了微笑。“太后近日比較勞累而已,皇上可用方纔老夫教授的調息之法教於太后。”無妄說。
(本章完)